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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0章 王阿姨未卜先知

    “王阿姨，您放心吧，這事兒我一定會管的?！庇痨`說道，“這個錢，我一定給您要回來的?！?/br>
    王阿姨忙說道，“可別呀羽靈，你可千萬別沖動。為我這事兒，傷了你們的和氣，不值得?！?/br>
    羽靈固執(zhí)的說道，“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這是道不道德的問題，我是早知道他人品不怎么樣，但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居然連這點道德都沒有。太氣人了！”

    王阿姨忙說道，“羽靈啊，我了解你的脾氣，你這孩子，從小就比較固執(zhí)，一旦認準了的事情，誰也拉不住，但這次真的不用了，你三叔說的對，那錢確實不是我該得的錢，我一個保姆，就是干的再長時間，那也只是個保姆啊，你們已經給我發(fā)工資了……”

    “不，王阿姨，你怎么還不明白呢，我mama她給你這些錢，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把您當過我們家的保姆，而是把你當成了我們的親人啊，再說，不管為什么，那錢是我mama給您的，跟我三叔沒有一毛錢的關系，這錢他憑什么要？不行，這錢我必須給你要回來?！庇痨`固執(zhí)道。

    “還是別了，”王阿姨也一再堅持，“你王阿姨都老了，要那么多錢也沒啥用了，我這腿腳還利索，掙兩個稀飯錢還可以，我也沒有什么花錢的地方，順便還能鍛煉鍛煉腿腳，挺好的，所以，還是算了吧羽靈……”

    “不行！您不提這事兒，我還不生氣，”羽靈說道，“王阿姨，本來您早該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了，可就是因為我三叔那混蛋，害得您現(xiàn)在這么大年紀了，身體都不利索了，還要去給人家打工，您說我能不管么？”

    說著，羽靈的眼眶就又紅了。

    我看王阿姨還想拒絕，她看起來確實是不想給羽靈添麻煩。

    “王阿姨，”我對她說道，“我看這事兒你就別管了，讓羽靈去辦吧，您這么大年紀了，還出來打工，確實不是那么回事兒，就算您現(xiàn)在還干的動，可以后呢？總有干不動的一天的……這錢，對冉宏志來說，就是個零花錢，可對您來說，不一樣。您掙的這點兒錢，吃飯自然是夠了，可萬一有個大病小情的，怎么辦？”

    “以后……”王阿姨愣了一下，神色黯淡了片刻，還是勉強笑了，“我這孤家寡人的，以后實在干不動了，就找個地方悄悄走了就是了，也不會給誰添麻煩不是?！?/br>
    雖然她笑著說的，可卻讓我感到一種莫大的悲涼。

    雖然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都不結婚，甚至結了婚的小夫妻都不打算要孩子，他們總認為，有了彼此陪伴就足夠了，至于養(yǎng)老的問題，把養(yǎng)孩子的錢留出來養(yǎng)老就是了。

    其實我覺得這些想法都太過于理想化了，首先生死有命，這本就是一個無法規(guī)避的問題，夫妻二人，誰也不能保證就能陪伴彼此到老，萬 方先走了呢？

    要是年輕還好說，可以另覓知音，再續(xù)前弦，萬一另一半走的時候，在一個不尷不尬的年紀，你怎么辦？更何況，越來越發(fā)達的社會，離婚率也隨之攀高，誰又能保證另一半永遠忠誠的陪在你身邊呢？

    再說，就算你們真的能夠相親相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走到最后，可我覺得，還是要面對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那就是孤獨。

    年輕的時候，總有很多的娛樂方式，出去旅游，逛街看電影，總有許多有趣的事情讓我們不無聊，可上了年紀以后呢，這些就不那么好用了，腿腳不便，出不了門，一切就必然會變得索然無味。

    即使兩個人在一起，孤獨也還是會不請自來。

    而這個時候，能夠驅散孤獨的，自然就是子嗣，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自然就能夠取代和驅散這些孤獨。

    而沒有子嗣，那種孤獨和凄清，你年輕的時候是無法想象的。

    就像我，在這之前，我并沒有覺得丁克一族有什么問題，我認為那大概只是人家的人生理念和生活方式。并沒有覺得會有什么問題。

    但直到我今天看到王阿姨，看到了她的處境，我才意識到，其實遠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的，生活中的很多東西，你只有親身經歷過了，才會懂，靠想象，你永遠無法發(fā)現(xiàn)真正的問題。

    “王阿姨，您別這么說，你這事兒，我肯定會管的。我是你從小帶大的，對于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一個親人，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過的這么的難，”

    羽靈的表情看起來既憤慨，又內疚，憤慨，當然是因為她三叔做出了這種禽獸之事，害得王阿姨落到這步田地。而內疚，我猜，大概是因為羽靈回國以來，一直忙于事業(yè)，也沒有想起來看看她。

    “王阿姨，好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你就不要管了。也什么都不必說了，我肯定是管定了?！庇痨`斬釘截鐵的說道。

    “羽靈，我……”

    “王阿姨?！庇痨`的態(tài)度堅定，話也不許她再多說一句。

    王阿姨自然是了解羽靈的脾氣，嘆了一口氣，只好作罷，“羽靈，我是真不想給你們家添麻煩啊。”

    羽靈冷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家……沒你這事兒，反正也好不到哪兒去了?！?/br>
    王阿姨一愣，“羽靈，你這話怎么說？家里出什么事兒了？我這也好多年沒回去過了，你爺爺他身體還好么？”

    羽靈頓了一下，“爺爺他……今年已經過世了。”

    王阿姨一愣，“過世了？怎么這么突然……什么時候的事兒??？”

    “前不久。”羽靈說道，

    王阿姨又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唉……可惜，我不知道，也沒能見他一面，你爺爺他是個好人啊，他那么偉大的一個人，國家那么器重他，可他對我，從來都沒有什么架子，可惜了……”

    提起爺爺，羽靈也不免落淚，和王阿姨又哭了片刻。

    “羽靈，你今天突然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兒么？”王阿姨問道。

    羽靈點了點頭，說道，“對，王阿姨，我確實有事問你?！?/br>
    王阿姨頓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我想，你大概是來問你的身世吧？”

    我和羽靈聞言不禁都是一愣。

    ……

    第951章 她憑什么？

    王阿姨的反應，完全出乎了我和羽靈的意料。

    我們確實沒有想到，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羽靈和我前來的目的。

    與我們倆的驚詫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王阿姨的表情看起來無比的從容，異常的平靜。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她似乎一直都在這一天的到來一樣。

    “王阿姨，您……是怎么知道我來找您，是問這事兒的？”羽靈似乎對此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王阿姨頗為感慨的嘆了一口氣，然后站了起來，邁著不那么利索的腳步，去給我和羽靈一人倒了一杯水。

    我和羽靈將水接了過來，王阿姨這才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羽靈啊，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什么時候去找你爺爺的？”

    羽靈點了點頭，說道，“這我當然記得。初中的時候啊。”

    王阿姨說道，“對，你走那天，我還記得特別清楚，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怎么了，濱海一直在下雨，那天也不例外，下著蒙蒙細雨，你mama要給你扎辮子，可你拒絕了，那個時候，你們娘倆還在鬧別扭，你甚至都不肯讓她靠近你，后來還是我給你扎的辮子?！?/br>
    “嗯，我也都一直記得，那天我沒有哭，倒是您，哭的比我媽他們還要厲害，我記得我都坐上車走了，回頭還看到您站在門口望著我?！庇痨`說道。

    談起這些往事，她們兩個人看起來更加感慨，仿佛又回到了分別的那個下著雨的午后。兩個人不免又紅了眼眶。

    王阿姨感嘆的說道，“是啊，時間過的真的是太快太快了，感覺就像是昨天的事情，可一眨眼，已經十幾年都過去了……我們那天一別，竟然已經十幾年都過去了……”

    “這十幾年啊，雖然我們都沒有見過面，可我也一直在默默的關心你，當然，我知道你的所有消息，都是你mama告訴我的，從她的口里得知你長高了，得知你考上了北京的重點中學，我真的是高興啊，你也知道，你王阿姨這輩子沒有孩子，而我，又是看著你長大的，所以，從某種感情上，我把你當我自己的孩子，而你這孩子，又特別的聰明，我知道你將來一定會特別的有出息，你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后來得知你以優(yōu)異的成績又考上了國外的名牌大學，在國外留學了，我就知道，這孩子的人生徹底順利了。后來，你mama她忽然就沒了……唉，這世上，好人總是不得長壽啊，她這一走，我也就沒有你的消息了?！?/br>
    王阿姨說完這話，又忍不住抹淚，而羽靈，雖然眼眶早就紅了，眼淚不停的滾落，臉上更多的是內疚和自責。

    我想，她一定是沒有想到，當初的一個保姆，會這樣的像關心自己孩子一樣關心著她的成長吧，她也一定很后悔，沒有能早點來看她，至少，如果早點來看看她的話，王阿姨的生活，就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艱難。

    關于這一點，其實我也有些不解，按理說，羽靈不該是這樣的女孩。

    別看她平日里冷漠高傲，但我心里很清楚，她那高冷的外表下，其實是一個極其善良的女孩，大概在一年前，馬寧的朋友圈里發(fā)過一個他朋友的親戚的水滴籌，羽靈一下子就捐了五萬塊。

    對于陌生人她尚且有如此的善意，更別提是一個從小帶著她長大的保姆了。

    我實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讓羽靈在回國后，回到濱海以后，也沒有時間來抽空看望一次王阿姨。

    當然，王阿姨看起來對這事兒似乎毫無介懷，她依然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和感慨中。

    她對羽靈的這份感情，超出我的想象，讓我無法不感到動容。

    王阿姨看了一眼羽靈，說道，“羽靈，你相信么？”

    羽靈一愣，似乎沒聽明白王阿姨的話，“相信什么？”

    “就在你離開濱海的那個午后，我就想過，也許，到我死，恐怕再也見不了面了。也許，你還會來找我，但你來找我，一定不為了別的，肯定是為了你的身世。”王阿姨說道。

    這么一說，看來羽靈找對了，王阿姨一定是對羽靈的事情有所知曉的，否則，她當年也就不會有這個猜測了。

    “所以啊，剛才我認出你來的時候，我就想到，一定是你知道了什么?！蓖醢⒁陶f道。

    “王阿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知道這所有的事情？”羽靈問道。

    王阿姨點了點頭，說道，“基本上都知道，但是，羽靈，我還是想勸你，別問我這些事了?！?/br>
    “為什么？”羽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解的問道。

    王阿姨抬起頭望著她，有些不忍的說道，“因為……你mama臨走前，曾經叮囑我，讓我不要把這些事情說給你。”

    羽靈似乎料到了是這個原因，一時間有些無語和憤怒，沒忍住罵了句，“靠！”

    我起身拉了一下羽靈，意思讓她平靜一點。

    羽靈看著王阿姨，“王阿姨，您覺得，這對我來說，公平么？”

    王阿姨面有難色，“可是你mama她……”

    “我不要聽到她說什么！”羽靈惱怒道，“我走的時候，她欺騙了我，她說她會和我爸重歸于好，然后接我回來，可事實上她當時根本就沒那個打算，這我忍了，她背叛了我爸，跟了別的男人，毀了我爸一輩子，我不說什么，畢竟，她是我mama，那是她是人生，那是她的自由，我也可以忍，但這件事，我忍不了，她憑什么隱瞞我的身世？憑什么死了以后也要干擾？那是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啊！是我的人生?。∷龖{什么？難道就憑她是我mama？”

    王阿姨雖然大概預料到了羽靈的反應，但還是被她情緒的忽然爆發(fā)給震住了。

    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默默落淚，輕輕搖頭。

    “羽靈，別恨你mama，不管怎么說，她是愛你的，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其實她……有自己的難處……”

    “她都已經死了！”羽靈狂躁的打斷了王阿姨的話，“我不要聽你為她解釋什么?！?/br>
    羽靈看起來無比的失望，她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的不讓自己把情緒發(fā)泄在王阿姨面前。

    她長舒了一口氣，努力的用平靜的語氣說道，“王阿姨，如果你真的拿我當自己的孩子，就告訴我這一切，好么？”

    ……

    第952章 承受煎熬

    羽靈凝視著王阿姨，目光殷切而固執(zhí)。

    然而羽靈的這種‘脅迫’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

    王阿姨仍然保持著她對羽靈mama的承諾，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落淚。

    氣氛忽然就僵持住了，冗長的沉默，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兩個人就那么對視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們的眼睛里掉落下來。

    終于，羽靈失去了耐心。

    她哭著，失望的轉身奪門而去。

    我想她大概是從王阿姨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足以擊敗她的固執(zhí)。

    “羽靈……”

    王阿姨想叫住羽靈，但羽靈已經離開，腳步匆匆的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