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布魯斯，我挺好的，一切都好，我現(xiàn)在在泰坦這邊?！钡峡说穆曇袈犉饋碛行┬牟辉谘桑剪斔闺[約從背景聽到電子門刷刷開關(guān)的聲響，大概是迪克找到了不受打擾的地方。

    “呃，我知道這聽起來像是在推責(zé)任，但是你能不能想個理由把杰森叫回去？”迪克的語氣里充滿了愧疚還有一點懇求，“我不是想要擺脫他，我發(fā)誓事情不是這的。只是……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其他人……呃……”

    布魯斯仰頭望著天花板，他怎么一點都不意外呢？

    “杰森又把人打殘了？”

    “還不至于殘啦，但是也差不多了。”迪克嘟囔著，“上帝啊，我聽你說過他在夜巡的時候很暴躁，但是我沒想到會到這個程度。你沒看到他踢斷那個家伙的小腿骨的表情……”

    “我看得夠多了，迪克?！辈剪斔勾驍嗔说峡?，不想要聽更多充滿了夸張形容詞的解說來告訴他杰森的火爆。

    “你試著跟他談過嗎，B？”

    “怎么可能沒有。但是他堅定的相信自己打傷的罪犯不配被同情?！辈剪斔拱岩暰€從天花板上往下移，直到他幼年時和父母一起入畫的肖像，畫中的瑪莎還有湯瑪斯帶著溫和的笑容回望著他。

    布魯斯曾經(jīng)不只一次問自己：如果是湯瑪斯還有瑪莎會怎么做呢？

    結(jié)論是他們也不會有答案的。因為但凡湯瑪斯和瑪莎還在世，他們就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長成像布魯斯這樣的男人。那么善良的夫妻，他們的兒子不應(yīng)該是像布魯斯這樣破碎不堪的男人。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不知道該如何引導(dǎo)杰森?；蛟S他不應(yīng)該再自欺欺人，認(rèn)為自己是在幫助杰森，事實上他只是想要借著“治愈”杰森過去的傷痛來證明自己也是可以被拯救的。

    或許……

    “布魯斯，打住?！钡峡说穆曇繇懫穑嵝阉约哼€在通話當(dāng)中。

    “什么，我什么都沒說?！?/br>
    “我是要你打住別再想啦！我知道你的腦袋里在想什么，肯定是那些自我否定的負(fù)面思考。”迪克的語氣帶了一絲得意，“我是說真的，布魯斯，杰森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不是世界上最健談的偵探，但是或許你可以試著跟他多談?wù)?？別看他兇，小鬼很崇拜你的?！?/br>
    “他也同樣仰慕你，杰森畢竟是你的繼任者?！辈剪斔褂X得迪克太看高他了，杰森要是真崇拜他，哪還會這樣一次又一次在夜巡時挑戰(zhàn)他的容忍？

    “不一樣的，布魯斯。他想要超越我，證明自己更優(yōu)秀，但是在你身上，他要的是認(rèn)同。你有沒有考慮過多給他拍拍或者是摸摸頭之類的？”

    “我要怎么認(rèn)同他？認(rèn)同他一上去就把人家牙打斷還是認(rèn)同他沒有把對方打到顱內(nèi)出血？”布魯斯覺得那股焦慮又升了上來，為什么不論是阿福還是迪克，他們總是認(rèn)為事情沒有那么糟？他們難道看不見杰森身上的那份黑暗已經(jīng)開始吞噬這個男孩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提點建議！”迪克聽起來有些惱怒，“我又不是那個二十四小時跟他待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人，而我現(xiàn)在得面對一群快要爆炸的隊友，還有一個想要1V5的弟弟。我一點都不想在泰坦塔里發(fā)生流血事件，拜托，沃利都想要在他身上試那招閃電家的穿墻術(shù)了！”

    “好，好?！辈剪斔宫F(xiàn)在沒有心情再跟迪克大戰(zhàn)一場，他相信蝙蝠洞里還有些案子可以把杰森弄回來，但是在掛斷電話之前，布魯斯忍不住再一次和迪克確認(rèn)，“你下個禮拜會回來對吧？”

    “當(dāng)然會。我怎么可能錯過親愛的弟弟的‘領(lǐng)養(yǎng)派對’，雖然他是個惱人的小屎球，話說有這種派對嗎？不，應(yīng)該說有必要為了這個特地辦一場派對？我以為以你的個性應(yīng)該是把法院認(rèn)可收養(yǎng)的文件裱框，然后藏在哪個保險柜里頭，偶而拿出來暗挫挫的欣賞一番?！?/br>
    布魯斯克制住自己不要去看右邊書柜里層的保險柜。

    “這是為了公眾形象，你明知道的?！?/br>
    “又或者是你想要曬兒子，承認(rèn)吧，B，杰森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別人家的孩子’，存在的目的就是讓爹媽拿來羞辱自家小孩，然后你就是感恩節(jié)聚餐的時候那個得意洋洋秀兒子的討厭親戚——沒有啦，我也沒有逼小孩念書，他怎么自己拿了A＋回來我也很驚訝?。　?/br>
    電話那端一秒化身戲精的迪克，布魯斯直接翻了個白眼。

    “下周見，迪克，祝你一天愉快，再見?！辈剪斔乖缫呀?jīng)掌握了如何對付入戲太深的迪克。

    希望韋恩家的祖先們可以保佑他，讓他可以快速掌握對付陷入憤青狀態(tài)的杰森。

    第二十七章

    杰森在不知道第幾個某某夫人面前擠出微笑，忍受她們捏著自己的腮幫子rou，或者捧起他的臉輕輕拍打臉頰，發(fā)出“喔喔喔！他真可愛！”的感嘆。

    “呃呵呵呵，謝謝?！苯苌谛睦锬谋痴b化學(xué)元素周期表、最近剛讀過的詩、圓周率……任何可以讓他分心的事。只有這樣半神游的狀態(tài)他才可以一邊敷衍這群賓客，一邊確保自己不要當(dāng)場抓狂。

    作為這次宴會的主角，布魯斯特別在開宴之前對他教育了一番公眾形象的重要性，并且勒令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件——比如阿卡漢炸了——杰森不準(zhǔn)在宴會結(jié)束之前偷溜。這一次就連阿福都不會幫他打掩護(hù)的。

    套一句布魯斯的話：“你也到了該把應(yīng)付公眾場合這項技能提上臺面的年紀(jì)了。”

    所以他現(xiàn)在不得不在這里忍受阿姨和奶奶們的全方位無死角包圍，把他當(dāng)成一個大型娃娃在人群里傳過來傳過去，不時回憶一下：我孫子/兒子/侄子/表兄弟像他這個年紀(jì)的時候……

    布魯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杰森扭頭去人群里搜尋布魯斯，希望對方可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卻看到布魯斯左右手各攬著一位年輕美人的腰，從他可以讀到的唇語看來，布魯斯正在把對方從香水的選擇稱贊到高跟鞋的搭配。

    好吧，是他的錯，忘了公眾場合必須是花花公子布魯西人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