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去，白問花站在他身后，與愁苦的季為客不一樣，他還是笑瞇瞇的，不知為何，看上去有點恐怖。

    “沈師兄跟我說，如果出事了，就是你說了算?！卑讍柣ǘ紫聛恚m然叫他別揪了，自己倒是狠狠抓了一手花都給連根揪了，面上笑容依舊，可見表里不一，“他自己有打算，但我感覺他是要一換一?！?/br>
    季為客也這么想，“問題是他想怎么一換一？跟交代后事一樣?！?/br>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卑讍柣]比他好到哪去，大有要把這一片的花給揪禿的意思，“他不是那種送死的，大概是要在被抓住的時候搞點什么……他根本沒打算避免被抓這件事?！?/br>
    “……”

    “你沒懂嗎？”白問花沒聽見他吱聲，便又換了個說法，“他等著被抓，然后將計就計。”

    季為客知道什么意思，沈問瀾也和他一個字一個字說了，但是沈問瀾關(guān)于如何將計就計依舊一個字都不告訴他的行為，內(nèi)心還是不舒服：“關(guān)鍵是他居然不跟我說?！?/br>
    “怕你聽了失心瘋?！卑讍柣ㄅe起手中蔫了的花，悠悠道，“但現(xiàn)在只有你能撬出來他到底要干什么。”

    季為客：“……”

    “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什么，反正跟我倆是真的交代了后事。”白問花道，“他說，如果他沒回來，你就是下一代掌門?！?/br>
    “我當(dāng)掌門？你騙我的吧?！奔緸榭拖氲缴騿枮懸麆e信任何人，不禁對白問花也起疑了，“少騙我，我只信我?guī)煾?。?/br>
    “我就知道，過來?！?/br>
    白問花早知道會這樣，干脆帶著他下到河邊。這一片漫山遍野的花野下方就是湍急河流，雖河流急，但當(dāng)個鏡子用還是夠了。

    白問花帶著他下來之后，道，“我驗證一下我的猜想，你待著別動?！?/br>
    說著，他伸手去把他覆著一只眼的黑布解開，碰了碰季為客額間。又覺沈問瀾這種狐貍精，肯定不會讓人碰出來。改用指甲摳了一下，果不其然摳出來一角。

    那是一片薄如蟬翼的易容用的人皮。

    白問花一副“老子你娘早就知道”的表情：“低頭看?！?/br>
    季為客：“……”

    他低頭湊近清水一看，額間翹出一角人皮，但覆在其下的才是他自己的皮膚。他心里咯噔一聲，雖已經(jīng)猜到了，但心里依舊不敢相信，甚至開始毫無意義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