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教官面前護她，又是在她朋友圈里調(diào)侃，還總對她說些不著四六的話，惹得她臉紅心跳，就沒了下文。

    甚至還......

    琴房里的一幕浮現(xiàn)腦海，姚光耳廓泛起一圈紅，燈光下顯得通透。抬指輕輕碰了下唇瓣，像被燙到一樣，刷的縮回去，耳廓邊的緋云迅速蔓延向脖子。

    走廊盡頭有腳步聲朝這來，姚光推開旁邊的安全門，隨便找了節(jié)臺階坐下。樓梯間空蕩寂靜，任何細小的聲音都會被捕捉、放大。

    一陣安靜過后，聽筒內(nèi)響起幾聲短促的“咯噠”，繼而是他略顯悠長的呼吸聲，像是在抽煙。

    “旁邊有窗戶嗎？”

    姚光不明所以，皺了下眉，但還是“嗯”了聲，乖乖站起來，走到窗邊。

    夜晚的校園，蟲鳴蟬叫，道邊路燈昏黃，偶有夜跑的學(xué)生從燈下路過，驚亂了光暈周圍的一圈小飛蟲。

    遠處飄來不知名的花香，姚光深吸一口，悠悠吐出來，問：“怎么了？”

    林霽塵低笑，“今夜月色很美，不是嗎？”

    散漫的聲音，散漫的人。

    齒間每一聲平仄都輾碾著不同的情愫，悠悠沓沓，像是外間忽然刮起的一陣風(fēng)，卷著漫天的花香，一下撞入心田。

    姚光的心狠狠跳了下，拿著手機愣在那，眼睫都定住不動了。

    夏目漱石給學(xué)生上課時，曾把“i love you”翻譯成“月がきれいですね（今夜月色真美）”。后來這話流傳下來，成了日語里一句含蓄的告白，會日語的人都知道。

    姚光也知道，所以忍不住多想。

    是了，這樣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因為喜歡，他才會幫自己；因為喜歡，他出口的話才越發(fā)不著邊際；也是因為喜歡，才......

    但，這可能嗎？

    他可是林霽塵??！

    指不定又憋著什么壞！

    深呼吸，姚光緩下心跳，捏著手故作鎮(zhèn)定地回：“可是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有雨?！?/br>
    “......”

    手機那邊沉默了。

    指節(jié)被煙頭燙了下，林霽塵疼得“嘶——”了聲，隨即便是一陣斷續(xù)的笑，和幾聲咳嗽，聽起來像是被氣得。

    長嘆了口氣，他揉著鼻梁，疲倦地拖長腔，語氣無奈到了一定境界，是真氣得不輕。

    “寶貝，我在跟你告白，你認真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寫完，我理一下思路，今天肯定有二更。

    更不出來，袞袞就胖三十斤！

    第21章 第21輪月

    夜風(fēng)有節(jié)奏地“嘚嘚”叩著窗玻璃, 跑步的學(xué)生原路折回，飛蟲再次驚亂。

    路燈“滋啦”忽閃, 時明時滅。

    一如姚光此時的心。

    寶......貝？

    告......白？

    一句話被風(fēng)吹散，只剩零星信息傳入耳蝸, 每個字都像戀人交纏的指尖, 輕輕撥動她心弦。

    姚光的臉頰逐漸滾熱, 周身浮起輕軟的云, 要被這盛夏燥熱的風(fēng)氧化, 找不到還原劑，就只能在這片旖旎里越陷越深。

    要是再用力點，她就該飛到天上去了。

    手機那邊等不到她回應(yīng), 干脆說得更加直白。

    語氣斂去散漫，顯得格外真摯,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寶貝，我喜歡你?！闭f完, 他輕笑了聲，氣息變得悠長，帶上點追憶的悵然口吻, “很久了。”

    姚光這回是真有些飄了，單手扶著墻, 因緊張，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手機里又沒了聲音，他在等她的答案。

    可是該怎么回答？

    拒絕了這么多人，這還是她第一次沒法直接說出這個“不”字。

    真要答應(yīng)嗎？又有些不真實。

    他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啊, 做了二十一年的敵人，掐了二十一年的架，冷不丁突然被告白，說什么“其實喜歡你很久了”。

    狼愛上羊，一夜間什么都變了。這角色轉(zhuǎn)變得，坐火箭都沒這么快。

    真不是在逗她？

    第三聲磁沉低啞的“寶貝”順著電流傳來，姚光散亂的思緒一顫，不敢再聽下去，直接掛斷。

    可心湖一旦起了波瀾，卻不是一個簡單的“紅色按鍵”就能隨便叫停的。

    那晚過后，姚光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怕撞見林霽塵尷尬，連門都不敢出，直到迎新晚會。

    是夜，天空宛如一塊上好的藏藍色綢緞，兜著半輪皎月，和一汪璀璨星河。

    大學(xué)生活動中心，一樓。

    小油菜們剛從軍訓(xùn)中解脫出來，菜葉子被摧殘得外焦里嫩，都有些懷疑人生。此刻看到舞臺中央大屏幕上的歡迎詞，才終于有了點上大學(xué)的感覺。

    “我去，學(xué)校原來這么有錢的嗎？這舞臺做的，創(chuàng)造d大101？”

    “好像就我們這屆辦得特別隆重，聽說是外聯(lián)部拉了個特別大的贊助。”

    “不是吧，給一個大學(xué)的迎新晚會贊助這么多錢？錢是有多閑？這個贊助商爸爸是誰，好想認識一下?！?/br>
    ......

    演出進行得很順利，快輪到姚光。工作人員喊她去舞臺邊準備，唐稀和曾簡兮一塊陪她過去。

    “怎么辦？我好緊張。”曾簡兮滿手都是汗。

    “又不是你上臺表演，你緊張個屁！”唐稀戳了下她額角，轉(zhuǎn)頭看見姚光對著空中一個點發(fā)呆，以為她是受許悅影響。

    ——就在昨晚，校園論壇上有人發(fā)帖帶節(jié)奏，說這次鋼琴演奏的名額，是姚光靠不正當(dāng)手段，從許悅手里搶來的，說得那叫一個頭頭是道。

    起初還有人幫姚光說話，后來不知是誰，把許悅微博上內(nèi)涵自己被搶名額的截圖發(fā)過來，風(fēng)向一下就不對了。

    她和曾簡兮兩人連夜注冊n個號為姚光站隊，帖子剛發(fā)出去就石沉大海，根本頂不起。就在口水戰(zhàn)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論壇直接被人黑了，到現(xiàn)在還是404的狀態(tài)。

    誰干的？

    唐稀心里大概有數(shù)，捅捅姚光的胳膊，賊笑，“林學(xué)長今天沒來嗎？他會不會上臺唱歌呀？”

    林霽塵上臺唱歌？

    姚光皺著五官，很堅決地搖頭，“他絕對不可能上臺唱歌，他最討厭這些了。”

    林霽塵雖然從小就活在聚光燈下，但他其實很討厭被人矚目，讓他上臺唱歌？他能直接把舞臺給炸了！

    說起來，他們?nèi)锼降紫戮蹠猭，林霽塵也從來沒開過麥。估計是五音不全，真的不會唱。

    “他今天不會來的。”

    她偷偷跟何嘉言打聽過，林霽塵今天要出席一個很重要的酒會，肯定來不了。

    話雖這么說，姚光還是忍不住，悄悄撩起一小角帷幕，往觀眾席掃了眼。

    清一色的綠色軍訓(xùn)服，果然沒有他。

    她稍稍松口氣，至少不會尷尬。

    可氣從腔膛里出去時，心又莫名塌陷下去一塊。

    還真沒過來?。棵髅饕郧?，她每次上臺表演的時候，他都會在底下看，雖然從沒夸過她一句。可他不在，她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姚光同學(xué)，到你了?！惫ぷ魅藛T喊她。

    曾簡兮和唐稀給她喊加油。姚光深呼吸，等主持人報完幕，就提著裙子含笑上臺，在中央站定，朝底下鞠躬，直起身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正對舞臺的一排vip校領(lǐng)導(dǎo)席上，林霽塵就坐在贊助商座位上，享受vvvip的待遇。校長跟他說話，都帶著三分討好的笑。

    視線相接，他懶洋洋地挑了下眉，原本清冷的臉瞬間邪肆橫流。

    西裝是dior的，服服帖帖修出他勻稱的身型，每一寸都嚴絲合縫。

    這牌子挑人，氣質(zhì)和身材都挑。時尚圈內(nèi)有句話：穿得起dior，穿得上dior，穿得出dior的男人，才是真的紳士。

    這家伙不僅把dior的“冷淡禁欲”詮釋到極致，甚至還新賦予了它一種雅痞的性感。

    尤其是和身邊大腹便便的校領(lǐng)導(dǎo)們對比，這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姚光沒出息地紅了臉。

    那晚他叫的三聲“寶貝”，不會就是穿這身喊的吧？

    ok，這下她連耳朵都紅透了：）

    主持人小聲催了她幾次，她才回過神，低著頭，匆匆忙忙去鋼琴前坐好。

    校長不滿地擰起“川”字眉，怕贊助商不高興，側(cè)頭對林霽塵抱歉：“這學(xué)生彩排的時候還是可以的，大概是緊張了。其實這節(jié)目原來也不是她的，是......”

    林霽塵無情打斷，“我覺得挺好?！?/br>
    邊說邊環(huán)起雙臂往后靠，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臺上。見小姑娘快把臉燒成紅燈籠，他無聲地勾起唇角。

    校長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從第一個節(jié)目開始，無論臺上表演得多好，林霽塵始終冷著張臉沒反應(yīng)，一副“太難看了，老子現(xiàn)在就想撤資”的表情。

    現(xiàn)在這小姑娘緊張到手抖，他倒覺得挺好？還笑了？那眼神，就差在臉上寫“老子就愛看她手抖，還能看一輩子，絕對不膩”！

    好吧，有錢人的喜好，他實在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