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荊地棘_分節(jié)閱讀_6
第9章 敖歡還會哈哈大笑地說起自己被欺負(fù)的經(jīng)歷:“皇上肯定沒有掉進(jìn)過糞坑吧!我就被扔進(jìn)去過,別人認(rèn)為我是被淹過去了,其實我是被臭昏了!”少帝從來不茍言笑,也不愛閑聊,實在接不住敖歡這話,故柳祁只好開口,笑道:“但王子還是安然無恙,可見是幸運(yùn)的?!卑綒g對柳祁一笑,說道:“你叫我敖歡就可以了?!绷畋阌盟赜械能浘d綿的腔調(diào)說:“是的,敖歡王子?!?/br> 敖歡說:“我娘把我從糞坑里撈起來,又把我丟進(jìn)河里洗,那滋味啊!真讓我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說著,敖歡又笑了起來。柳祁這么看著,覺得敖歡似真的把這次會面看得很不正式。那敖歡沒有身為王子的自覺,只似和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天南地北地閑談一樣,若說他和金太尉這樣聊天,那應(yīng)該是很投緣的,但和少帝是很容易聊不下去的。在柳祁印象中,少帝從不參與沒有主題的交談。 但是人與人之間的交談,大多數(shù)是沒有主題的,聊點什么,東扯西扯,為的是促進(jìn)感情、或打發(fā)時間。到底誰會真的在意你昨晚吃的是魚還是雞?這些談話明明是沒有實質(zhì)意義,也不為解決某個問題而存在,但在人際關(guān)系中又非常必要。但少帝一向不注重人際關(guān)系,他作為天子,確實可以非常任性地拒絕參與這樣浪費(fèi)時間的對談。 柳祁也習(xí)慣了自己叭叭叭說一堆的,少帝就回一句“好”、“不行”或者“朕知道了”。但敖歡大概不會很習(xí)慣,少帝也大抵知道自己不能夠?qū)ν赓e太冷漠,所以不時地點點頭,裝作認(rèn)真聽的樣子,但接話回話的任務(wù)就完全落在柳祁肩上了。當(dāng)然,柳祁擁有多年的應(yīng)酬經(jīng)驗,和敖歡這樣開朗健談的人交流,可以說是毫不費(fèi)力。 敖歡笑點很低,經(jīng)常被柳祁一兩個段子逗得哈哈哈,柳祁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但是少帝真的不喜歡這樣浪費(fèi)時間的交談,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少帝就是一個注重效率的人。他要每分每秒都花在刀刃上,所以他的每分每秒都要過得有意義,這樣漫無目的的聊天使他極不愉快。那敖歡卻很享受這樣揮霍時間的樂趣,又笑嘻嘻的,只是轉(zhuǎn)頭又看著皇帝半晌,只道:“有句話,外臣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少帝答:“那就不講?!?/br> 敖歡一時愣住了。這是柳祁不覺哈哈哈起來,這是柳祁坐在這兒那么久第一次發(fā)自肺腑的笑。 柳祁又道:“您不知道,咱們皇上非常率真自然?!绷钫f這話的時候,那股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仍堆在翹起來的眼角,看著有點狐貍的樣子。敖歡一時怔住了。那陪侍的大太監(jiān)卻以為敖歡感到不自在,連忙打圓場:“剛剛有人來報,太皇太后那兒有事召見。”少帝在這場無意義的會面中聽了這話,簡直喜從天降,便立即說要去見太皇太后,順勢的柳祁和敖歡也就離去了。 柳祁與敖歡一同離了書房,那敖歡又對柳祁說:“我看天家皇帝的性情,我那句不當(dāng)講的話確實是不當(dāng)講啊?!绷盥勓员愫闷鎲柕溃骸安恢腊綒g王子想講的到底是什么話?”敖歡便也笑了:“既然是不當(dāng)講的話,又怎么好跟君子說明呢?”柳祁見敖歡的笑,也是一股子sao味堆在眉梢眼角,頗有點從前柳祁一肚子壞水的樣子。 柳祁又打量敖歡,這敖歡是三危國年紀(jì)最小的王子,年齡大概比柳祁小得多,說不定比少帝年紀(jì)還輕,滿臉都是少年人特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只是柳祁回憶當(dāng)初,自己還是少年的時候可沒什么意氣。那個時候,他雖然被人稱作小侯爺,但還是跟在小王爺屁股后面當(dāng)跟班,比那些真正的佞人還會諂媚逢迎。 敖歡是個小王子,雖然說不受寵,但處境比柳祁好那是當(dāng)然之事,卻又不知為何,柳祁總是看他不順眼,看著他這么瀟灑風(fēng)流,自己就一肚子火。 敖歡見柳祁有些悻悻然,便以為他為剛剛那句玩笑生氣,只道:“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我看先生算是個太傅了,肚子不能撐船,也能撐艇吧?倒是饒了小人這一遭?!绷盥犚姲綒g這等言語,不覺露出禮貌的笑容,忙道:“王子言重了。自碧沒有那個意思?!卑綒g卻淡淡一嘆,說:“自碧啊……舊柳猶青,平蕪自碧,幾度朝昏煙雨。令尊為什么要給你起這么一個傷感的名字呢?”柳祁聞言一怔,說道:“小王子不是漢語不好嗎?”敖歡哈哈一笑,說道:“哎呀,那只我說個段子。結(jié)果你們都不笑,不會欣賞我的幽默?!绷钚南耄骸澳蔷洹匀欢痪途G了’真特么幽默,叫人怎么笑出來才好!” 柳祁又對敖歡說:“倒是小王子說被同宗室的兄弟丟進(jìn)糞坑,怕也是段子吧?”敖歡卻道:“怎么就是段子了?”柳祁卻道:“別人對王子會否作出這種事?”敖歡又道:“你錯了,我是近年才封的王子,之前是從我母親在馬場當(dāng)奴才的?!绷畋愕溃骸凹热皇桥?,宗室貴族哪里又能看得見你呢?”敖歡卻笑道:“咱們?nèi)槐饶銈兲旒乙?guī)矩多,宗室貴族經(jīng)常往馬場跑,和奴才也熟絡(luò),不然我的母親如何能夠承寵?”柳祁便道:“那你們宗室子弟也夠不講究的,還能一路跑到糞坑去?”敖歡聞言一笑,說:“哎喲,我的好太傅,你沒聽說過別人吹牛不要戳破嗎?” 柳祁心想,少帝忍不了和敖歡聊天,除了閑談無趣之外,還在于明知對方吹牛還不能戳他牛皮吧。 敖歡又對柳祁說:“咱們確實去糞坑了,你真不知道,咱們?nèi)C耧L(fēng)和你們甚不一樣。什么王子太子的,照樣泥巴里摔打著的。只是這糞坑確實不是他們推的,是我自己跳得,故意訛他們。叫大王訓(xùn)斥訓(xùn)斥他們。”柳祁聞言一怔,道:“你們大王信了?”敖歡便道:“有什么好不信的?大人總覺得小孩不會撒謊。到底那些臭毛孩子一直欺負(fù)我,也是真的。鬧得差點出人命了,大王訓(xùn)斥過后,他們也收斂了一些?!绷詈鋈幌肫?,三危國那個大王真的是比較忠厚的。柳祁想起自己小時候也耍過類似的伎倆,卻被老侯爺一眼識破。想到這個,柳祁又更嫉恨敖歡了。 后來柳祁一打聽,敖歡還是說謊了。那敖歡根本沒跳糞坑,他扯著個宗室子弟,一起滾進(jìn)了糞坑。子弟想向上爬上去,他還死抱著人家大腿不放,滿口噴糞地說:“咱們一起死在這!”所有人都被他嚇到了,不過他確實也說的是真的,是他mama將他撈起來又丟進(jìn)河里了。他母親習(xí)慣了兒子的瘋癲,把人拉了上來之后,就拖著敖歡丟進(jìn)河里,叫他清醒清醒。 那三危國真的是養(yǎng)惡霸的好地方。好比當(dāng)年敖雪公主在兄弟姊妹中最為受寵,表現(xiàn)為能夠直接拿著斧頭和大王對抽。又是敖歡的性子最合敖雪公主的口味,敖雪時常庇護(hù)他,故三危大王也很縱容。那些宗室子弟都知道敖歡平常讀書的時候人模狗樣,但一旦瘋起來能跟人玩命,是真特么的不怕死,漸漸的就誰也不惹他。 柳祁卻看著那眼睛圓滾滾笑容甜絲絲的敖歡,總覺得他不像是這樣的瘋子。 敖歡臉長得跟個孩童一樣,身體卻很魁梧,似大刀之上立了只長尾雀。長尾雀有圓乎乎的腦袋,多彩而不俗艷的羽毛,看起來倒是與世無爭、人畜無害。 柳祁也不至于光看臉都認(rèn)同這個人,他比誰都知道不可以貌取人。比如他么,端的是弱不禁風(fēng)的一個書生,誰知道他肚子里都是些什么蛇蝎的心腸。常無靈也認(rèn)為柳祁表里不一,這家伙裝得仁義君子的樣子,實質(zhì)上是只sao狐貍精。 常無靈見柳祁回來了,便負(fù)手而立,那大黑臉上是陰晴不定。柳祁明知他心里郁悶,卻不理論,一邊笑著一邊解著頭上簪冠,任由長發(fā)似瀑布瀉落,回眸一笑說:“哥?!蹦浅o靈不禁露出動容之色,又暗罵了他一句sao狐貍。 每次柳祁見過魏略、傅魅回來,都會遭到作踐,但這些天來,常無靈和柳祁關(guān)系軟化,常無靈自己也樂見柳祁不再瑟瑟發(fā)抖,實在不好意思再把那黑鐵鎖鏈拿出來,可他又噎不下這口氣,只覺得那柳祁應(yīng)該是從頭到腳都屬于自己,因此柳祁和那些臭東西吃酒說笑就已經(jīng)可以算是戴綠帽了。 常無靈仍在糾結(jié)要不要給柳祁上鎖,柳祁卻已走近,牽著常無靈的手,說道:“我今天一直想著你?!背o靈微微后退、側(cè)過臉,看著似乎在討嫌柳祁,實際上卻是害羞。柳祁哪里看不穿,只又靠近了一些,將頭靠在常無靈肩膀上,又說:“我今天跟傅魅打聽過了,他們似乎一點也不疑心你,我就放心了?!背o靈聽了這話,醋意消退了大半,語氣卻仍很冷:“這是什么道理?原本就不該疑心我!”柳祁便輕輕一笑,說:“當(dāng)然不該,但只是不疑心你,又疑心不上別人了。你原以為這樣可以給太尉做個人情,卻不知道這事件太過蹊蹺,若不徹查清楚,你不但討不了好、還落一身sao!”常無靈仍板著臉:“你教訓(xùn)我?”柳祁忙軟著調(diào)子說:“關(guān)心您?!?/br> 常無靈扭過頭去,仍是別扭,那柳祁便一邊卸著鑲玉的腰帶,一邊把手探入常無靈的衣服內(nèi),吹著氣細(xì)聲說:“我可想哥了,不知道哥想不想我?”常無靈被他撩撥得一身的欲念,便只將柳祁橫抱起來,往內(nèi)室走去。 鎖鏈? 說什么鎖鏈?把柳祁鎖起來又哪里能看得見他跪在床上扭腰擺臀那個sao樣子了? 柳祁把常無靈伺候得妥妥帖帖的,那常無靈也忘記了要教訓(xùn)他這回事了。柳祁便將頭枕在常無靈肩上,又輕聲說著:“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背o靈瞇著眼睛說:“真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找出來誰要害魏略?”柳祁輕輕一嗤,卻又說:“這不一樣嗎?既為了哥,也為了我。如果魏略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我知道了,不是掌握了一個很好的砝碼嗎?”常無靈便說:“你疑心他與三危貴族有關(guān)?”柳祁不覺頷首,又說:“這時間上也對得上。怎么那么巧,敖歡入京就碰上這種事了?又一件,除了敖歡之外,還真沒有人敢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的做這種事了吧?更何況你又說與異族人有關(guān)?!?/br> 常無靈卻說:“你要查這件事,少不得要跟魏略多接觸了,看你也很歡喜的。”柳祁便一嘆,說:“歡喜啊。我和魏略多見面,不就可以多見見離離了?”常無靈悶聲不語。 柳祁專業(yè)搞男寵,迫于形勢娶了老婆,也是為了傳宗接代,故通共只有一兒一女。那兒子柳離一直養(yǎng)在宮中,如今年紀(jì)大了,大約要被正式封為侯爺,就能夠離宮住在侯府。魏略和柳離走得近,順帶著,柳祁也能多見見柳離。至于柳祁的女兒,則仍在宮中,因為準(zhǔn)備著和親外族。那柳祁自然是不得與她相見的。 柳祁從床上起來,身上一陣陣的惡寒,大抵是因為和常無靈太過親近導(dǎo)致的。他實在開始佩服那些歡場小官,到底是怎樣的毅力才能夠十年如一日地笑臉迎人、滿臉陶醉地侍奉那些令自己惡心的對象? 第10章 柳離極像年輕時的柳祁,氣質(zhì)儒雅,文質(zhì)彬彬,不但模樣好看,言談也總很適宜。只是他長于深宮,無父無母的,頭頂一個佛爺似的太皇太后要頂禮膜拜,故不能像柳祁那樣花天酒地,也沒有過過一天燈紅酒綠的日子。倒是他無一點玩樂的時間,終日讀書習(xí)武,文章、武藝遠(yuǎn)在當(dāng)年柳祁之上。 柳離從馬車?yán)锍鰜?,便看見常自碧和魏略齊齊站著,在侯府門前等著他。柳離倒是一陣惶恐,忙說道:“常太傅也在?”常自碧聽了這話,知道自己與柳離生分,但也是無奈,便一笑說:“也是恰巧路過,看看侯爺有什么用得著的?!爆F(xiàn)在倒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轉(zhuǎn)到他那倒霉兒子封侯了。 柳離與魏略、常自碧一同入府,心中忐忑不安。他想著朝廷兩個大員來他門口迎接他,他一個毫無依仗的孤兒怎么受得起?這魏略、常自碧都屬于少年天子的寵臣,而非太皇太后一派,太皇太后知道這事,也不知又怎么猜忌自己了。 柳離心中默默一嘆,但臉上仍照常言笑。常自碧看著柳離這滴水不漏的表現(xiàn),不覺欣慰,卻又明知柳離心里不舒服,便趁早告辭了。他既然要走,魏略也是要辭的,柳離忙要相送,魏略又笑道:“怎么受得起侯爺相送呢?我們兩個自去就是了。”柳離卻道:“既然我是侯爺,又是客隨主便的,當(dāng)然是我說了算。還是讓我送一送兩位,也不過幾步路?!?/br> 柳祁明白柳離不喜歡張揚(yáng),從正門離開不好,便故意說:“我正想去東街,還是走側(cè)門吧?!绷x只道正何意,便送了魏略、柳祁到儀門外,又客套了幾句,如此方罷了。 魏略便與柳祁出了門,那魏略倒笑道:“柳侯爺?shù)购芏喽Y。”常自碧便道:“我聽說魏大人和柳侯爺很相熟,不想他待大人還是這樣客氣,可見確實是個多禮的人?!蔽郝员愕溃骸斑@孩子在宮里熬著不容易,性子是比較謹(jǐn)慎些?!绷钕胫约寒?dāng)年是長大了才開始接近太皇太后,尚且有吃虧得罪的地方,不知這柳離小小孩童就進(jìn)宮與太皇太后同處,是怎樣的光景? 這原是侯爺府側(cè)門到外街的一條窄巷,地上沒什么臟污,大概是侯府的人也會收拾這經(jīng)常出入的小路。兩側(cè)石墻也是干干凈凈的灰白,墻側(cè)還探出養(yǎng)在侯府內(nèi)的樹冠,枝丫茂密,卻仍能投下光斑,落在柳祁的側(cè)臉。原柳祁低著頭,心中愁悶,不曾察覺陽光落在自己睫毛上是何等好看,又使得魏略移不開目光。魏略似感應(yīng)到常自碧心中的憂嘆,也不覺悠悠一嘆。常自碧聽見他嘆氣,便抬起眼來,那柔軟多情的眼波,與昔日柳祁無一點差異。也不過是這么一眼,魏略倒覺得心神飄蕩,半天回不過來。卻待魏略回過神來時,他的手已環(huán)住了柳祁的腰,二人的臉貼得極近。魏略分明知道這個舉動頗為失禮,但又無法抽回手,因為他低頭,看到柳祁的表情。 柳祁的表情一點也沒有被唐突到了的意思。 溫暖的陽光落在柳祁微微翹起的嘴角,如同魏略情不自禁的吻一樣。 柳祁與魏略輕輕啄吻了兩口,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動,二人似要被抓包的年輕情人,慌慌張張地推開了對方,端的是滿臉羞紅。 馬蹄聲是從外街轉(zhuǎn)入來的,待馬蹄跑近了時,歷練老成的柳祁與魏略也端起了朝廷大員那波瀾不興的樣子,故騎著馬的人并沒看出什么異樣。柳祁抬眼看著,那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個鮮衣少年,眉眼帶著不畏懼一切的意氣,正是那個使他嫉妒不休的敖歡王子了。 敖歡笑瞇瞇地說:“好巧啊,自碧先生!” 魏略似乎還沒見過敖歡,因此有些疑惑,那柳祁正要介紹,卻見敖歡已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又對魏略說:“先生你好啊,我叫做敖歡?!蔽郝晕⑽㈩h首,說道:“鄙姓魏,單名一個略字?!闭f著,魏略打量敖歡的身形及面孔,說道:“敖公子是外族人?”敖歡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含笑答道:“我這張帥臉真的不低調(diào)??!” 敖歡忽然伸手,拉起魏略的手臂,笑道:“相請不如偶遇,咱們?nèi)ズ染坪貌缓冒??”魏略被這人的熱情嚇了一跳,但這些外族人確實平常拉拉扯扯的,也不好說什么,魏略便道:“這自然是好事,我還有公務(wù)在身……”敖歡聞言,圓滾滾的眼珠子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失望,只把人放開了,而后又一笑,拉起了常自碧來,說:“那我們?nèi)ズ染疲俊绷钕氚咽殖榛?,力氣卻拗不過這個騎馬吃rou長大的少年,那柳祁只好僵在那兒,笑道:“我也有公務(wù)在身?!?/br> 敖歡呵呵一笑,說:“你有什么公務(wù)?”常自碧便道:“這倒不好和您說了。”敖歡一臉好奇地問道:“是什么機(jī)密嗎?”常自碧答道:“既然是機(jī)密就不可以說了。”敖歡聞言,才將常自碧的手放開,一臉失望地說:“啊……哈好可惜?!边@表情天真爛漫,就似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敖歡永遠(yuǎn)都似一個頂單純的孩子,就像魏略永遠(yuǎn)像一個書院里的先生。 柳祁養(yǎng)魏略養(yǎng)了很多年,卻從未發(fā)現(xiàn)過魏略文青沉穩(wěn)的那一面。所以多年后,柳祁以常自碧的身份認(rèn)識作為文官的魏略,頗為驚訝于他氣質(zhì)的轉(zhuǎn)變。他原本還以為那學(xué)者沉重的樣子是魏略為了當(dāng)官才弄出來的包裝,現(xiàn)在相處下來,柳祁才知道當(dāng)初后院里那恃寵生嬌的樣子才是包裝——為了獲得柳祁寵眷的包裝。反而是柳祁自作聰明,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