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依碑圖

    一局對弈，已是晌午，書生尋思著下山采買。之前備著的干糧所剩無幾，還可以給那瘋子帶上幾壇好酒。

    他曾細(xì)細(xì)看過那酒的紅標(biāo)，又覺著離瘋子近時(shí)酒香四溢，心中不免有些嘴饞。

    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了一個(gè)午覺，下山去了。

    路過那酒鬼時(shí)，酒鬼還保持著之前的坐姿，小榻邊放著一個(gè)倒立的酒壇，看來，一壇已經(jīng)見底。

    那人沒有抬頭，書生亦沒有擾他，徑直出了院門，沿著不算特別平坦的小路下山。沿路景致很好，小路也十分寬敞。

    小鎮(zhèn)上雖不十分繁華，卻也熙熙攘攘一派熱鬧，門店攤販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書生心中感嘆：這，才有點(diǎn)人氣……

    他一路走走逛逛，隨意的置辦了一些干糧，又尋著了瘋子的酒。

    賣酒的是家老店，隔開很遠(yuǎn)就能聞見那濃郁的窖香。再對認(rèn)一下店家自己貼的紅標(biāo)，確是“老窖”二字。

    小二十分熱情，見生意上門，招呼的很是用心。用盅滿了一杯酒水，直叫他品。

    書生接過，先湊近聞了聞酒香，再一口抿了，果然綿甜爽凈，余味悠長。贊得一句“好酒。”

    小二聽了很是得意，又拉著書生一番絮絮叨叨，從選材到釀制，裝壇到窖藏一通好夸。

    最后拍著胸脯得出結(jié)論：“客官，您可有口福，這是我們云山鎮(zhèn)上最好的酒，沒有之一！”

    書生笑笑，要了兩壇，并一再保證還會(huì)再來，才得以脫身。臨走了，小二還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著。書生懷疑，若不是之前就拎著東西，自己這身板又稍顯瘦弱，那店小二還會(huì)再硬塞兩壇。

    記起某人，心中腹誹：“果真熱情啊……”

    手拎著今日所得，預(yù)備回去。路過一間兵器鋪時(shí)，老板候在門口，對他連連招手。

    書生停下，調(diào)轉(zhuǎn)腳步，朝他走去。似是遇上了熟人。二人就在門口聊著，也不進(jìn)去，不一會(huì)就不歡而散。書生這廂倒無甚異常，只留得那兵器鋪老板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手持重物，書生也不覺累，腳步依舊輕快，于那瘦弱的身形倒是不太相符。照著原先的小路，上山去了。

    回到院子時(shí)，看到那瘋子靠在漆黑的墓碑上，微微仰著頭，似是睡了。

    書生在院門停留了片刻，輕輕的皺眉。再就徑直走過那一碑一人，回屋安置好東西。

    不過轉(zhuǎn)眼的功夫，桌前，找來筆墨紙硯，開始動(dòng)手研磨。透過前面的推窗，剛好可以瞧見院中的身影及一旁的小榻。

    下筆流暢，飛快的勾得丹青一副。酒鬼以手撐頭，緊盯空白的棋盤，眉宇間少許落寞。

    書生忽就記起了這么一句，“絕藝如君天下少，閑人似我世間無?！眹@息，擱筆。

    第二日，清晨。啞伯來換下空壇，置上新酒。一陣搖頭嘆息，每年的這個(gè)時(shí)節(jié)，總要格外的折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