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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琉璃闕在線閱讀 - 第171章 勞心切切 誰人之局(1)

第171章 勞心切切 誰人之局(1)

    澹臺羽麟勢在必得之志愈見張揚,他也不再往瀾庭內(nèi)陪那位凌霄君吟詩誦歌,唯恐與他“同流合污”而誤了自己終身大事,遂搬出了瀾庭,每天只是往城外看那即將就水的迎親畫舫而兀自癡笑。

    偏在選親的前一日,又收到瀾庭來信,邀他前往一會。羽麟雖十分不情愿,可又自知躲避不過,只好舍下手頭萬端籌備之勞怏怏前往。

    同是這一天里,瑯國驛館內(nèi)正苦修棋藝的夜玄也接到瀾庭諭旨,召他往瀾庭議事。他近來都在勤練劍法,苦修棋琴,也到了寢食俱廢的境地,如此勤奮亦大有奪魁之志。聽聞凌霄君召他議事,冥思中自棋盤上怔怔舉目,仍有十分迷惑,“甚么重要事非要今天召我?且過了明日再說?!庇种钙迳舷?qū)ψ牧魏壅埥蹋拔曳置骶鸵斄恕壬皇瞧寰种杏旨恿俗兓??說好的是九門棋陣,可如何這些天我倒是覺得應(yīng)對了九十九門棋陣!若連這程門棋局也破不了,又何談試劍青門,又何以獻琴藝于明月軒上!”說時頹然倚向座屏,“先生欺我。凌霄君欺我。天下人欺我!”

    廖痕笑言,“公子棋藝已然精進了許多,只是如我先前所言——公子所爭仍在一城一池之得失,難有大局大勢之統(tǒng)籌,此帝王大忌。我也說過程門曾為帝王師……”

    “罷了罷了!這些話講過許多遍了!”夜玄焦躁擺手,“我現(xiàn)下又非帝王!管得了甚么大局大勢!澹臺羽麟也不過商賈小子!他算計的也不過是些經(jīng)貿(mào)利益!我聽說他把迎親大船都制備下了,可是當(dāng)真?”

    廖痕輕嘆一聲,“不過一介狂子罷了。公子若存遠志并非是與澹臺相較?!?/br>
    “可是那個南召世子也無消息?。∈⑥热ヌ竭^,聽來往商旅傳言:有一支南國精銳在東越邊城之郊遭遇重襲,這支精銳之師所護送的當(dāng)是風(fēng)篁世子嘍?先生以為是誰人設(shè)下伏殺?”

    “公子該問——放眼天下四境,誰人敢伏殺召國世子?”廖痕眼底飄過一絲憂惶,在他低眉觀棋的瞬時又隱而不見。

    “是……”夜玄將要作答,又被廖痕低聲止住,“不必說。無憑無證便是誹謗!公子現(xiàn)下還擔(dān)不起這樣的罪名。”

    夜玄方有半分醒悟何為大勢大局,似乎自己已然入人棋盤,“那么,瀾庭那邊……我去,還是不去?”

    廖痕輕笑一聲,拾了夜玄之子定看棋面,“不去,抗旨是死;去……只怕有去無回。那位太子儼然是要破局啦……”說時替夜玄落下一子,棋面立時更迭,方才險敗一方又轉(zhuǎn)危為安。

    夜玄將要大贊,卻又聽他冷言說道,“一念之別,一步之差,或是扶搖入九霄,或是墜落跌深淵。且看公子如何選了?”

    入九霄?墜深淵?夜玄大皺眉頭,還是不明狀況,“太子破局?破誰人之局?誰敢給他設(shè)局?你莫是說那個凌霄君是來拆臺的?這可是東越蔚璃的選親,他不參選便也罷了,憑他與蔚璃多年情誼總不至存心破壞罷!”

    “按說以當(dāng)下將相霸朝的處境而論,皇家太子卻然不該理會召國挑釁。但召王此次代世子求親于東越女君之計,未免cao之過急!分明是未將尚在越都觀禮的皇朝太子放在眼中。嫁來一個嫡公主,又想娶回去一個長公主,如此聯(lián)姻結(jié)盟,召王族圖謀天下之心昭然若揭。此局不破,皇朝太子縱然能平齊莫兩家、肅清朝政,到那時其玉氏江山也將為風(fēng)王族占去半邊,于他統(tǒng)朝攝政而言豈非笑談!”

    “何以占去半邊?”夜玄也低頭細觀棋面,忽有恍悟,“你是說蔚璃入召會助召國攻我西瑯,乃至吞并我瑯國?”

    “若非此回越王大婚,皇朝太子強令瑯召兩國暫息戰(zhàn)事,公子又還能抵擋風(fēng)肆大軍多少時日?若再加增東越蔚璃之軍,公子可還有信心守住城池?”廖痕問道。

    夜玄微有慍怒,“蔚璃怎會幫助南召打我……”可又一想此事又有何不可,她真若嫁與世子,則風(fēng)王族是其夫家,襄助夫君攻城掠地豈非正該是她此樣“賢妻”當(dāng)為!

    “蔚璃若入南召,則五年內(nèi)可并西瑯,十年后蔚璃子壯,再度聯(lián)姻東越,則越境基本為召國世子所控,他風(fēng)王族以十年之功成百年大業(yè),此便是大局!”廖痕言說。

    “所以有人不得不劫殺召國世子?以阻此聯(lián)盟?”夜玄在廖痕多日熏教之下總也算習(xí)得一星半點析局窺勢之學(xué),可說來又兀自搖頭,“此論不通!皇庭已然飄搖,天子式微至此,那位太子哪還有心顧得了這些,再者他大可參加選親娶了蔚璃便是,憑他盛名天下,我等又豈是他對手!除非召國世子當(dāng)真天人矣!”

    “此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分明是唾手可得卻偏要劍走偏鋒……此計于他亦是險招,不知所為何求?”廖痕苦思深想,仍舊一幅愁容難解,“那么公子何意——是要往瀾庭復(fù)旨了?”

    正這時,盛奕急匆匆自外面奔進,沖著夜玄立目便呵,“瀾庭宣旨官已在門外候了一個多時辰,公子意欲何為!莫不是還要自取其辱!上回一個蕭雪已險些拆了我瑯國驛館,公子是非要挑釁到凌霄君來治罪我等嗎?”

    夜玄微有驚詫,但還是起身賠笑,強拉盛奕入座,“我還當(dāng)奕兄再不與我犯話!你放心,此回東越之行我已累及奕兄險失雙臂,又進牢獄又受凌辱,之后我定當(dāng)謹(jǐn)慎守禮,絕不再殃及驛館諸卿。不就是詔我去瀾庭嗎?待我更了衣隨他們走一趟便是。那位皇家儲君總不至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活埋在瀾庭里罷?我正好也去探探他的虛實。”說著起身欲往內(nèi)室更衣。

    廖痕忙又追問一句,“公子當(dāng)真要去,且留條退路——若是公子至晚不歸,我等又當(dāng)如何?”

    夜玄訝然。盛奕更是詫異,撫劍斥問,“廖先生何意?此是恐嚇公子還是誹謗東宮?出此謬論——你可知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