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撒成長】

    自峰會過后，撒加回到圣域又開始投入忙碌之中。黑撒暫時進入了沉寂，不太出來干擾藍撒的生活，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研究體內(nèi)的惡靈，試圖找出它的弱點，更想看到它的來源和目的。黑撒不是那種吃了虧會忍氣吞聲的人，但更不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不知變通的人。惡靈對于他來說，可以鎮(zhèn)壓，亦可以利用。只要可以達成他的目的，他并不介意和惡靈合作。畢竟藍撒有時候正義感和責(zé)任感太強了，礙事。

    撒加執(zhí)掌圣域五年。

    世界格局動蕩，本來只是兩國的爭端但在持續(xù)的戰(zhàn)爭發(fā)酵下，戰(zhàn)火漸漸蔓延到了周邊，再加上某些國家秉著發(fā)戰(zhàn)爭財以及消弱他國實力的心態(tài)，有意擴大戰(zhàn)火，結(jié)果加入戰(zhàn)局的國家越來越多，幾乎要引發(fā)新一輪的世界大戰(zhàn)。這時候幾個大國牽頭，決定目前參與戰(zhàn)爭的國家進行和平會議，在會議上明確資源和利益的分配，以達到消弭戰(zhàn)火的目的。

    但誰也沒有料到，在和平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幾個身著奇異盔甲的人，沒等里面的各國代表起身呼喚警衛(wèi)，之間帶頭的那個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刺眼的銀光過后，會議上的所有代表全部死于非命。而動手的那名男子只是隨意的勾了一下唇角，看著窗外遠方的硝煙彌漫，低聲說：“教皇殿下，和平會議談和失敗?！?/br>
    教皇殿中，撒加氣的發(fā)抖，他摒退了所有的侍從，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在心里厲聲斥問黑撒，“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和平會議破裂，戰(zhàn)火擴大，要死多少無辜的人！”

    “呵呵?！焙谌鲈谟陌抵邪l(fā)出低笑，“撒加，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么嗎？幾年的舒適生活已經(jīng)讓他們忘乎所以，自以為可以掌控這個世界的格局了。將我這個教皇，不，將圣域，至于何地？資源，利益....世界既然奉行弱rou強食，那就索性爭個痛快，想架空圣域，這就是代價?！?/br>
    藍撒握緊扶手，他確實知道幾個大國之間有秘密的協(xié)議，背著圣域爭奪資源，將應(yīng)該交與圣域的利益逐步分薄，中飽私囊，意欲脫離圣域的控制。但是無謂的戰(zhàn)火只是虛耗資源，產(chǎn)生更多不必要的死傷，這不是他作為世界守護者的該做的事情。即使是圣域的利益，也要排在守護世界的后面。

    “哼！守護世界嗎？那些愚蠢的人類知道什么！幾千年來圣域的存在為他們擋下了多少次滅頂之災(zāi)，每一次的圣戰(zhàn)比他們那種小兒科慘烈數(shù)倍。如今新一輪的圣戰(zhàn)即將開啟，在這個時候敢和圣域做對，這點小代價算得上什么！”黑撒語氣輕蔑聲音狂肆，“身處這樣的漩渦之中，是沒有無辜之人的，撒加。而且，只有他們收拾不了戰(zhàn)局....才會想起來...圣域...多么重要！”

    果然如黑撒所說，和平會議破裂，戰(zhàn)火升級，就連原本隔岸觀火的大國也身不由己地陷入了這場戰(zhàn)局之中，世界各地死傷無數(shù)，這個時候他們再也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利益，紛紛向圣域求救。最終在圣域的干預(yù)下，將這一場災(zāi)難抑制住，而之前克扣圣域的財帛資源以數(shù)倍的賠償支付給圣域財政，撒加將這些全部投用在圣域的軍備上，心里的負罪感越加深重。

    撒加執(zhí)掌圣域六年。

    圣斗士的訓(xùn)練場現(xiàn)在是所有人不敢直視的存在。不同于以往訓(xùn)練只是強度大，身體疲憊，如今的訓(xùn)練場猶如長著血盆大口的兇獸，毫不留情的撕裂著每一個修行的圣斗士或者預(yù)備圣斗士，每天都有大量的傷亡。訓(xùn)練的項目變成了只有活著與死亡的修羅場，嚴苛殘酷的刀槍劍陣每天都在葬送人命。

    艾奧利亞看著又是一批尸體從訓(xùn)練場被人拖出去丟進懸崖感到已經(jīng)無法忍受了。他想不明白原本雖然嚴厲但是仁慈的教皇殿下何以像換了一個人，不僅頒布一系列讓人費解的條例，而且設(shè)置出這么殘忍的訓(xùn)練方式，根本就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作為圣斗士教官的他無法再看下去，必須要向教皇問個明白。

    “艾奧利亞，我并沒有召見你?！鄙砭咏袒首蔚暮谌鑫⑽A斜著身體，手肘隨意的支在扶手上，指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掌輕捻著精致的黃金酒杯，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外面的修羅場對比著教皇殿下此刻休閑奢靡的模樣，簡直要讓艾奧利亞控制不住怒火。但是圣域的教條已經(jīng)深入骨髓，艾奧利亞單膝下跪向教皇行禮，垂著頭說：“教皇殿下。訓(xùn)練場上的傷亡過重，再這樣下去，會動搖圣域的根基?！?/br>
    “根基？”華貴座椅上的高大人影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走到艾奧利亞面前，“連日常訓(xùn)練都熬不住的圣斗士，也配做圣域的根基嗎？”

    艾奧利亞的眼里騰起怒火，他微微握緊拳頭，低著頭在教皇強大的威壓下擠出聲音：“教皇殿下，那樣殘酷的訓(xùn)練方式，不能再稱之為日常訓(xùn)練。”

    “艾奧利亞，”教皇的聲音柔和，但是聲調(diào)陰冷，“你還真不愧是叛徒的弟弟，質(zhì)疑我的決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一聲“叛徒”宛如一座大山壓在艾奧利亞的身上，他這些年過的無比艱難，都是因為他雖然是尊貴的黃金圣斗士，但卻有一個背叛圣域的哥哥，哪怕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也逃不開那些嘲諷的目光和眼神。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哥哥是叛徒，但是事實又由不得他不信。這幾年教皇對他一直還算寬厚，但如今，也開始準備收拾他了嗎？！

    冷汗自艾奧利亞的額頭滑落，他緊抿著嘴唇不發(fā)一言。正在這時候有衛(wèi)兵進來：“教皇殿下，阿布羅狄大人求見?！?/br>
    黑撒轉(zhuǎn)過身不再壓迫艾奧利亞，他冷冷的開口：“艾奧利亞，這次我饒了你，下次敢再犯，即使你是黃金圣斗士，我也不會再放過你。退下！”

    艾奧利亞閉了閉眼睛，最終垂下頭回應(yīng)：“是！教皇殿下?！彪S后站起來，離開了教皇殿。當(dāng)走出教皇殿之后，在一處巨大的巖石下，艾奧利亞將手抵在石壁上，全身開始發(fā)抖。太強了，當(dāng)教皇殿下靠近的時候，素來勇猛無匹的獅子座的黃金圣斗士竟然感覺無法動彈，那種因小宇宙的落差而產(chǎn)生的威壓讓他覺得自己和教皇殿下的力量簡直像隔著天塹，他完全不是對手。全身無力，只能任人宰割。在這種絕對力量下，艾奧利亞突然覺得教皇殿下的話似乎有那么一點道理，連訓(xùn)練都熬不過的圣斗士，真的可以迎接圣戰(zhàn)嗎？圣斗士本就是凡人與天在斗，僅僅是訓(xùn)練身體的強度，不受生死的考驗，那樣的圣斗士真的是合格的守護者嗎？但很快艾奧利亞搖搖頭，不，不對！生與死固然可以激發(fā)人的潛能，但這種訓(xùn)練的代價也太大了，生命的珍貴怎么可以這樣被無視，而且，這樣殘暴的訓(xùn)練，只會讓人心生反感，到時候，積怨深了，只怕圣域就不會平靜了。教皇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思念和野望】

    在撒加執(zhí)掌圣域第六年的某天，藍撒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辦公，一整天都在發(fā)愣，并且心神不寧。將近傍晚的時候，撒加抱了一堆酒瓶放在自己房間里，一杯一杯沉悶的喝酒。清冷的夜里，孤獨的教皇，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撒加的身上，顯得半醉的撒加非常的脆弱。他搖搖晃晃的起身，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打開一個暗格，里面有一個精致的盒子。黑撒真的是意外極了，藍撒很少有這么失態(tài)的時候，這盒子里面是什么？結(jié)果打開盒子后，里面是一枚銀色的指環(huán)，黑撒心里微微一動，他分明在這指環(huán)上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指環(huán)難道是....撒加并沒有去碰這個指環(huán)，只是拿著盒子一直看著，而后抬起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半晌不曾說話。

    今日是水墨十八歲的生日，是少女成人的日子。如果一切變故都不存在，此時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如愿的娶她為妻，可以真正的擁她入懷，讓她徹底屬于自己了吧？！他已經(jīng)有四年沒見她，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她會想念自己嗎？會不會已經(jīng)忘了他。時間是如此的無情，少年的誓言還猶在耳邊，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無比蒼老。明明在祭臺前宣誓好像就在昨天，可又覺得那遙遠的像上輩子的事情。

    思念總是不期而至，就像烈酒，讓他的心猶如烈火焚炙，幾乎要逼出他的淚，在時光的滌蕩中，滋味更加的濃烈。曾經(jīng)他以為不會很久，他就可以贏回自己心愛的女孩，如今他已經(jīng)21歲，早已可以迎娶她，而自己連見她都不能做到。頹然的就地而坐，撒加半倚著軟榻看向窗外，月亮是如此的溫婉，黑夜如此安靜，水墨笑嘻嘻的小臉，那雙黑玉般的眼睛總是在看到他的時候特別的晶亮，帶著少女的羞澀和深深的依戀。她會不會怨自己狠心，會不會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已經(jīng)對自己失望了。自己....和她....還會再見嗎？？

    同樣的深夜，同樣坐上床上看著窗外明月的水墨，今天是她成人的生日呢，沙加和穆都來為她祝賀了，她一直若有所盼的等待，可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她最渴望見到的那個人，唔，好吧，還有另一個。水墨曲起雙膝抱緊，抬頭看著天空感覺說不出的委屈，撒加他....是不是...不要她了。她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見到撒加了，下意識的握緊胸前的星星吊墜，撒加熟悉的小宇宙安撫了水墨的不安。無論再遇到什么危險，她也不愿意將吊墜里的力量用掉，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能留住的屬于撒加的氣息，只剩這個。指環(huán)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感應(yīng)，她不知道撒加在哪里。應(yīng)該是遇見了很麻煩的事情吧....她要再耐心一點...乖一點！不可以讓撒加擔(dān)心，她可以照顧好自己，也相信她一定可以再見到撒加。眼前一片模糊，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出來，怎么辦...她好想好想撒加....心也好痛啊...討厭的眼淚，為什么不聽話....聲音幾不可聞：“撒加....撒加....”我愛你啊....女孩死死的壓住哽咽，淚流滿面。

    教皇殿。

    已經(jīng)醉倒的撒加，合衣坐在地板上，靠著軟榻半睡半醒。有人進來，輕手輕腳收拾地上的酒瓶酒具，很快將一地狼藉收拾干凈。隨后，當(dāng)手碰觸到撒加衣襟的時候，被人狠狠的揮開，黑撒睜開充滿戾氣的雙眼看著一臉驚慌的侍女冰冷的開口：“誰讓你進來的！”侍女嚇得跪在地板上發(fā)抖：“教皇殿下，您衣服臟了?！焙谌隹纯醋约荷砩?，露出殘酷的笑意，舉起右手，語氣陰冷：“滾！”隨著這一聲，金色的通道打開，侍女立刻不見蹤影。黑撒擰緊眉頭，嫌惡的扯掉被人碰過的教皇長袍，自己重新?lián)Q了一件?？磥砻魈靹?wù)必要讓所有的人知道，再有人敢不聽召喚進他的房間，殺無赦！站起身看向窗外，天空快破曉，黑夜更加濃重，心頭泛起難以言喻的焦躁，心里的惡靈現(xiàn)在聰明了不少，不再試圖控制他的身體——當(dāng)然，黑撒也絕不會再留一點點機會給它。只可惜，他的力量還不足以將它徹底壓制住。這個惡靈本身實力不怎么樣，可是維系著它的那個力量就強了，他已經(jīng)大概知道了源頭，早在西西里島他初次更醒時已經(jīng)和那人交過一次手，在他長期被壓制的力量全部爆發(fā)的時候，也不能將那人重傷，黑撒就明白，那人絕不可能是人類，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冥界的哪一位神靈，還真的看得起他撒加，哼！眼里升起難以抑制的暴虐，黑撒真想現(xiàn)在就殺到冥界去。

    看來尋找雅典娜的計劃要早點開始，和冥王對戰(zhàn)撒加不會自大的以為他的凡人之軀能對奧林匹斯山十二主神排前三的冥王造成什么傷害，但是，如果他能得到雅典娜的力量，得到勝利女神奈姬和雅典娜的神盾，那結(jié)局鹿死誰手還真未可知。這世界不需要雅典娜，人類的世界當(dāng)然該由人類來統(tǒng)治，他撒加，只要足夠的強，再加上神器的加持，即使是宙斯、波塞冬、哈迪斯，又有何懼。由女神統(tǒng)治的大地，總是遭來同是神界各個神靈的覬覦，如果不要受任何的神靈束縛，最好就是將雅典娜從地面趕回奧林匹斯山，將人類的防線設(shè)的堅不可摧，拒絕所有神靈的cao控。這個世界和他想要的女孩，他一個都不想放手！黑撒垂下眼簾，蓋住雙眼的血色，不會太久了，只要他找到雅典娜....打完這場戰(zhàn)役，就可以接她回家。

    【圣衣的歸屬】

    撒加掌管圣域第八年。

    黑撒和藍撒占用身體的時間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偏移，以前基本上都是藍撒對外，而如今黑撒出來的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多。他的行事作風(fēng)和藍撒完全迥異，讓圣域的眾人難以適應(yīng)。大家只覺得教皇殿下非常奇怪，時而寬厚仁慈，時而冷酷暴虐，圣域的氣氛也因為教皇殿下的喜怒無常而分外的緊繃。教皇主張所有的圣衣都必須歸攏在圣域，這個提議讓大家炸了鍋。一半人同意一半人反對，而奇怪的是第二天教皇自己撤銷了這項提議，讓大家更不明白教皇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為何阻止我？”藍撒會插手這個事黑撒并不意外，事實上，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藍撒幾乎都不贊成。自己的理念和藍撒堅持的正義沖突的太厲害了。嘖，真是個不誠實的人啊，完全放棄心里真正的欲望而去堅持理智選擇下的正義，即使失去所有也在所不惜，真的值得嗎？！呵呵，那就讓他看看，欲望和正義，到底誰才是最后的勝利者！

    “自古以來圣衣都是經(jīng)過公平的競爭，分配到各個圣斗士的手里，也因為這樣的篩選，圣衣和圣斗士才更加契合。你這樣意圖將圣衣也作為圣域的私人軍備，有違公平的原則。而且，圣衣也無法發(fā)揮出最大的力量。”藍撒確實不能同意，教皇代理雅典娜掌控圣域，但圣域行事更應(yīng)該遵從法度規(guī)則，私欲太重是無法得到人心所向的。

    “分散的圣衣和圣斗士，即使完全契合又怎樣？不能有效團結(jié)，還不如我圣域雜兵組成的軍隊。既然圣域要頂住邪惡力量的沖擊，我將圣衣聚攏在圣域，便于團結(jié)力量，鞏固圣域的防御有何不妥？更何況，青銅圣斗士...哪怕是白銀圣斗士，在圣戰(zhàn)中也不過就是些炮灰罷了?！焙谌龃驈男牡桌锟床黄瘘S金圣斗士下面的圣斗士們。

    “你真可悲。”藍撒憐憫的說，“人的潛力是這個世界最不可捉摸的東西，只要真正能掌握小宇宙的奧秘，青銅、白銀和黃金之間并沒有區(qū)別。圣衣本就是為守護大地和平而戰(zhàn)，只這一個目標(biāo)，哪有什么不團結(jié)?！?/br>
    “天真的是你！”黑撒被藍撒激怒了，“你那愚蠢的正義還沒讓你吃夠苦頭嗎！如果人的潛力可以不分黃金白銀青銅，那么何必還要天選黃金圣斗士，黃金白銀青銅每一階都有著無法逾越的距離?？繚摿@種僥幸的話，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最終黑撒沒有再試圖去將所有的圣衣都收攏在圣域，同意延續(xù)原本的方法進行圣衣的分配。但是，他要將失落在外的射手座黃金圣衣早點找回來，艾奧洛斯當(dāng)初帶著女神和圣衣逃走，他身亡以后，圣衣和女神不知去向，一直是黑撒心里的隱憂。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雅典娜真的死了，那么找到她，殺了她，取回黃金圣衣和她一并失蹤的勝利女神權(quán)杖就是最緊要的事情。那些破銅爛鐵就讓那些所謂的圣斗士去爭奪吧。他在乎的，從來也不是那些東西。

    黑撒想除掉雅典娜的心和惡靈完全同步，他們一拍即合，于是更加合力的壓制藍撒，而知曉了黑撒心思的藍撒完全不能容忍黑撒這樣的念頭，拼盡全力的阻止，黑撒和藍撒之間的矛盾分裂在撒加掌控圣域第九年時達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