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jié)閱讀_62
“搜查令已經(jīng)申請下來,曲值帶人去孟小琴家了。”花崇有些唏噓,當(dāng)初剛開始查徐玉嬌的案子時,重案組就去過一次孟家,但那次僅是依桑海的說辭,從磚縫里取出刀具。 露臺風(fēng)很大,他抽出一根煙,火半天沒點上。 柳至秦擋在他身旁,攏起右手擋住風(fēng),“孟小琴很狡猾,曲副隊不一定能搜出關(guān)鍵證據(jù)?!?/br> “你確定是她了?”花崇吐出白煙,虛眼靠在欄桿上。 柳至秦也靠著欄桿,“案子查到現(xiàn)在,我沒發(fā)現(xiàn)比她更有疑點的人?;?,你發(fā)現(xiàn)沒,從我們拿出明信片后,她就開始‘演戲’。” 第32章紅顏(32) “從我拿出北邙山的明信片和頭山鎮(zhèn)小作坊里的合照開始,她的情緒就徹底變了。”花崇抖了抖煙灰,“她在竭力隱藏某種恐懼。” 柳至秦說:“她反應(yīng)很快,而且很會演戲??吹矫餍牌驼掌瑫r,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明明是震驚與不解,但她居然很快將這些強烈而矛盾的情緒轉(zhuǎn)化為悲傷?!?/br> “悲傷得過了頭?!被ǔ缯f,“她的肢體語言和神態(tài)都說明,她非常緊張。這點我覺得很奇怪,中午我去見她時,她根本不是這種狀態(tài)?!?/br> “但不得不說,她的應(yīng)變能力很強?!绷燎氐溃骸耙菗Q一個人,恐怕根本沒辦法像她那樣迅速開始演戲。她那些震驚、驚恐只能用夸張的悲傷壓下去?!?/br> “她好像完全沒想到我們找到了明信片?!被ǔ缢妓?,“但那是她送給唐蘇的東西,我們找到并不奇怪,她為什么會那么驚訝?好像這一切徹底出乎她的意料,是她計劃里絕對不該有的一環(huán)?!?/br> “這點我也想不通。但這恰好說明,這張明信片就是破案的關(guān)鍵。在我們注意到這張明信片時,就已經(jīng)拿到了最重要的鑰匙。而且刪微博這件事,一定不像她說的那么簡單?!?/br> “我們以前不是討論過嗎,兇手的種種行為表明,‘他’不擔(dān)心我們排查被害人的人際關(guān)系,因為無論如此查,都查不到‘他’頭上來。”花崇抖了抖煙灰,“孟小琴剛才的反應(yīng)給我一種感覺——她認定這張明信片早就不存在了,即便存在,我們也不會查得這么細,順著它發(fā)現(xiàn)她與唐蘇在網(wǎng)上的關(guān)系。反過來思考,只要我們發(fā)現(xiàn)這張明信片的秘密,她就會暴露,所以她剛才才會那么失態(tài),并且不得不以夸張的悲慟去掩飾那種失態(tài)。” “如果她這么想,就有兩個可能?!绷燎胤治龅溃骸暗谝?,她認為唐蘇已經(jīng)丟掉了這張明信片。第二,唐蘇雖然沒有丟,但明信片放在一堆不起眼的物品里,我們就算看到了,也絕對不會留意。在這兩種可能之下,她都能如愿以償隱藏自身。但事實上,唐蘇不僅沒有丟掉明信片,還把它裝在相框里,放在書桌上?!?/br> “唐蘇很在意這張明信片,或者說唐蘇在意的不僅是明信片,更是孟小琴?!被ǔ缈粗摻钏鄻?gòu)筑的城市輪廓,喃喃自語,“孟小琴為什么篤信這張明信片早就不存在了?” “孟小琴剛才說了一句話,她很自卑。” “嗯?” “她會不會認為,自己那一張明信片無足輕重?” 花崇支著下巴,“已經(jīng)過去4年,她誤以為唐蘇早就扔掉了這張明信片。由此一來,她唯一留在唐蘇處的痕跡也被抹得干干凈凈?!?/br> “所以她才自信地認為,不管我們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身上去?!?/br> 說到這里,花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去一趟醫(yī)院?!睊鞌嚯娫捄蠡ǔ缯f:“邱薇薇哭鬧不止,差點從病房的窗戶跳出去?!?/br> 花崇趕到醫(yī)院時,醫(yī)生已經(jīng)給邱薇薇注射了鎮(zhèn)定劑。小姑娘缺乏生氣地縮在床上,兩眼無光,眼皮紅腫,臉上的淚痕尚未干去。 “她情況很不好,完全不配合治療,一直哭鬧,說想見‘爸爸’和‘爺爺’?!贬t(yī)生說:“這幾天精神越來越差了?!?/br> “她想見‘爺爺’?”花崇皺眉,“她不知道邱國勇已經(jīng)……” “她知道,都知道。但她有時候神智不太清醒,想不起家里發(fā)生的慘劇?!贬t(yī)生一頓,試探著問:“孩子年齡太小,精神上又受到極大的創(chuàng)傷,如果沒有家人陪護在旁,恢復(fù)起來會非常困難?;?,有沒有可能讓她見見邱大奎?” 花崇當(dāng)即搖頭,“不行。” 醫(yī)生倒也理解,嘆了口氣,“孩子造孽啊。這家人真是……算了,不說這個了?;?,我這里還有件事得跟你說?!?/br> “您講?!?/br> “邱薇薇經(jīng)常念叨‘蘋果’,護士起初以為她想吃蘋果,可給她削好了她也不搭理。后來我猜她說的可能是蘋果手機或者平板電腦,但問過她好幾次,她都不吭聲。你們?nèi)绻谒依镎业揭粋€iPhone或者iPad,要不是特別重要的物證的話,就給她拿來吧。小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給她消磨消磨時間也好?!?/br> “蘋果?”花崇略一回憶,并不記得曾在邱大奎家找到過iPhone和iPad。 “我去跟她聊聊”。花崇說。 邱薇薇低頭摳手指,不言不語,像個安靜的布娃娃。 花崇抬一張椅子坐在床邊,嘗試與邱薇薇說話,邱薇薇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過了十來分鐘,花崇拿出自己半舊不新的蘋果手機晃了晃。 邱薇薇睫毛一顫,目光頓時亮起來,細聲細氣地“啊”了一聲,怯懦地伸出手,想拿,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