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jié)閱讀_208
在很多人眼中,十一中的學生等同于敗類,說得客氣些叫混子,說得難聽些就是人渣。 這些混子成天惹是生非,為首的幾個是昭蚌街派出所的“??汀保靸深^跑來“報到”,早就混熟了臉。 民警與鬧事的混子、吵架的居民打慣了交道,自有一套解決糾紛的辦法,但面對失蹤案、命案卻徹底慌了神。好在明洛區(qū)公安分局的刑警已經(jīng)到了,市局重案組的精英也已經(jīng)趕到現(xiàn)場,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撫情緒激動的陳廣孝。 雖然防空洞里的女童不是自己的女兒陳韻,陳廣孝還是跟瘋了似的痛哭流涕。在那個死去的女孩兒身上,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陳韻的命運。 比陳廣孝更激動的是尚在做筆錄的報案者,十一中的四個學生。陳廣孝認識他們,認為他們是偽裝成報案者的兇手。 染著金紅頭發(fā)的那個高個男生叫甄勤,十一中混子的一個頭目,沒有父母管教,家里聽說只有一個年邁的爺爺。另一個打著很多耳釘?shù)哪猩欣钚?,長期與甄勤一起在昭蚌街橫著走。其余兩人也是混子,大概是他們的兄弟。 陳廣孝對他們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們到自己的店里來過幾回。何小苗說,他們老是盯著陳韻看。 現(xiàn)在陳韻失蹤了,而這幫人聲稱在防空洞里發(fā)現(xiàn)了女童尸體,他無法不往最壞的方向想。 是不是他們殺了那女孩兒,扔在防空洞里,再假裝無辜報警?那自己的女兒呢?是不是也被他們害了? 剛才,他情緒失控,吼出了自己的猜想,若不是有警察攔著,甄勤說不定已經(jīng)將他打得頭破血流?,F(xiàn)在,派出所里人聲鼎沸,所有人都在爭吵,他頭痛欲裂,悲從心來,蹲在地上捂頭掉淚。 須臾,不遠處的大門走進三個沒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人他見過,聽說是市局派來的警察,另外兩人面生,但大約是直覺,他一眼就看出,對方一定是說得上話的警察。 他連忙站起,一邊抹淚一邊走去,想求對方幫忙找到自己的女兒。 甄勤正在與派出所的民警爭執(zhí),隔著半條走廊都聽得見他的聲音:“你們什么意思?我們發(fā)現(xiàn)了尸體,好心報案,現(xiàn)在反倒被扣個兇手帽子?我cao,那神經(jīng)病說什么你們就信???我說什么你們怎么就他媽不信呢?我話就放這兒——那男人和他老婆是人渣,你們自己去查一查,看我有沒有騙你們!” 花崇推開門,冷冷地掃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開門的響動太大,里面的人突然住了嘴,全都看著他。他偏過頭,問曲值:“就是他們?都在嗎?” “都在。”曲值說。 花崇點頭,“全部帶回去?!?/br> 甄勤怒目而視,“你是誰?帶我們?nèi)ツ???/br> “警察,市局?!被ǔ缪院喴赓W。 “憑什么?”甄勤說著沖了上來,作勢要揪花崇的衣領,“你們這些警……” 花崇輕巧地一閃,手左右一劈,打開甄勤雙手的同時,右腳向前一邁一勾,輕而易舉地制住對方。 甄勤打慣了架,從未如此簡單地就擒,一時懵了,回過頭茫然地瞪著花崇。 花崇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推著人就往外走。李修幾人傻了眼,見甄勤被押走了,彼此看了看,只得跟上。 花崇將四人交給曲值,離開時帶上了手足無措的陳廣孝。 ? 徐戡已經(jīng)完成尸檢,但還沒來得及出報告?;ǔ绾土燎刂苯尤チ朔ㄡt(yī)工作間,換上隔離服,近距離觀察尸體。 現(xiàn)場照片提供的信息有限,在解剖臺邊看則要直觀許多。 女孩的左臉頰、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但這些擦傷全部沒有生活反應,可以斷定是死后造成。腹部的尸綠已經(jīng)很明顯,尸僵完全緩解,進入了尸體腐敗初期。 “她死亡時間在四天前,也就是8月27號。”徐戡戴著口罩,聲音聽上去有些嗡,“尸斑積蓄于背部,呈穩(wěn)定的片狀。我去現(xiàn)場看過,兇手應該是在兩天前,這一大波雨還未完全降下時,將她從防空洞門口拋入,她臉上和四肢的傷痕就是在拋擲的過程中造成?!?/br> 花崇看著女孩毫無生氣的青白皮膚,眉頭緊擰,“死因是什么?” 徐戡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正在猶豫。 花崇抬眼,“還沒查出來?” 女孩身體上沒有明顯致命傷,但現(xiàn)在尸檢已經(jīng)完成,沒有理由查不出導致她死亡的原因。 “病理檢驗要需要時間?!毙礻溃骸拔页醪脚袛?,她死于七氟烷過量造成的急性腎衰竭。” “七氟烷過量?”花崇神經(jīng)一下子就繃緊了,“你確定是七氟烷?” “八九不離十,過一會兒病理檢驗就要出結(jié)果了?!毙礻瑖@氣,“我也沒有想到是七氟烷。” “就是那個全麻手術常用的麻醉劑?”柳至秦加入討論,“那這個案子的性質(zhì)可能就變了?!?/br> “是啊,從女童傷害,變成了器官買賣?!毙礻f:“七氟烷現(xiàn)在只有兩個常見用途,一是正規(guī)醫(yī)院做手術,二是非法交易中摘取活人器官,以供移植。醫(yī)院里的麻醉師是最緊俏的職業(yè),對技術要求非常高,因為一旦控制不好劑量,就可能出現(xiàn)醫(yī)療事故。而在黑市里,犯罪分子只管取器官,不顧被取器官者的死活,慣于加大劑量。如果是一個健康情況良好的成年人,說不定能挺過去,但如果是身體機能本就較差的孩子……” 徐戡聲線一沉,“說不定在摘取器官之前,就因為各種突發(fā)癥狀而導致死亡,急性腎衰竭只是其中一種比較嚴重的情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