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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妖王帶崽找上門 第116節(jié)

    她將醒未醒的恍惚間,好像有人踩著草莖走到她身邊,彎下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那人的雙手很有力,似乎抱著她走了很久。

    意識逐漸回攏之后,方遙感覺眼皮沒那么沉了,她抬手揉了下仍有些發(fā)蒙的腦袋,勉強(qiáng)睜開了眼。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竹榻上,身上蓋著輕軟的薄被,床榻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你醒了?”

    清潤低磁的男聲響起,語氣不無關(guān)懷。

    方遙支著坐起身的同時,視線落在那男子的身上,他身上穿著款式普通的粗制麻衣,但仍遮掩不住他過于出眾的樣貌,眉眼清俊玉秀,如琢如鐫,尤其是眼尾處的一點(diǎn)淚痣,更添韻致。

    看起來似乎是個凡人。

    ……凡人?

    方遙蹙眉,她為什么下意識會冒出這樣特定的詞?

    難道她不是凡人?

    那她……是誰?

    方遙揪著身上的被子,清透眼眸漾著迷茫之色。她發(fā)現(xiàn)腦中一片空白,關(guān)于自己的任何事,竟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宿玉早在她視線望過來時,因?yàn)榫o張而放在膝頭的手掌驟然握緊,面上不顯,心若擂鼓。

    “我……”

    方遙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嗓子有些啞,男子立刻起身:“我去給你倒點(diǎn)水。”

    在他去后院燒水煮茶的功夫,方遙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

    這間竹屋雖然不大,但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竹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醫(yī)書和摘錄手記,角落里擺著搗藥用的石臼和各種瓶瓶罐罐,整個屋子里散發(fā)著淡淡的藥香味。

    桌案上攤著一封已經(jīng)寫完還未來及裝信發(fā)出的家書,方遙細(xì)心地看到書信落款寫著“謝聽”。

    沒過一會兒,宿玉端著竹杯和燒好的茶壺進(jìn)來,將水倒進(jìn)竹杯里,遞到她面前。

    方遙接過來,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輕聲:“多謝……謝大夫相救?!?/br>
    通過為數(shù)不多的信息,她大概腦補(bǔ)出了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

    她猜測許是自己在高處不慎墜落,掉進(jìn)了花田里,摔傷了腦袋,所以一時記不起任何事,碰巧遇見了這個謝郎中經(jīng)過,將自己救了回來。

    宿玉心生疑惑,謝大夫?

    花妖的一縷神念寄附在他的身上,適時幫他解了惑。

    [水月幻境完全復(fù)原了曾經(jīng)的古墟村鎮(zhèn),這座房屋的主人叫謝聽,是個郎中。]

    在方遙看來,男人只是停頓了片刻,便彎起眉眼,笑意溫和而無害:“我叫謝聽,你直接喚我名字即可,不必見外……”

    【??作者有話說】

    這個番外其實(shí)很暴露男主的白切黑屬性,對女主的執(zhí)念偏執(zhí)自私狡詐心機(jī)綠茶,如接受不了第一章 的設(shè)定及時止損跳過,畢竟都是番外啦。

    ——

    第76章 丟失的那三年(二)

    ◎謝大夫真乃神醫(yī),妙手回春?!?/br>
    方遙點(diǎn)點(diǎn)頭, 白嫩的指節(jié)握著竹葉青的杯盞,熱氣繚繞她的指尖,泛著淡淡的薄粉。

    “謝,聽。”

    她低聲喃喃重復(fù)了一遍“救命恩人”的名字, 這兩個字仿佛成了她空如白紙的記憶中的第一筆符號。

    宿玉怔怔地看著她輕輕開合的唇瓣, 這樣兩個簡單的字從她嘴里說出來, 都變得格外好聽。

    宿玉, 不……謝聽覺得從此之后,他就要改名換姓了。

    他凝眸看她,明知故問:“姑娘,你喚什么名字?怎么會一個人出現(xiàn)在鎮(zhèn)外的花田中?”

    “我……什么都記不得了, ”方遙屈起腿來, 雙手握著杯盞, 搭在蓋著腿部的薄被上, 她微低著頭,看著杯盞里自己面容的倒影, 一個字從她心頭劃過。

    她抬起頭,不確定道:“遙……好像是我的名字?!?/br>
    她莫名覺得心頭劃過的這個字,應(yīng)當(dāng)是她的名字,但是除此之外,她姓什么, 年歲幾何,家住哪里, 方遙腦海中沒有任何印象, 沒有絲毫她過去生活的痕跡。

    “那我就叫你阿遙好了……”

    面前的男子清俊舒展的眉眼掛著淡笑, 嗓音低柔, 氣質(zhì)溫潤, 看起來是個脾性溫良和善之人。

    他似乎醫(yī)術(shù)老道,安慰她道,“剛才你昏迷時,我為你診了脈,你身體并無大礙,暫時丟失記憶,應(yīng)當(dāng)是碰傷了頭留下的后遺癥,沒關(guān)系,你先在這里好好休息養(yǎng)傷,說不定哪日就想起來了。”

    “……謝謝?!?/br>
    方遙握著溫?zé)岬牟璞K,語帶感激。

    她丟了記憶,不知家在何處,若非遇到謝大夫這樣的好心人,恐怕連落腳之地也無。

    方遙還穿著入幻境前的雪色裙衫,鬢發(fā)微微有些松散,乖乖地屈腿坐在床榻上,姿態(tài)放松,眼眸清亮如水,毫無防備。

    看起來……特別好騙。

    宗門和修士的職責(zé)是庇佑一方轄地的凡人不受侵害,方遙身為靈霄宗大師姐,手中的劍更是斬過不少作惡的妖。

    最初的心性被不斷磨煉,她的性子愈發(fā)孤冷,對陌生人更是會心存防備。

    可是此時此刻,失去了全部記憶的她已然不知人間險惡,忘記了她的宗門,甚至忘記了她是修士,完全將純粹的內(nèi)心暴露人前,全然把他當(dāng)成了救命恩人。

    對上她清透干凈的目光,謝聽有些心虛,不過更多的是占有欲被滿足的歡喜。

    恨不能把狐尾放出來搖一搖。

    半晌,他腦袋里的花妖看不過去了:[你這樣一直盯著人家看,很奇怪啊。]

    [那我應(yīng)該做什么?]

    [扮演藥郎,做你平時該做的事,不然你會露出馬腳的,這女人挺聰明的,光是通過屋里的陳設(shè),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和身份,你得當(dāng)心點(diǎn),別被她發(fā)現(xiàn)這里是幻境。]

    [可我只想看她。]

    幼時一別后,他就去了北方闖妖界,這些年間他重回故地,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她很多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與她面對面坐在一起,多看兩眼又不過分吧。

    謝聽心想,阿遙也看了他很久,肯定是很滿意他化形后的皮囊,他得千萬忍住,不能被阿遙發(fā)現(xiàn)他的原形。

    與謝聽神識連通的花妖,自然讀到了他的想法。

    [……]

    你盯著人家看,人家回看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說起來,花妖還不知他的原形是什么,莫非是蛇鼠蟲蟻?亦或者是臭鼬疣豬?

    嘖,明明是強(qiáng)大的妖王,卻連原形都自卑地不敢顯露,不惜損失修為把人騙進(jìn)了幻境里。

    可憐啊,不像它,原形的花瓣又美又香。以后攢夠了修為,化作人形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不過花妖還沒有想好以后是化男化女,它的神識在這倆人之間掃來掃去,還別說,這么些年它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和妖,這倆人是長得最好看的。

    它得把他們的皮囊的樣子記下來,留作化形參考。

    “……謝聽?!狈竭b遲疑地叫他。

    “嗯?”

    謝聽的耳朵瞬間支起來,看到她手里喝空了的杯子,立馬起身拿過茶壺給她倒了一杯,“可是餓了?”

    方遙輕輕搖頭:“你若還有事便先去忙,不用看著我?!?/br>
    從她醒來,這位謝大夫就一直寸步不離,仿佛很緊張她,但方遙能感覺到自己除了記不起東西外,身上并無其他不適。

    “……”

    [看吧看吧。]花妖嘲笑他。

    “好,那我先去……忙點(diǎn)別的?!?/br>
    謝聽嘴上說著,身體卻不動彈。

    他大閑人一個,有什么可忙的?

    正說著,屋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來人似乎很焦急,已然在門外喊了起來。

    “謝大夫!謝大夫!”

    手掌拍得屋門砰砰響,謝聽想裝作聽不見都不成。

    他不緊不慢地起身,打開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粗布麻衣,五大三粗的村民,身后背著一個年邁的老頭,老頭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謝大夫,你快幫忙看看我爹,他方才用晚膳時喝了點(diǎn)小酒,突然人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怎么叫都不醒?!?/br>
    謝聽眉眼冷淡地掃過那兩個村民,神念問那花妖:[這誰?]

    [水月幻境有自己的運(yùn)轉(zhuǎn)規(guī)律,說明在過去的某一天,有人來謝聽的家中找他治病,現(xiàn)在你是謝聽了,人家不就來找你了么?]

    謝聽皺眉,給他安排個什么身份不好,偏偏弄個郎中,他會治哪門子的???

    “謝大夫,求你了,你快救救我爹吧!”

    村民把身后的老頭扶著放在地上,連連朝謝聽磕頭。

    謝聽冷聲道:“今日歇息,不營業(yè)。”

    正要無情關(guān)門時,他聽見身后傳來響動,似是方遙起身穿鞋下了榻,走過來,瞧見了門外的村民,問:“發(fā)生了什么?”

    “……”

    在她眼里,溫良仁善的謝大夫怎么會對這樣可憐的村民見死不救?

    謝聽硬著頭皮,松開要關(guān)門的手,對村民道:“你等下?!?/br>
    他轉(zhuǎn)身來到放著瓶瓶罐罐的雜物架上,心下揣摩,那些凡人大夫都是怎么給人治病來著?

    他視線掃到一副針灸用的器具,眼睛一亮,伸手抽了出來。

    謝聽走到那昏倒的老頭面前,蹲下身子,攤開器具,拿了根針出來。他睫羽纖長,垂眸的樣子顯得格外潛心專注,修長的指節(jié)捻著針尾,流暢且沉穩(wěn)地往那老頭胳膊的經(jīng)脈上一扎。

    隨后就看到老頭身子一抽,鼻底緩緩流出兩行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