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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文求生指南 第104節(jié)

    第54章

    白榆雖然是被謝玉弓弄昏過去的,但是她?的心理和生理上也確實(shí)都到達(dá)了一個(gè)?極限。

    她?這?一覺睡得格外沉,沒有夢中那些總是糾纏著她的幻境和真實(shí)。

    她?什么夢都沒有做,完完整整地失去了意識,而后從身體到靈魂,都得到了安穩(wěn)的休息。

    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shí)候,感受到了來自頭頂?shù)募怃J疼痛。

    白榆的眼睫抖了抖,眼睛睜開還?未等看清周遭事?物,便聽到熟悉的低磁語調(diào),在她?耳邊輕聲?道:“別亂動,醫(yī)師在施針,別害怕,我在這?里陪著?你……”

    白榆無意識地抬起了手,很快被人抓住。

    寬闊火熱的手掌讓白榆微微一抖,仿佛從兩?個(gè)?人接觸的皮膚開始,熱度一路直沖點(diǎn)燃了她?通身的血液。

    她?眼前逐漸清晰,先看到的是頭頂灰白色的營帳頂部,而后是懸掛在營帳四周,火光輕輕跳躍的燈籠。

    再然后是謝玉弓放大的臉,精致的銀面具緊罩在臉上,姣好的那一側(cè)眉目本是艷烈無比,此刻卻彎下?了狹長銳利的眸子,軟化了其?中冰寒刺骨的水面,波光瀲滟地凝望著?她?,其?中的擔(dān)憂猶如實(shí)?質(zhì)。

    “施針馬上結(jié)束了,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謝玉弓像是生怕將白榆驚著?一樣,聲?音壓得極低。

    尋常人的聲?音若是這?樣低這?樣沉,就會顯得鬼鬼祟祟,但是謝玉弓的嗓音條件太好了,這?樣壓著?,在“不蓄意起泡”的情況下?,低磁性感得要命。

    白榆覺得自己的耳朵都麻了一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看向了他。

    然后迎面就被一只?橘皮老手,在她?的眉心扎了一針。

    白榆定了定神,把貪婪投注在謝玉弓身上的眼神,分給了持針不斷下?手的人身上,沒曾想還?是個(gè)?熟人。

    就是那個(gè)?被她?找到九皇子府內(nèi)好多次的老醫(yī)師,如今看來,恐怕是謝玉弓的人。

    楊老醫(yī)師表情嚴(yán)肅,實(shí)?際上形容也有些憔悴,白榆昏死了一天一夜,楊老醫(yī)師就被謝玉弓的人拎過來,在這?城郊獵場“搶救”了一天一夜。

    如今人總算是睜開了眼睛,楊老醫(yī)師卻不敢松口氣,因?yàn)榘子苎壑忻懿嫉难z依舊未曾消退,眉梢眼角的癲狂之色依舊存在。

    楊老醫(yī)師側(cè)頭斜了一眼謝玉弓道:“病人切忌情緒大起大落,切記不能奔勞多思,需得臥床靜養(yǎng)?!?/br>
    楊老太醫(yī)說完之后,終于暫時(shí)放下?了針包,跑到一旁去開藥了。

    謝玉弓點(diǎn)頭如搗蒜,楊老太醫(yī)那點(diǎn)被死士揪著?在天上飛,一把年紀(jì)差點(diǎn)突發(fā)心悸的怨意,謝玉弓接收到了,現(xiàn)如今他恨不得把楊老太醫(yī)弄個(gè)?板兒供起來上香。

    謝玉弓見過心癲之人,他的母妃就是心癲深重,時(shí)常發(fā)作。

    因此昨日謝玉弓折返回來,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王妃的不對勁,只?怪他實(shí)?在是心系多處,無暇他顧,才沒有在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她?發(fā)病的苗頭。

    這?也不能怪謝玉弓,畢竟他在此之前,可從未真的看到過白榆心癲發(fā)作,因?yàn)榘子芸偸潜憩F(xiàn)得太正常,甚至比正常人的抗壓能力不知道強(qiáng)了多少倍。

    生死邊緣都未見半點(diǎn)崩潰之意,與他那個(gè)?十幾天不見安和帝就精神恍惚的母妃沒半點(diǎn)相同之處。

    誰料他這?王妃憋得夠深,一發(fā)作就給他來了個(gè)?“大”的。

    謝玉弓真的快被她?嚇?biāo)懒?,?dāng)時(shí)她?那雙眼睛像是被刀子捅過,謝玉弓好歹知道心癲之癥失控太過,不如直接將其?弄昏,免得過度傷神傷身。

    可是將白榆弄昏之后,白榆自覺一個(gè)?夢都沒有做,卻從昨天晚上大火后開始昏迷,還?一直在胡言亂語。

    好多說法都是謝玉弓從未曾聽說過的,什么“爸爸mama”他尚且能根據(jù)反應(yīng)和通意來明晰意思,可是大姐二姐,三妹五妹又是哪里來的?

    她?不是工部尚書的庶長女嗎?

    謝玉弓恨不得讓人把工部尚書扯過來好好問?一問?,他是不是養(yǎng)了外室,還?有其?他的庶女。

    心理咨詢所又是哪里?

    肖醫(yī)生給誰催眠?

    她?到底哪件花裙子不見了!

    煤氣爆炸又是怎么個(gè)?炸法?

    火鍋是什么?

    謝玉弓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疑問?,滿腹都是離譜的揣測,可是現(xiàn)在一個(gè)?都不敢吐出口。

    只?是緊張地抓著?白榆的一只?手,不方?便總是躬身,便索性直接半跪在床邊上。

    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白榆眼角。

    那一處哭得都有些腫起來,一直泛著?紅。

    白榆身上能動的地方?不多,很快發(fā)覺自己好像是……被捆起來了,能動的也就只?有一雙眼睛,還?有手肘以下?的半截手臂。

    謝玉弓察覺到白榆的視線,立刻開口解釋道:“是施針怕你亂動才捆住的,你……”你昨晚一直在哭,還?亂抓亂撓。

    但很快謝玉弓把剩下?的那些話?都咽回去了。

    他只?是說:“再等等,再有一刻鐘差不多就收針了,好不好?”

    謝玉弓本不是個(gè)?柔腸百轉(zhuǎn)之人,可是他確確實(shí)?實(shí)?被白榆嚇得不輕,硬生生被逼出了一副“猛虎嗅薔薇”的架勢,小心翼翼地抓著?白榆的手,還?不敢用?力捏一捏告訴她?自己這?一天一夜的心急如焚。

    他作為一個(gè)?旁觀者,都覺得他的王妃這?一天一夜,似乎被徹底碾碎又重新拼湊過。

    他不明白,為何她?的心中會有那么多的痛苦,那些痛苦化為眼淚伴著?喉間的哽咽流出,直把謝玉弓這?淤泥里面翻滾長大的惡煞,都要燙出了窟窿。

    好在她?醒過來了。

    楊老太爺是昨天夜里五更后到的,一見人便神色凝重地說了重話?。

    其?中不乏斥責(zé)謝玉弓照料不周,斷言她?若三日內(nèi)不醒,即便是醒了,恐怕也會成為真的神志顛倒的失心瘋。

    謝玉弓這?輩子幾次瀕死都沒有那么怕過,他血快流干時(shí)都能蓄力殺敵,可聽了楊老太醫(yī)的說法,腿一軟差點(diǎn)跪地上去。

    幸好……

    幸好沒用?三天,人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

    隔著?刺猬刺一樣密集的針施下?,白榆和謝玉弓靜靜地對視著?。

    她?眼中血色依舊未退,可是她?此刻的意識卻無比清晰清醒。

    謝玉弓不知道自己也熬得眼圈發(fā)紅眼下?青黑,胡茬都起了一層,看上去有種?落拓不羈之感。

    白榆用?雙眼細(xì)細(xì)描摹著?他的輪廓眉目,半晌艱難地勾唇,露出了一點(diǎn)笑意。

    謝玉弓先是欣喜若狂,而后又趕緊叮囑道:“別笑別笑,別把針夾斷了……”

    楊老太爺開好了方?子,時(shí)間也差不多了,就走過來撤針。

    一邊撤針,一邊刻意不去看那兩?個(gè)?用?眼神就把屋子里的氣氛攪得像凝固的蜜糖般的人。

    而后眼觀鼻鼻觀心叮囑道:“忌食生冷油膩,忌著?涼潮熱……忌房事??!?/br>
    謝玉弓聽到前面還?很積極地點(diǎn)頭,聽到后面一句,下?意識看了一眼白榆。

    白榆頭上的針都被撤掉了,自然也聽到了這?一句,謝玉弓一看她?,她?也正看謝玉弓。

    兩?個(gè)?人分開了足足三個(gè)?月,經(jīng)歷了昨夜的混亂,這?才總算是能安靜且正常地面對面交流了。

    因此小別的生疏,讓他們在這?一句“忌房事?”之后,看著?彼此很快面頰發(fā)熱。

    最后在楊老太醫(yī)收了所有針,被謝玉弓的人送出了營帳的時(shí)候,他們已經(jīng)像是被落日渲染了漫天地的紅霞,紅成了兩?個(gè)?面面相覷的大紅蘿卜。

    很快謝玉弓輕咳了一聲?,說道:“你渴了吧,我給你倒點(diǎn)水喝?!?/br>
    謝玉弓起身,趕緊去桌邊倒水。

    白榆看著?他站在桌邊微微弓著?的背脊,嘴角的弧度又揚(yáng)起了一些。

    她?像是漲潮之后回落的海岸,在一切重歸寧靜之后,沙灘上留下?的非常的小螃蟹。

    它們揮舞著?小爪子,在沙灘上張牙舞爪地橫行霸道,留下?了一串串令人心中細(xì)細(xì)癢癢的印記。

    謝玉弓很快倒水回來,又扶著?白榆起身,在她?身后墊了枕頭,給她?喂水。

    喂水的時(shí)候手臂比揮舞長刀的時(shí)候還?要僵直,生怕控制不好,就把懷里這?塊“易碎的豆腐”給嗆到了。

    白榆不是一點(diǎn)力氣沒有,相反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精力充沛思想清明,不知道是施針的作用?,還?是她?之前在昏死的時(shí)候,服過藥的原因。

    總之她?沒有像從前服藥后的那種?情緒被藥物強(qiáng)行壓抑得“心如死灰”的感覺,也沒有藥物短暫緩解過后留下?的難受的副作用?。

    她?渾身舒暢,就連四肢的酸軟都是那么舒適。

    但她?沒有抬手接杯子,而是低頭就著?謝玉弓的手喝了一杯水。

    本來是靠在枕頭上的,卻裝著?自己沒有力氣,向前“自然”地一傾身,就跌在了謝玉弓的手臂上。

    很快謝玉弓慌張地接住了白榆,將她?虛虛攏在懷中。

    謝玉弓慢慢伸手將她?抱緊,而后搓著?她?的后背道:“一會兒還?有一碗藥,喝完之后你睡一覺?!?/br>
    謝玉弓說著?,欲要起身去拿藥。

    他身邊確實(shí)?有伺候的人,他甚至還?讓人把白榆貼身伺候的婁娘也接過來了。

    可是此時(shí)此刻,謝玉弓半點(diǎn)也不想假手于人。

    只?是他扶正了白榆,要起身時(shí)卻感覺到一陣?yán)丁?/br>
    謝玉弓低頭一看,白榆的手指揪住了他的一角衣袖。

    謝玉弓一夜未曾休息,清晨洗漱也只?是草草用?冷水清洗,只?為讓自己清醒一些,他腦中像是有一把琴,琴上所有的琴弦都在不斷地拉緊。

    在獵場的布置,回皇城助他的段洪亮,孤注一擲的后果,還?有從太子手中搶回來的王妃。

    這?一切的一切,懸若蠶刃般地吊著?謝玉弓。

    無論哪一根稍有不慎有所牽動,所過之處必將被“攔腰斬?cái)唷薄?/br>
    可是此刻他垂頭看著?袖口上的兩?根手指,這?根本稱不上什么“力度”的拉扯,像是撥動了他腦中緊繃的琴弦。

    “錚錚”之聲?在他腦中響起,不是婉轉(zhuǎn)曲調(diào),更像金器交戈。

    謝玉弓腦中的某根弦,像是被人信手一撥,直接繃斷了。

    他呼吸一窒,而后狠狠抽了一口氣,接著?重新坐了回去,死死抱住了白榆,勾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去。

    如同開閘的洪水,出籠的猛獸。

    他撬開白榆的齒關(guān),像個(gè)?將要渴死的人一般,搜刮著?她?口中未盡的水澤,盡情地釋放自己的不安和畏懼。

    仿佛這?一夜之間,他的心智變成了再也擔(dān)不住后果的孩童一般。

    他差點(diǎn)就失去她?了,謝玉弓連設(shè)想一下?都不敢。

    他的喉嚨之中擠壓出類似哽咽的聲?音,將白榆壓在床上,親吻如同撕咬,扯亂的腰封滾落在地,他恨不能狠狠地將她?納入血rou,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