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湘找到這間河邊的小屋時，謝筱茹和依依早就已經(jīng)完事兒了。

    門敞開著，蘭湘來到屋外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依依閉著眼躺在屋內(nèi)那張破爛的小床上，謝筱茹一臉陰霾地坐在旁邊。

    “小姐！”蘭湘大叫一聲，拽住謝筱茹，焦急地對她吼道：“小姐怎么了？”

    “噓……小聲點(diǎn)，她在休息，你沒看到？別打擾到人家睡覺?！敝x筱茹抬眼，放輕了聲音，但語氣聽起來頗為頹廢。

    昏睡的依依被謝筱茹幫忙穿好了衣服，但臉上不自然的潮紅無法掩蓋。蘭湘擔(dān)心她是不是發(fā)燒了，湊過去想探她體溫時，卻發(fā)現(xiàn)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紅印。

    蘭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zhuǎn)向謝筱茹，語氣顫抖?！澳恪銓π〗阕隽耸裁?？”

    謝筱茹抬起兩只手，其中一只豎起食指，另一只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個圈。隨后，在蘭湘目瞪口呆的見證下，她用食指穿過了那個圓圈，個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你——你，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笨吹教m湘臉色蒼白，謝筱茹知道她看懂了這個暗示，苦笑了起來。

    然后，“啪?！敝x筱茹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掌印。

    蘭湘氣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舉著手，眼里滿含著淚水。“你這個……變態(tài)。小姐為你做了這么多事，你居然就這樣玷污了人家！之前看你站出來對付周朗那個登徒子的時候我，我還以為你是什么正義之人，沒想到你一個女子，竟然——竟然也會對小姐……”

    “這種事并不罕見哦，蘭湘?！敝x筱茹盤腿坐著，抬頭仰望蘭湘。不知為何，明明是這樣一個弱勢下位方的視角，謝筱茹卻無端地讓蘭湘感到可怖。

    啊，一定是因?yàn)樗髅髯旖浅冻隽诵θ莸幕《龋劾飬s沒有相應(yīng)的笑意吧。

    蘭湘仿佛被凍結(jié)在原地，看著謝筱茹帶著皮笑rou不笑的表情，緩緩地跟她解釋。“這難道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嗎？史書上并非沒有記載過皇帝養(yǎng)男寵的事，‘龍陽’‘?dāng)嘈洹鹊涔饰蚁肽阌新犝f過。那么同樣性質(zhì)的事為什么不能發(fā)生在女子之間？更何況，根據(jù)一些史書的記錄，后宮妃嬪之間也有過‘磨鏡’一類的行為來紓解欲望——”

    “這不一樣！”蘭湘幾乎要失聲吼出來，若不是怕驚擾到依依。

    “嗯……這次確實(shí)不一樣。這次，我來了點(diǎn)硬的。不過說一個會讓你震驚的事實(shí)吧?！敝x筱茹低頭把玩起了自己的頭發(fā)?！拔液鸵酪馈⒉皇堑谝淮芜@么做?！?/br>
    “什么？！”蘭湘瞪大眼睛，后退了幾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謝筱茹。

    只見謝筱茹緩緩?fù)峡?，還是那副滲人的假笑。

    “在你看不見的時候，我和依依，已經(jīng)秘密地糾纏到了一起。當(dāng)然，她并沒有拒絕我，而且還挺樂在其中的。倘若她一開始就拒絕了，我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br>
    回想起和依依的那些柔情蜜意的時刻，一絲柔情終于爬上了謝筱茹仿佛死水般的雙目中。

    蘭湘卻氣得抓住了謝筱茹的衣襟。“你這個違背人倫的混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帶著小姐做這種違背常理的事？！你把你的手指插進(jìn)了姑娘家最私密的那個地方，虧你還是個女子……”

    謝筱茹回以沉默。片刻后，她反而笑了起來。“有什么好笑的？！”

    “我說啊，蘭湘。”她笑了，笑得滿是悲涼，“其實(shí)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混蛋。我知道，我知道我干了什么。所以，你把依依帶回家去吧。等她醒來，就告訴她，我是個混蛋，我不顧她的意愿把她折騰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正好讓她斷了對我的念想?！?/br>
    “謝姑娘？！你——”蘭湘驚懼不已，不由得松開了手，眼看著謝筱茹站起來。二十出頭的女子比蘭湘要高一些，所以便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謝筱茹湊近蘭湘，輕聲道：“我說了，讓依依斷了對我的念想吧。我以后不想再讓她牽扯進(jìn)任何與我有關(guān)的麻煩之中了?！?/br>
    蘭湘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那間小屋的。當(dāng)然她沒忘記把依依也一起背走。跑出去的時候，她還聽到了謝筱茹說：“回去給她脖子上涂點(diǎn)藥膏吧，這種印記被人見到了不好?！?/br>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蘭湘在心里罵道?？墒窍氲街x筱茹最后那個悲哀的眼神，她又罵不出來了。

    蘭湘只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實(shí)在沖擊性太大——依依居然背著她在和謝筱茹做那種事？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居然已經(jīng)被人破了處，還是被一個女子破的，這事情倘若叫他人知曉了，誰知道依依和整個阮家會受到怎樣的議論。

    不過好在依依現(xiàn)在還沒到談婚論嫁這種終身大事的時候，畢竟阮明珠的婚事都還沒著落。蘭湘想，只要不說出去，應(yīng)該也沒人看得出來吧……

    依依醒來時已經(jīng)回到了閨房，蘭湘正一臉復(fù)雜地給她上藥。她是被蘭湘帶著從狗洞里爬進(jìn)來的，吻痕的地方已經(jīng)涂了藥。蘭湘叫人去放了話，說是依依外出時受了涼這幾天不方便出來，讓她在房間待到痕跡消失后才好走動。依依沒有追問，看蘭湘的表情就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罷，她能理解，雖然這個說法傳出去后她肯定會被阮夫人說“嬌氣”，阮明鳶也定會嘲笑她，但總好過讓她和謝筱茹之間的事被人知曉。

    只是……依依看向窗外的斜陽，拉長的樹影投在院落的地面上，黑壓壓的一片直叫人覺得壓抑。依依盯著漆黑的影子出神，她總是會忍不住想到謝筱茹，想到她們共同分享的每個時刻，無論是親昵甜蜜的還是苦澀的種種回憶。

    可就是這么一個對依依來說如此重要的人，卻不顧一切地想要把她推開。下身殘留著的痛處提醒著依依之前發(fā)生的一切——謝筱茹這次表現(xiàn)得那么可怕，也是出于這種心態(tài)吧。依依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想，但心里還是忍不住覺得酸澀。

    謝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