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道：“原來如此。”

    丁群怕她還問出甚古怪問題，自己可沒大哥那么多急智應(yīng)付，連道：“白姑娘，我就喜歡聽你唱歌，你再唱啊。”

    白牡丹遇到知音，也是興致勃勃，又再為他唱一曲《清平調(diào)》：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huì)向瑤臺(tái)月下逢?！?/br>
    丁群聽得入迷，一只手往盤中抓各種果仁，塞進(jìn)嘴里。

    楚君錯(cuò)把最后一塊杏仁也吃掉后，見他的手還在空盤子里亂摸亂抓，眼睛卻一瞬不瞬盯著白牡丹，滿臉冒傻氣，忍不住偷笑道：“傻兮兮的！”

    第121章 以禮相待

    隔日，丁群破天荒起一大早，仔仔細(xì)細(xì)地梳洗更衣，待打扮妥當(dāng)，自出了楚府，徑直來到昨日與白牡丹相遇的街口，在路中央站了半日，忽然想道：“白姑娘怎可能天天都經(jīng)過這兒……”

    春風(fēng)閣正在對(duì)街，酒樓中的店小二昨日才見過他，自然認(rèn)得，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已明原因，上前道：“這位客官，你這么早，可是在等昨日那位白牡丹白姑娘么？”

    丁群道：“正是，小二哥，你可知她在哪兒？”

    店小二笑道：“她是‘御音閣’的姑娘。”

    丁群這才想起昨日似乎曾見聽人說她是“御音閣”的姑娘，忙問：“‘御音閣’怎么去？”

    店小二當(dāng)即為他指明方向。

    丁群按著他所說走，不多時(shí)就來到一座畫樓前，牌匾上果然寫著“御音閣”，迎賓的咨客把他領(lǐng)進(jìn)樓中，有一名老婦人和數(shù)名丫鬟前來迎接。

    老婦人笑瞇瞇挽他手臂道：“小伙子，怎么大清早就來啦，你想見哪位姑娘?。俊?/br>
    丁群很窮，雖沒逛過青樓，但曾跟張惡虎去賦音樓閣“仗勢(shì)欺人”過，倒也有些見識(shí)，見老婦人這般言行，已猜到此處是青樓，老婦人是鴇婆，白牡丹住在這里，當(dāng)然是青樓女子。

    他之前明知孟翠橋是青樓女子，仍暗戀許久，如今發(fā)現(xiàn)又迷戀上另一名青樓女子，也沒多震驚，反倒思忖：“白姑娘不會(huì)也是男的吧？”便道：“我想見白牡丹姑娘?！?/br>
    白牡丹不是御音閣的頭牌姑娘，鴇婆聽說要見，直接把他領(lǐng)到三層白牡丹的房門口，收了錢，喜滋滋走了。

    白牡丹如今正在房中梳妝，忽見他來，很是驚訝，奇道：“你怎知我在這兒？”

    丁群笑道：“是春風(fēng)閣的店小二說的?！?/br>
    白牡丹臉上一紅，低聲道：“你……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丁群道：“是?！庇值溃骸拔疫€想聽你唱曲子?！?/br>
    白牡丹很喜歡唱歌，聲音也甜，可惜天賦甚低，總也唱不好，她容貌雖美，但在御音閣眾多姑娘里，并不特別出色，鴇婆也不愿花錢請(qǐng)師傅教，因此，以往的客人偶有品位的，覺得她唱不好，聽了一曲就不愿意再聽；沒品位的根本沒雅骨，她連彈唱的機(jī)會(huì)也沒有。

    如今丁群卻說還想聽她唱曲子，正對(duì)她脾胃，忙請(qǐng)坐下，吩咐嬰鈴去東廚讓送些酒菜來，自坐到琴凳上彈奏，一連唱了好幾曲。

    她唱的詞全是古人所著詩句，別說丁群不懂，即便她本人也未必全然領(lǐng)悟詞中意，不過她借著歌曲抒發(fā)自己情緒，雖與詩詞風(fēng)馬牛不相及，所幸聲音清脆婉轉(zhuǎn)，倒別有一番滋味。

    丁群聽得如癡如醉，只覺她歌聲中有說不出的愁苦。

    曲畢，廚娘送上酒菜，白牡丹打發(fā)了嬰鈴，關(guān)上房門，親自為丁群斟酒夾菜。

    從前丁群與甲乙丙常陪張惡虎喝酒，酒量雖不及惡虎保長(zhǎng)，卻也頗宏，白牡丹在御音閣常陪客人飲酒作樂，也是能喝的，二人又說又笑，你來我往，喝了一整日，到得黃昏，終于有些醉了。

    白牡丹身子軟綿綿，嫣然笑道：“呂相公，我倦得很……”走去床上，面朝里側(cè)身躺下。

    丁群見她自去睡了，耳邊仿佛還響起她陣陣驪音，又看她就這么躺著，心想：“天氣轉(zhuǎn)涼了，這么睡去，恐會(huì)受寒。”當(dāng)下走過去，扯被褥給她蓋好，見她已然睡著，胸脯不住起伏，心口一熱，不禁面紅耳赤，慌忙退開數(shù)步。

    白牡丹一覺直到大天明，醒來見衣衫如舊，身上還多蓋了一塊被褥，一呆坐起，見丁群正伏在桌上兀自睡著，她走去輕輕將之推醒，笑道：“呂相公，你怎地睡在這邊？”

    丁群忙站起笑著打招呼道：“白姑娘早！”又道：“你昨夜喝醉了，我看你睡得香甜，沒叫醒你?！?/br>
    白牡丹道：“你怎不到床上去睡？”

    丁群忙道：“我怎能與你睡一起……”

    白牡丹道：“御音閣是什么地方，你難道不知道？”

    丁群漲紅了臉，急道：“我來見你，是想聽你唱曲子，我……我是真心實(shí)意把你當(dāng)朋友，除此之外，再無他念！”

    白牡暗想：“這是什么地方，便再無禮，那也怪不得，哪曾想他卻是個(gè)君子，與我同處一室，竟未越禮?！毙闹蓄H是喜歡。

    丁群見她看著自己，臉上更紅了，忙道：“在……在下這便告辭……”不敢看她，低著頭，十分狼狽地跑出御音閣。

    回到楚府時(shí)，聯(lián)盟諸仙正要出門去寧王府cao練，看他回來，都道：“你昨晚上哪兒去了？一夜未歸，把盟主急壞了。”

    丁群吞吞吐吐道：“去喝酒了……”

    聯(lián)盟諸仙笑道：“你可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