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書后懷了親王的崽[星際]、修真界來了個吃貨大佬、老而不死是為妖、寒庭秀骨[修真]、錦鯉系廚神、權臣掌上嬌、穿成年代文里的前任小姑、道尊又被魔尊擄了、失去尾巴之后 完結+番外、太上執(zhí)符
好容易等到天光發(fā)亮,宗倩娘懷揣著一封信,冒著漫天風雪一路來到都察院,扯開嗓子就喊:“冤枉——” 第71章 西北風裹著雪花片滿街旋舞著, 朱閔青站在街巷口, 望著宗倩娘的背影,臉色比天色更陰冷。 小常福覷著他道:“少爺,用不用小的把她攔下來?” “憑她鬧去!”朱閔青冷笑道,“這里我來處理,你去給督主遞消息,就說這邊已經安排妥當, 可以動手了?!?/br> 小常福應聲退下, 朱閔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待看到都察院的差役帶宗倩娘進了門, 便繞了一圈, 從側門悄然入內。 宗倩娘被直接帶到大堂, 只見上首坐著一位白白胖胖圓乎乎的官兒,頜下留著美髯, 笑呵呵的十分和氣,看起來就像個和藹可親的生意人。 他眼中閃著慈和的光芒,聲音不高不低, “小姑娘有何冤屈, 但說無妨。” 宗倩娘繃得緊緊的心立時松緩下來, 略一低頭, 已是淚濕衣襟,“我為我爹喊冤,我爹任遼東巡撫,被jian人所誤下了詔獄, 懇請大老爺做主,還我爹一個清白?!?/br> “呦呵,原來是宗長令的案子,本官有所耳聞,你可有訟狀?” 宗倩娘忙把狀子遞上去。 那人仔細看了半晌,驚呼道:“竟然是朱總管攔下宗長令催促軍餉的折子,前后十一次……嘖嘖,這么說,你口中的jian人就是朱總管了?” 宗倩娘拭淚道:“我不敢妄說,也許是有人假借朱總管名頭行事,請大人明察秋毫,將真正誤國之人繩之以法。” “小姑娘還挺能說道,但是光聽你一面之詞是不夠的,朱總管是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皇上身邊第一紅人,若你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本官不敢接你的案子?!?/br> 宗倩娘懷揣著一封信,那是蘇暮雨給她的,上面寫著何時、何地、何人收到她父親的奏折,經誰手遞交到內閣,票擬如何轉到司禮監(jiān),從此便如石沉大海尋不到蹤跡了。 詳細無遺,甚至連當時說的話都記了下來,由不得別人不相信。 蘇暮雨答應她,只要她去都察院告狀,剩下的自有蘇家人cao辦,定能保她父親安然無恙,并許諾平調她父親去南直隸任職。 最開始她將信將疑,但蘇暮雨隨后拿出象牙笏板,言明這是蘇首輔的意思,她便什么疑慮也沒有了。 宗倩娘因道:“我有證據(jù)證明我父親的奏折被攔?!?/br> “呈上來?!?/br> 宗倩娘剛要呈遞上去,卻又猶豫了,遲疑道:“請問大人貴姓?不是我多慮,事關重大,一般的官員恐怕是不敢接?!?/br> “哦,我姓盛。” “盛?!”宗倩娘臉色慢慢變了,“可是曾任新樂縣令的盛御史?” 盛御史撫著下頜美髯笑道:“正是本官,本官的官聲想必姑娘也聽過的,為人剛正、不畏權勢,乃是人們交口稱贊的青天大老爺!” 什么青天大老爺?簡直是晴天霹靂! 宗倩娘臉色大變,趕忙把信緊緊捂在胸口,大叫道:“你是朱總管的親信,我不信你,都御史大人呢?我要直接見他!” 盛御史沒有一絲惱怒,笑瞇瞇道:“可以,來人吶,請左大人來,就說宗長令的女兒要告朱總管,請他一并來審審。” 宗倩娘有些著慌,眼珠子四處亂轉,蘇暮雨不是說自有蘇家人cao辦么?他們人呢?怎么一進大門就被帶到盛御史這里? 不過她還存著一絲僥幸,都御史總不會也是朱緹的人吧…… 須臾,左都御史左大人到了,然而等宗倩娘看清他身后之人,驚得一張臉血色全無,哆嗦著嘴唇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朱閔青陰沉著臉,冷冷看著她道:“你要告誰?” 宗倩娘如何說得出來! 盛御史看熱鬧不嫌事大,巴巴的將訴狀拿過去,“兩位大人請看,犯官之女要告主審官,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br> 朱閔青草草看了一遍,獰笑道:“好個宗倩娘,好個中山狼,若不是督主一力相護,你爹早被皇上砍了腦袋。你當初怎么求我的?敢利用我,真當我不會殺你?” 被他陰狠刻毒的目光盯著,宗倩娘頭“嗡”的一響,雙膝一軟差點軟癱在地,訥訥道:“我沒有,我沒有告發(fā)你……我一個字都沒說你的不是?!?/br> 左大人眼光微閃,從旁勸道:“朱大人稍安勿躁,都察院主掌監(jiān)察之責,向來是有狀必接,咱們先聽聽苦主怎么說?!?/br> 一聽這人似有回護之意,宗倩娘心下稍稍安定,暗想莫非他就是蘇家安排的人? 因道:“我……我不敢胡亂栽贓別人,我爹案子疑點重重,我心里著急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br> 朱閔青冷哼一聲,扯了下嘴角,透著十足的譏諷嘲笑。 宗倩娘哆哆嗦嗦掏出信,強撐著說:“請都御史大人細看,上面一五一十寫得清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攔截我爹的奏章,若說我爹有罪,那此人更是罪不容誅?!?/br> 左大人接過來一瞧,眼神登時亮了,立時道:“你從哪兒得來的?” “我……我到處打聽,好容易……” “說實話?!敝扉h青拿著根細細的竹簽,漫不經心的從指尖劃過,“我不介意在都察院用詔獄的審訊法子?!?/br> 宗倩娘猶不死心,含淚泣道:“大哥!你當真如此絕情?你說過不會逼我做不愿意的事?!?/br> 朱閔青懶得廢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撲”一聲,竹簽不偏不倚扎透了她的掌心。 宗倩娘凄厲地慘叫一聲,半疼半嚇,登時暈了過去。 朱閔青緩緩拔/出來,竹簽與血rou相互摩挲,發(fā)出細碎且黏糊的聲音,讓旁邊看著的兩位老大人都不禁頭皮發(fā)麻。 宗倩娘又疼醒了。 此時她方意識到朱閔青的可怕,渾身篩糠似地抖,不待他問,馬上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干干凈凈。 末了嚷道:“都是蘇暮雨的主意,我救父心切,一時糊涂才受她迷惑。這封信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爹絕對上過折子!” 這本盛御史手筆不停,已將她的話記錄在案,令其簽字畫押。 朱閔青拿著供詞和信件,沖左大人一拱手告辭而去,掃也沒掃地上的宗倩娘一眼。 盛御史還是笑瞇瞇的模樣,翹著胡須道:“小姑娘,你爹每次察典不是次等就是末等,你是否知道都是蘇首輔評定的?不然你爹早調入京城嘍。” 宗倩娘呆傻片刻,嘴一撇,“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卻是被差役架起胳膊,拖到監(jiān)牢一關,再無人理她。 隔日,都察院左都御史和盛御史聯(lián)名上了一份措辭嚴厲的奏折,彈劾蘇首輔及其附庸者利用京察排除異己,挑起黨爭之禍。 并著重闡述宗長令的考評問題,指出察典結果和遼東實際政績的天差地別,矛頭直指吏部尚書和都察院右都御史。 這二人皆是蘇首輔的門生。 不等他們反擊,盛御史又是一份彈劾,叱責蘇家門風不正、管教不嚴,放任子女脅迫他人,誣陷官員,妄圖cao控內廷云云。 接連兩個彈劾案,蘇首輔很是懵了一下,但他畢竟混跡官場過年,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很快鎮(zhèn)定下來。 察典一事他并未直接插手,且上峰想找下屬的差錯,就沒有找不出來的,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 所以他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蘇暮雨的事,他是來了個一問三不知,而蘇暮雨更是矢口否認,只說宗倩娘因她父親的案子暗中生恨,胡亂咬人。 永隆帝就開始看雙方扯皮。 后來,又扯到拖欠軍餉的事上,這下更亂了,不止內閣、吏部和司禮監(jiān),連戶部、兵部都牽連進來,甚至工部也有了差錯——銀子都拿給你們修河堤去了,只能拖欠軍餉! 刑部和禮部正站在邊上笑呵呵看熱鬧,不想,莫名其妙也被御史攻擊:刑部審案不清不楚;禮部掌管科舉,座師學生連成片,乃是黨爭之源! 至于引起這場論戰(zhàn)的宗長令一案,倒無人再提。 六部大混戰(zhàn),吵得永隆帝腦袋瓜子疼,不寐癥狀愈發(fā)嚴重了。 有人也幾次提到衛(wèi)家,但都被永隆帝壓下去。 因為朱緹早就把七萬兩銀子交給了永隆帝,且衛(wèi)寧遠絕口不提軍餉,儼然就是拿家私補國庫窟窿的做派。 永隆帝平白得了銀子,心里高興,看衛(wèi)寧遠就順眼多了。 再看一幫朝臣打嘴仗,打來打去也沒打出一兩銀子來,不免和朱緹發(fā)牢sao:“個個成天嚷著替朕分憂,朕缺銀子,他們倒是想法給朕弄銀子來!天天吵啊吵的,也不知道他們吵什么?!?/br> 朱緹笑道:“老奴聽過一句話,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爭的,無非是個‘均’字?!?/br> 永隆帝凝神思索片刻,“你說詳細點?!?/br> “讀書科舉,座師門生,肯定少不了黨爭。其實黨爭根本避免不了,只要各方勢力均衡,一樣能辦事。” “就怕失衡!”一語提醒了永隆帝,“蘇光斗門人太多,朕本以為他們能收斂幾分,都察院兩封彈劾一上,六部居然都摻和進來,到處都替他說話……朕小看了他?!?/br> 朱緹低頭,幾不可察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眼見要到年根兒,這場混戰(zhàn)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朱閔青嘆道:“文人的嘴真能說,那天我在殿前當差,他們愣是吵了兩個時辰不帶重樣的,怪不得皇上不愛上朝,原來是被煩的!” 秦桑噗嗤地笑出聲來,“說句逾越的話,這些罪往后也有你受的?!?/br> 朱閔青嘴角微翹,“等過完年,也差不多能消停了?!?/br> 秦桑手里拿著新衣,一面往他身上比大小,一面笑道:“宗倩娘一直在監(jiān)牢里關著,我猜宗夫人該著急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24 23:51:38~20200525 23:5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污一污更健康 20瓶;豆不見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2章 朱閔青張開胳膊由著秦桑在身上比劃。 她低頭給他整理衣衫, 他在低頭看她, 沒注意聽她在說什么。 鴉黑的頭發(fā)松松挽在腦后,小巧的耳垂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粉,閃著紅寶石的璨光。 朱閔青無意識地伸出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耳垂。 很軟,很柔,微微的涼, 手感極其舒服。 他忍不住低下頭, 想要嘗嘗那是什么味道。 秦桑說著宗家的事,卻聽不到朱閔青的回應, 正納罕間, 忽覺一陣炙熱的氣息撲過來。 她抬頭, 恰好對上一雙俊逸非凡的鳳眸,此刻不見往日的沉靜深邃, 唯有無法言喻的柔情與眷戀。 秦桑怔怔的,仿佛被他的目光牢牢束縛住,連根手指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