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妖_分節(jié)閱讀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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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差點忘了我?guī)煿恕?/br> 我?guī)煿邪仔g,是一種藥材的名字,一個很慈祥的老爺爺,我很喜歡他,但是他幾乎整年都在外面游歷,很少能回來看看我們。我問爹爹為什么師公總是跑來跑去,爹爹說:“因為爹爹也有家了,師父他了無牽掛吧?!?/br> “那為什么師公不成家呢?” “這不是說成就能成的?!钡鶞厝岬孛嗣业哪X袋,“感情是不能強求的,緣分到了便自然而然地被吸引,緣分未到就獨自一人生活,而且,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被家庭約束的?!?/br> 我聽了個半懂不懂,只知道感情是個很神奇的東西。然后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除了爹爹父親和我跟白術師公比較親之外,也就是福祿道人和赤眉仙君跟師公走得近了,然后我傻乎乎地問為什么師公不和他們倆組成家庭,結果爹爹一口茶噴了我一臉。 邊給我擦爹爹邊忍笑:“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跟同性別的人在一起的,我和你父親,第五叔叔和顏修叔叔都是意外,只是看對眼罷了。你可不能跑到師公面前亂點鴛鴦譜?!?/br> 于是小小年紀的我就開始思考一個深沉的問題了——我到底是喜歡男孩子呢還是女孩子呢? 我家住在邊塞,雖然附近時常有戰(zhàn)事,但是爹爹和父親都很厲害,只要下了結界,外面天塌了也不會影響到我們,所以我很安心地享受邊塞風光,無憂無慮地成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知道為什么,周圍的小孩子都不愿意和我交朋友。 比如,我鄰居家有一個蓮兒姨姨,是爹爹的好朋友,她和她相公生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可是我一靠近她,她就哭,從小哭到大,就是不跟我一起玩,我可郁悶了,問爹爹我是不是不討人喜歡,爹爹當然說不是,可他也說不清為什么小朋友們不喜歡我。 很久很久以后,我模模糊糊地想明白,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太無憂無慮了,顯得那些飽受戰(zhàn)亂與流離之苦的孩子相比之下很可憐。 但是我總以為,可憐不是別人的施舍,而是自己給自己的判定,自己不能樂觀積極克服困難,難道還指望別人都比你慘不成? 總之,沒有朋友的我漸漸感到孤單,即使有很多可愛的叔叔阿姨陪我,我還是覺得沒有同齡小伙伴可以交流是件很難過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烏其木。 他跟邊境這里其他流亡的小孩子很像,臟兮兮的,破破爛爛的;又跟他們不像,因為他倔強的眼神,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大不一樣,與生俱來的貴氣與虎落平陽的憤怒結合在一起,使他的內心變得非常強大。 爹爹總說我傻,父親卻不會教育我小心壞人之類的,父親明白,其實我有時候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小孩子的眼神就是那么直接坦蕩,沒有欺騙與虛偽。 我央求父親把烏其木帶回了家,特別開心,終于有了我的第一個朋友了。 烏其木一開始的時候對我們還有些戒備,后來大概是想到自己真的一無所有我們也不能圖謀什么,漸漸冷靜下來了。他告訴我們,他本來是西域一個小國的王子,要越境到這里來拜訪中原的皇帝,誰知道半路上護送的官員叛變,他的親衛(wèi)全部犧牲,他一個人躲避追殺,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遇到了我。 在烏其木逃跑的這段時間里,他的那個小國家已經(jīng)被叛臣顛覆,改朝換代,所以他才會說他再也回不了家了,家人都被殺死,他接下來活著的信念就是報仇。 我心想報仇不是很簡單嗎,區(qū)區(qū)幾個凡人而已,我問爹爹能不能幫助烏其木,爹爹少有地嚴肅道:“澈兒,有些事情是不能假以他人之手的,否則就沒有意義,會堵在心里一輩子。而且,眾生平等,凡人也有很大的力量,你怎么可以有輕視的想法呢?” 我似懂非懂,不過不會再吵著要幫烏其木報仇了,只是陪著他一起練武術。 一練就練過了幾番春夏秋冬。 我和烏其木都長大了。烏其木與我年齡相當,卻比我高出一個頭。有爹爹和父親時不時的點撥,他顯然已經(jīng)達到可以獨當一面的程度了??伤霭l(fā)回國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地擔心,從來沒有感受過這么復雜的情緒,我甚至——好想抱抱他,跟他說一聲小心,喉嚨卻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爹爹說:“擔心的話就一起去吧,有你在,他應該會更加英勇的?!?/br> 我不自覺紅了臉頰,只覺心跳快得都不像自己的了。 烏其木知道我是很厲害的,所以他沒有趕我回去,而是伸出手,笑得明媚。我抹了把手心的汗水,小心翼翼而又異常珍惜地握上他的手,我們騎著駱駝朝著太陽的方向緩慢地奔跑,好像可以就這樣跑到天荒地老。 我回頭看父親將爹爹攬在懷里,心想,第五叔叔所說的幸福我大概已經(jīng)找到了吧。 沒有什么比我們永遠在一起更幸福的事情了。 ☆、回京的邀請 京城的火車站總是一副人擠人的樣子, 發(fā)展與墮落在這樣的大城市表現(xiàn)得尤其淋漓盡致, 有人滿面疲憊就有人意氣風發(fā);有人滿腹抱負就有人心灰意冷。排隊等候出租車的地方,鐵質網(wǎng)欄外面站著十七八個抽煙的男人,他們正在唾沫星子亂飛地勸出來的客人坐他們的車, 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一開始舌燦蓮花地保證了種種優(yōu)惠, 最后到達目的地了卻開始亂報價。 在這群人里,有一個板寸頭男人顯得與眾不同,他拿個小馬扎坐在角落里,一點也沒有上前去招攬生意的意思, 姿勢痞痞的,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臉上帶著一點兇光, 別的人也不敢過去讓他挪位置。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煙,眼睛卻緊盯著網(wǎng)欄里面走出客人的口子,仔細地在每一個人臉上掃過。 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板寸頭有點不耐煩了, 收起小馬扎站起來, 在鐵網(wǎng)旁邊來來回回地轉悠,這時候, 另一個體型較為瘦弱矮小的男人走過來拍了拍板寸頭的肩膀,聲音柔柔地問:“還沒到嗎?” 張彪看了看表,沒好氣道:“估計快了。嘖,還沒進隊呢派頭倒是擺得挺大?!?/br> 林容雪溫溫和和地笑了笑,勸道:“沒事的, 時間上還寬裕著呢。” 張彪看了看林容雪,諷刺地挑起了唇角,語氣變得輕佻起來:“我說容雪啊,你這長得像娘們兒,名字也娘們兒,上輩子就是個娘們兒吧,生來活該讓人干的吧,老大床上的技術好不好啊?改天也讓我嘗嘗鮮怎么樣?” 林容雪被氣得紅了一張臉,可他又實在不是那種能罵出臟話的人,兀自忍著惡心支吾了半天,弱弱地吐出兩個字:“放屁!” “誒,我跟你說,我真的不比老大差的,試過的人都說好……”張彪正準備好好逗林容雪一逗,冷不防眼角的余光瞥見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個子高大,穿著深藍色的牛仔褲,上身是短款馬甲,拉鏈沒拉上,露出里面純黑色的T恤。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卻仍然能從臉部輪廓看出這是個皮相很不錯的男人。 張彪拿出手機瞇起眼睛仔細比對了一下,除了這身衣服,不管是身材還是男人背著的那個大黑包袱都跟照片上一樣,林容雪趕緊走上前去,還沒開口,卻聽那人道:“嘿,你長得真可愛,有女朋友了嗎,或者有男朋友了嗎?”說完,他還伸出手想摸林容雪的臉。 林容雪被問得一噎,下意識退后,訥訥地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好,張彪走過來,張嘴來了一句:“補丁萬開山立柜,并肩子挖蘑菇?(馮老板占據(jù)一方,朋友你盜墓嗎?)” 男人把視線轉移到張彪臉上,摘下墨鏡,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燈籠扯亮點(眼睛不夠尖)?!?/br> 張彪又看了看手機上的照片,訕訕道:“這位就是江立兄弟了吧?”心里在吐槽:明明是事先約定好的對話,你借機嘲諷我眼光不好是干啥呢,想打架嗎? 江立燦然一笑,直笑得陽光失色,眼神瞬間充滿真誠:“沒錯,很高興認識你?!?/br> 張彪愣愣地伸手跟他握了握,納悶這家伙態(tài)度變化有點快啊,看起來莫名的……不太靠譜? 江立頗為自來熟地道:“二位怎么稱呼?” 三人一邊往停車的地方走,一邊互相介紹,張彪說:“我叫張彪,跟了馮哥五年了,這位是林容雪,兩年前剛來?!?/br> 林容雪羞澀地對著江立笑笑,權當打過招呼了,他還對剛才江立的調戲有心理陰影呢。 “哦……”江立夸張地拉長了尾音,看著林容雪笑得有些賤賤的,“小雪兒啊,真是個好名字?!?/br> 林容雪急紅了一張臉,想說他有名字,他不叫小雪兒,江立已經(jīng)快速地摸上了他的手,他立即像觸電似地彈開,下意識躲到張彪身后去了。 張彪有點尷尬,而且對江立的毛手毛腳看不慣,雖然他也不是特別容得下娘娘腔的林容雪,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第一反應維護自己人的,他對江立說道:“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回頭馮哥等急了就不好了。” 江立頗有深意地看了張彪和林容雪一眼,灑然一笑,單手抬了抬身上的大包袱,大步往前面走去,不再開他們倆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