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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庭芳心想,這不是他的內丹,他想不起來很正常。余秋遠這個人倒也是奇怪,沒拿到內丹前,拼命問他要,一拿到手,竟然像個沒事人,完全把金丹拋在了腦后。怎么當鳥和當人時,差別這么大的嗎? 想到這里,有一個問題困擾了容庭芳很久,既然金丹能說話了,他便不抱希望地問:“那你可知,當日在瓦行你究竟為何會在我身上?” “秋秋把我給你的嘛?!?/br> “……”容庭芳有些沒明白,“你說什么?” 金丹怕容庭芳沒聽明白,一字一句慢慢道:“秋秋把我送給你,叫我好好替你養(yǎng)傷?!?/br> 金丹都是有記憶的,若不然也不會叫容庭芳混淆了原本該有的記憶。雖然在瓦行的時候它不能開口說話,亦沒有開竅。但它模糊中,記得是余秋遠主動把它塞給容庭芳的。 如果沒有余秋遠的默認,鳳凰內丹哪會乖乖替容庭芳調和體內的靈力。 這么說來,當時在瓦行,是余秋遠救的他? 如果余秋遠是拿金丹替他調的傷,容庭芳倒是能夠理解為什么他醒過來,能夠安然無恙。本來在他印象里,他是受了誅魔劍,又費盡修為清掃了瓦行的鬼族。容庭芳一垂眸,但是余秋遠分明是在他眼前死的,金丹也是在他眼前炸的,又怎么會—— “哦,對?!比萃シ监哉Z,“他可以涅槃?!?/br> 所以余秋遠不怕死,死了還能再活?;蛟S是余秋遠涅槃后拿金丹救了他,他自己倒變成了一只被烤焦的禿毛雞。鳳凰真好,又不會死,還能記得之前的事。如果是容庭芳的話,活過來不認識這只禿毛雞,說不定轉頭就把它給烤了。 余秋遠從來不提這件事。是害羞么? 金丹懵懵懂懂地聽,它模糊之中,覺得容庭芳說的不對。 “他待我這般大方,我倒是要謝他?!比萃シ济嗣鸬さ哪X袋?!白甙?,我送你回去。”省得在這里受他精神荼毒,一個不小心教壞了,余秋遠還得抱怨。 蓬萊,余秋遠正在和蘇玄機討論靈偶的事。 蘇玄機道:“還缺了點靈性,不知道怎么辦才好?!?/br> “這無妨?!庇嗲镞h說,“沒有靈性很正常。它若能自己有靈性,便是天生而成的靈物了。我這里有一些精血,你把它融在靈偶之中。”如此雖無靈根但也能混淆耳目了。 蘇玄機接過:“這是哪來的?” “上回替晏道長照顧他寶貝的草,不小心多放了點血,不要浪費。” 蘇玄機哦了一聲。卻忽然見一只鶴從天邊飛來,撲扇著翅膀落到院中??诶镢暳藗€珠子,珠子上綁了個紙條。蘇玄機眼尖,一眼認出這是金丹。 他趕緊鶴嘴救丹,把丹珠給取了出來。 白鶴也難做鳥,這金丹太香了,害它又想吞又不敢吞。最后流著口水一路直下三千尺。艱難地熬著過來了。它趕緊飛了回去。經(jīng)此一回,怕是它耐力都上了一個層次。 余秋遠接了紙條看。但見上面寫著:多謝。 他心頭一跳,問金丹:“你都說了什么?” 金丹被鶴嘴糊了一頭的口水,正在郁悶,聽余秋遠這么一問,小小聲道:“沒有說什么。芳芳問我為什么我會在他肚子里,我就說是你給的嘛。我說的是實話嘛?!?/br> “你說過修行不可妄言,只能說實話的?!?/br> 是一顆聽話的好丹了。 余秋遠:“……”他在心里思忖,這么說,容庭芳是知道了? “你還說了什么?” “沒有了?!?/br> 容庭芳倒是想問,金丹也回答不出什么。到底它只是枚金丹,腦子再有,那也是開竅之后的事,先前余秋遠就算做了什么,它也是一概不知。 余秋遠這才松了口氣。 蘇玄機莫名其妙地看著余秋遠:“師兄,你怎么了?” 余秋遠放緩神色,道:“沒什么?!?/br> 他和金丹在靈識之中的對話,蘇玄機是聽不見的。 不過容庭芳這個人,竟然只叫一只白鶴把金丹送還回來,他心倒是大。 余秋遠雖然說沒什么,蘇玄機卻像有話要說。他將手里的金丹顛來倒去半天,忽然開口問:“師兄,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打算?” “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你很急。我看得出來?!?/br> “你最近,在菩提樹下呆的時間也很久。” 蘇玄機是一個很敏銳的人,他和余秋遠在一起的時間也有近千年,比容庭芳要久。他了解余秋遠。上回他去問大長老,是否有見過聞人笑。大長老只說了一句話。 他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這句話的后半句卻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是佛家最常見的話。 四大皆空。 但為什么要這么回答他?大長老的年紀,和這棵菩提樹差不多大。他說的話,當然不是廢話。不但不是廢話,還要揣摩其中是否有什么玄機??墒翘K玄機沒有弄明白,所以他只是站在菩提樹下,心想,聞人笑見過大長老,也來過這里。那聞人笑有沒有弄明白? “師兄對蓬萊的弟子,向來關照有加。哪個弟子逢上結丹,也會多問幾句。可是聞人笑是我蓬萊弟子,你不問他從哪里來,也不問他到哪里去。師兄——”蘇玄機終于沒有忍住盤繞在心頭多日的困惑,“你是不是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