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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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天亮,太子的高熱終于退了,人悠悠轉(zhuǎn)醒,出神地望著床榻頂上的紗帳,直到太子妃輕聲喚他,他方才轉(zhuǎn)過神來,淡淡道:“我夢見司空乾了。他說他輸了,我也沒贏??晌邑M止是沒贏啊……余既還山尋故巢,君亦歸家渡渭橋……” 太子妃匆忙背過身擦了眼淚,轉(zhuǎn)過頭來仍是勉強(qiáng)笑著:“殿下,絳兒昨天跟我說,他臨了一手字帖想送給殿下做元旦賀禮?!?/br> “荌荌啊,替我更衣,我要去聽朝會?!?/br> “殿下!” 太子妃摁住他的肩膀,徐徐搖頭,臉上淚痕未干,“殿下今日歇歇,養(yǎng)好身子,也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給寧遠(yuǎn)將軍授大將軍印呀?!?/br> 太子輕拍太子妃的手背,撐著胳膊坐起來,“你拿絳兒勸我,也用元嘉勸我,所以你心里清楚,塵埃落定之前我必得為了這兩人再撐一撐,不把病態(tài)展于諸人面前?!?/br> “蕭溫綸!”太子妃杏眼瞪圓,喊出他的名字,“你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去?!?/br> 太子靠在床榻上,雙手握于身前,神色溫和:“偶爾看看你這幅嬌蠻的嘴臉,也是有趣?!?/br> “有趣嗎?” 太子妃一夜未眠,已是累極,索性坐在床榻邊腳凳上,也不再遮掩漣漣淚水,上氣不接下氣道:“你顧念你的兒子,你的兄弟,你可曾顧念過我一絲一毫。昨天夜里我守在你身邊,我就在想,是我沒有用,我沒有辦法拉你回頭。如果當(dāng)年你娶的是傅婉儀,你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杉词?,你未來所有的考量里都沒有我,我依舊因?yàn)闊o法靠近你而恨我自己。我……我該怎么辦啊,你告訴我啊,你告訴??!” 太子妃弓下身體,將臉埋于他手心里,哭得悲愴又隱忍。 “荌荌,”太子掀開棉被,赤腳踩在地下,伸手?jǐn)堖^渾身顫抖的太子妃,輕聲哄著:“我抱你一會兒,但我還是要去聽朝會。大將軍印還沒交到沈則手里,我不放心啊?!?/br> “你已經(jīng)是太子了啊……” “一個(gè)沒有軍功的太子,總是心有虧欠。你也知道,齊王勞軍有功,最近在朝中頗有威望,他又一直是貴妃名義上的兒子,我不得不多想一步啊?!?/br> “可你燒了一整夜,又怎么能?” “無礙的,”太子無奈笑笑,“我昨日高興,往馬場跑了兩圈馬,受了些風(fēng)。這些年不也這么過來了,哪能就受個(gè)風(fēng)就不出門理事了?等我從朝會回來,我還要親自看顧絳兒的課業(yè)呢,你叫他在這里等著我?!?/br> “絳兒還太小,他才六歲呀……” 太子妃不忍再說下去,只是拼命搖頭。 “就是因?yàn)樗×?,我才不得不……機(jī)關(guān)算計(jì)啊……” — 圣旨送到的時(shí)候,沈則距離京城還有整整一日的車程。 也就是說明日的這個(gè)時(shí)候他就是梁朝的大將軍了。 馬車搖搖晃晃,陳茗兒總是犯困,這會兒也是才醒,察覺到周遭的彌漫著一絲歡騰的余味,懶懶地問沈則:“車怎么停了?” 沈則伸手扶她下來,隨口應(yīng)他:“皇上的旨意到了?!?/br> 陳茗兒人還迷糊著呢,眨眨眼:“什么旨意?” “沒什么,”沈則替她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笑問:“他們晚上要烤羊吃,你吃不吃得慣?” “烤羊多好吃呀,還要配上酒呢,”陳茗兒瞥見沈則手中握著的明黃色的布帛,突然反應(yīng)過來,“皇上拜你大將軍了?” “嗯?!?/br> “怎么說都是他高興的他事,你總該露個(gè)笑臉呀。要不然你手下那些為了而興高采烈的將士該多惶恐啊。” 說著話,陳茗兒伸手摁住沈則的唇角往上拉了拉。 沈則攥住那雙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的小手,垂眼看她:“說不高興是假的,但也確實(shí)沒那么高興?!?/br> 陳茗兒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道:“囊中取物,自是不會欣喜若狂?!?/br> ”我跟你說件正事,”沈則不再提大將軍一事,反是說起了陳通和崔氏,“那日在江陵你同我說完之后,我派人快馬回京,本想先把陳通和崔氏圈起來,但他們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住處了?!?/br> 陳茗兒有些心驚,“那會不會是薛怡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06 19:13:14~20200506 23:48: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酸奶小王子 10瓶;sharon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8章 曠野風(fēng)大, 陳茗兒才從暖和的馬車?yán)锍鰜肀揪陀猩? 聽到陳通和崔氏去向不明,心里著急人反而抖得更厲害,像只離了巢的雛鳥。 沈則見不得她這樣, 也不顧周圍人看著, 直接抬手替她把斗篷的帽子兜起來, 輕聲安撫道:“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的?!?/br> 陳茗兒被他箍著臉蛋,說話時(shí)有些費(fèi)勁:“有你在, 我不怕的。但我也不想他們兩個(gè)出事, 他們待我雖不是真心誠意的好,但到底也沒少我吃喝, 還叫我讀了不少書, 我是感激他們的。” “我猜薛怡芳一時(shí)還不敢下狠手,她若是這樣按捺不住, 那反倒是容易了?!?/br> 陳茗兒不自覺往懷里靠,手指攥著他腰間的衣裳, 輕輕道:“回去后,你就是大將軍了?” 沈則聽出她語調(diào)當(dāng)中的低迷,捏住她后脖頸揉了揉,“怎么了?” 陳茗兒瞥一眼沈則,聲音幽幽:“我不能回太醫(yī)署了,你打算把我藏在哪里呀?” 是小姑娘的羞怯,委屈和無奈。 “我還要跟你商量呢, ”沈則有些急了,“給你找個(gè)宅子,你能自在些,可你不在我身邊,我又不放心。這個(gè)時(shí)候若是提親娶你又倉促,時(shí)機(jī)也不好……所以,先委屈你跟著我一陣子行不行?” 這個(gè)手里還攥著圣旨的新任大將軍,無措得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 陳茗兒垂著眼,半晌沒說話。 她不說話,沈則便更著急,扳住她的肩膀低頭去找她的眼睛,聲音發(fā)虛:“你說句話,成不成?” 陳茗兒抿了抿嘴唇,終于撲哧一聲笑出來,“你現(xiàn)在想娶我,我還不肯呢。你是大將軍,就是不娶長寧,也不知道有多少高門貴女等著進(jìn)你沈家呢,我才不湊熱鬧。” “那你這是……愿意了?”沈則急忙跟她保證:“你放心住著,我不會叫任何你擾了你清靜?!?/br> 陳茗兒嗔他一眼,“那倒是大可不必。我又不是見不得人?!?/br> 沈則心里的石頭仍是懸著的,抬高陳茗兒的下巴叫她看著自己,“茗兒,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一定要跟我說,我不想你有一星半點(diǎn)的不高興,嗯?” 陳茗兒眨眨眼,忽而有些孩子氣的蠻橫:“那我每日都要彈奏那把復(fù)古殿?!?/br> 沈則這才松了口氣,說出來的話也跟著混起來:“這還不容易,我都是你的了,更何況那把琴?!?/br> “別,快別這么說,”陳茗兒指尖輕點(diǎn)著沈則胸口作勢往后推了推,笑得美麗又妖嬈:“我可不認(rèn)。” 沈則在陳茗兒鼻梁上輕輕一刮,嘴角噙笑:“那你這叫始亂終棄。”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又極有默契的在同一刻靜了下來。 風(fēng)越來越大,在耳邊嘩嘩作響,吹得陳茗兒額前的發(fā)絲胡亂飛揚(yáng),她的聲音在風(fēng)中顯得遼源又飄渺,“京城的風(fēng)好像沒有這么大?!?/br> 沈則瞇了瞇眼睛,語氣很淡:“京城的風(fēng),都刮在人心里?!?/br> — 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沈則在方寸閣里藏了個(gè)美人的事兒第二天就被沈大夫人知道了。不過還沒等著她叫沈則來問話,這人就自己來“投案”了。 沈夫人挑起眼皮慢悠悠地瞥自己兒子一眼,眼底有淡淡的慍色:“榮升大將軍,做事倒是越發(fā)荒唐了。人家姑娘即便卑微,也不能就這么不清不白地跟了你?!?/br> 沈則無奈地扯了下嘴角,小聲自語:“卑微的是你兒子?!?/br> 大夫人不覺挺高了聲音:“你說什么呢你?” 沈則笑笑:“人家姑娘怎么就不清不白了,我可什么沒干。我本想著一回來就跟您提了這事,可這兩天忙得腳不沾地,這才給耽擱了?!?/br> 大夫人面色仍是繃著:“那我問你,閔之知道這個(gè)事兒了嗎?” 沈則嗯了一聲,不痛不快道:“知道了?!?/br> 大夫人瞧他這狹促的模樣,撇撇嘴角,“既然挑明了,那就別藏著掖著了。這姑娘從前也受了不少委屈,你不能再委屈人家。就因著她從前跟閔之有過那么一段,倒是越發(fā)不能怠慢,否則旁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你是無所謂,臉面受損的是姑娘家。”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委屈她,才沒著急?!鄙騽t鄭重道,“眼看新歲,府上本來事兒就不少,再備三書六禮也是倉促,不如等開了春,才緩緩計(jì)議?!?/br> 大夫人抬手止住沈則:“你等等。我沒明白,三書六禮,你這是要娶她做妻?” 沈則眼中沒有一絲猶疑,坦然承認(rèn):“是?!?/br> “那不成,”大夫人當(dāng)即給他回絕了:“你這么做是害人,你是要害了那姑娘?!?/br> 沈則明白大夫人的顧慮:“所以我沒著急?!?/br> “這是著不著急的事兒嗎?”大夫人情急,身子一晃,鬢邊的步搖流蘇叮咚作響:“長寧那個(gè)性子,若是知道你要娶旁人為正妻,天都能捅個(gè)口子出來?!?/br> 沈則看著大夫人,仍是淡然自若:“我知道。這不想辦法呢。” 大夫人看他這副不著急的樣子,只覺得額角一陣劇痛,“想辦法?想什么辦法?” “先過年吧,”沈則揀起桌上的香橙嗅了嗅,“挺香的,給我那兒送一筐吧?!?/br> 大夫人愣愣的,只覺得不可思議,“你還有這閑心思呢?” 沈則起身,慨然道:“母親放心,我說有辦法,就有辦法。我還有事,就不陪您用飯了?!?/br> 大夫人揉著額角,懶得看他,擺擺手:“走吧走吧?!?/br> 打沈則走了,大夫人這一天就再不痛快,直到要安置了還是時(shí)不時(shí)地覺得鬢角針扎一樣的疼。 錦繡伺候大夫人脫外衫,見她面色不佳,便小聲勸慰:“夫人若是發(fā)愁,何不去親自去找陳姑娘?您的話他她不敢不聽的?!?/br> 大夫人頭疼得心煩意亂。皺著眉頭將脫下來衣裳交到錦繡手里,“我憑什么去找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又沒錯(cuò),沈元嘉那個(gè)土匪樣,那姑娘不還得聽他的。” “不過呀,你倒是提醒了我,”大夫在鏡前坐下,微微偏著脖子去摘耳飾,“眼看就快過年了,我得看看那姑娘。沈元嘉這才當(dāng)了大將軍,正是忙的時(shí)候,怕也顧不上,姑娘冷冷清清的一個(gè)人,心里多難受啊?!?/br> 錦繡笑著點(diǎn)頭,“那奴婢明天去庫房挑些好的布匹跟首飾,再包上幾盒上好的點(diǎn)心。五爺那兒肯定也不短吃食,不過也是年節(jié)圖個(gè)喜慶?!?/br> 大夫人著被箍得有些發(fā)疼的發(fā)根,低聲道:“你還別說,我還真喜歡那姑娘?!?/br> — 第二天一早,錦繡就把給陳茗兒的見面禮從庫房搬回來了。有了昨天大夫人那句喜歡打底,她挑東西的時(shí)候也沒客氣,都是上乘的。 沈從正在同大夫人一道用飯,瞥見錦繡搬進(jìn)來的盒子,問道:“你這是給誰準(zhǔn)備的?” 大夫人喝了口粥,沒好氣道:“昨兒不是跟你說過了。你兒子做事不規(guī)矩,還得我這個(gè)當(dāng)娘的去給人家賠禮。” 沈從點(diǎn)點(diǎn)頭,“人在咱們府上,不管怎么說也不能虧待了人家?!?/br> 大夫人放下碗,眼神刀子一樣盯著沈從,“你可是答應(yīng)我了,得摁著沈元嘉,不叫他胡來。” “你多慮了?!鄙驈牟灰詾橐?,“小五能胡來什么,人家長寧是公主,陛下就這么一個(gè)女兒,想做陛下駙馬的人多的是。我就聽說近來就有人給陛下出主意說等開了春給公主招親,遍選天下有才之士。你真當(dāng)人家賴上你兒子了。” 聽了這話,籠在大夫人眼中的愁云慘淡消去一半,說話的語調(diào)也輕快起來,“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說這個(gè)?” 沈從笑笑,也不好承認(rèn)她的話說到一半,自己就睡著了。 大夫人把錦繡挑來的東西一樣樣地他翻看了一遍,很是滿意:“不錯(cuò),都是好東西。你再把妝臺上那只云鬢海棠步搖拿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