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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因果大師_分節(jié)閱讀_90

    尤氏吸口氣,回頭看他。賈珍仿佛看到了希望,突然破涕微笑,看著她。尤氏不知怎地從袖子里拿出匕首,快步走向賈珍,噗通一聲跪在他跟前。

    賈珍嚇得喊救命,雙臂環(huán)繞胸前,護(hù)著自己的身體。

    尤氏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大爺叫我回來,是要我和您一塊死么?”

    賈珍緊張的看著尤氏,蹬了瞪腿,身體緊靠著床沿,“你別嚇我,快把刀放下?!?/br>
    “爺在怕什么呢?正好您也要死,我便陪你去了。這些年,爺就從沒惦念過我,我便是活著,也如死了一般。放心,咱倆若去了,別人也不會如何傷心。最多三兩日的難受,人家便如故過日子。再好些,也不過是每年忌日哀嘆兩聲,悼念一二,便罷了。”

    賈珍跪爬到尤氏面前,抓著她的手,真誠央求:“我知道這些年我虧待了你,我不死,不死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改,以后一定對你好好地。算我求你了,放下刀!”

    尤氏笑,淚水剛好滑進(jìn)她微微張開的嘴。淡淡的咸味兒在口里蔓延開,讓她忽覺得暢快,手一松,刀啪地打在地面。

    賈珍和尤氏抱頭痛哭。

    ……

    晏良剛回府。吳秋茂后腳就跟過來,簡單述了賈珍那邊的情況。

    晏良頓住腳,微微側(cè)首看吳秋茂,“都哭了?”

    吳秋茂躬身道:“是?!?/br>
    晏良邁大步走進(jìn)福祿堂,坐下來,端著丫鬟剛上的新茶。

    “珍大奶奶剛捎話來,說他這回真心悔過,想見您?!?/br>
    晏良未語,喝了大半杯茶,方道:“這段日子忙著春闈,實在乏了,讓他們明早再來。”

    吳秋茂應(yīng)承,轉(zhuǎn)頭要小廝去傳話。

    “老爺,薛大爺求見?!?/br>
    晏良對吳秋茂道:“你親自去?!?/br>
    “是?!眳乔锩瘧?yīng)承,即刻前往賈珍那里。

    薛蟠帶著一陣雜亂腳步聲進(jìn)院。剛好碰見吳秋茂,便和氣的和他招呼。

    吳秋茂看著他身后跟著二十小廝,每人手里都提著兩個食盒,便心知他的來意,特意囑咐薛蟠切勿造次,他們老爺今天真的很乏累。

    薛蟠忙拱手謝過,他進(jìn)堂后,就跪下給晏良請安。

    “你不必行此大禮,起吧?!标塘即蛄垦磧裳?,才移開目光。

    薛蟠笑嘻嘻地把他這兩日謄寫的《孝敬》,呈給晏良看。

    晏良大概掃了兩眼,放在一邊,“你要明白一點,讀書是你自己的事,于我并無益處。”

    “晚輩懂?!毖疵B連點頭,“大伯,我聽說這些日子您忙著春闈的事兒,特別累,遂叫廚房準(zhǔn)備了一些滋補安神的飯菜,給您送過來。都熱乎著呢,剛出鍋,大伯嘗嘗?”

    “你來送飯?”晏良好笑地看著薛蟠。

    薛蟠再點頭。

    “好,那我要嘗嘗你家廚子的手藝,是否趕得上廣源樓?!标塘紓魅巳ト』噬嫌n的葡萄酒,打算和薛蟠共飲。

    薛蟠受寵若驚,本來還有些拘謹(jǐn)?shù)乃丝谭潘稍S多,嘴巴也麻利了,挨樣對自己的菜解說。

    “這廚子手藝了得,做的菜不僅好吃,還特別滋補身子。您瞧我長得多壯實,就是從小吃他的菜才如此。對了,還有我meimei,她能長得那么胖乎乎地富貴,也多虧這廚子的調(diào)理?!?/br>
    晏良夾了一樣番瓜咸蛋黃,嘗了嘗,點點頭?!拔兜啦诲e,這番瓜去了皮似乎用鮮雞湯煮過,既然是食補菜肴,想來其中還會加些紅棗參片之類的滋補藥材,但藥味不濃,鮮香地正好。這的確與普通做法有所不同?!?/br>
    “敬大伯要喜歡,晚輩天天給您送?!毖礃泛呛堑?/br>
    “倒不必如此麻煩,你家那廚子了不得。不知他是否愿意,得空若能去廣源樓走走,和我那里的廚子切磋一二,想必能弄出更多新花樣來。”

    雖然晏良總是讓廣源樓的廚子每月都琢磨一道新菜,但廣源樓的招牌菜幾乎還是一成不變。倒不是客人認(rèn)老口味,而是新菜不夠好。

    薛蟠今兒個的馬屁算是拍個正著,十分高興附和:“肯定愿意去,廣源樓可是名滿京城,他算個什么東西,讓他去是他的榮幸?!?/br>
    “你這說話無禮的毛病要改?!标塘加殖粤藥讟?,便放下筷子,揉了揉腦袋。

    薛蟠張大眼,關(guān)切問:“怎么了,大伯?您是不是最今天忙,太累了?那我早點回去,便不打擾大伯歇息。”

    晏良:“累倒其次,反而是家中事叫人煩心?!?/br>
    薛蟠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想想這段日子他和賈蓉、賈薔等小輩表現(xiàn)的都很好,便不可能是他們,那就只有賈珍了。

    薛蟠隨即想起他誤打誤撞搶了賈珍姨娘的事兒,干巴巴癟嘴,此時此刻他什么都不敢說。他要是早知道賈珍那樣看重玄月,他當(dāng)初怎么都不敢要這丫鬟。再說這個叫玄月,去了他那里便添麻煩。薛蟠也不知他母親和meimei是因什么緣故,二人都十分討厭玄月。薛蟠念著溫柔鄉(xiāng)里的情意綿綿,便禁不住維護(hù)玄月兩句,搞得母親和meimei到現(xiàn)在都跟他鬧別扭。

    薛蟠默默飲盡杯里的酒,此時此刻他只能選擇沉默。

    “以后見了你珍大哥,躲著走就是。勿需理會那廝,他混賬慣了,你別吃虧?!标塘紘诟赖?。

    薛蟠點點頭,謹(jǐn)記此話。

    再說賈珍,剛見吳秋茂親自來替老爺傳話,終于有幾分安心。畢竟老爺雖然今晚不見他,但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明天,又讓身邊第一得用親信來傳話,便還是看重他。

    賈珍原地打轉(zhuǎn)了幾圈,繃緊地神經(jīng)漸漸放松。他搓搓手,忽然笑了下,又嚴(yán)肅,又忽然笑。

    尤氏見他這樣,罵他:“瘋了?”

    賈珍歡喜地沖到尤氏跟前,“你說得對,老爺根本不可能那么狠心。我剛剛仔細(xì)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有個大膽地猜測,我覺得老爺就是為了讓我改過,故意嚇唬我,設(shè)計冷漠我。他怎么可能拋棄我這個唯一的兒子?”

    尤氏嘴微微張開,又趕緊閉上,瞪著賈珍。

    賈珍背著手又在屋里轉(zhuǎn)了兩圈,忽然轉(zhuǎn)身指著尤氏,“你該不會是和他合起伙兒來,一起騙我?”

    尤氏白賈珍一眼,轉(zhuǎn)身坐下來喝茶。

    賈珍看她逃避自己的問題,追上去問:“是不是?”

    尤氏瞪他:“若說是我,尚有可能讓你懷疑,可老爺……你當(dāng)老爺三歲小孩,有工夫和你玩騙人把戲?”

    賈珍愣了下,訕訕低頭,“我也覺得不可能,就瞎想想。”

    寶珠端著兩碗銀耳蓮子羹進(jìn)門,一邊往桌上放,一邊說:“廚房的張大娘說老爺今晚的飯不用了,讓我問大奶奶,那些參湯該如何處置?”

    “為什么不用?老爺身子不舒服?”賈珍問。

    “薛大爺來了,帶了許多飯食。老爺高興,還把御賜的葡萄酒拿了出來,和薛大爺一同在前院吃?!睂氈榛氐?。

    賈珍頓時黑了臉。他父親剛說乏累不見他,卻愿意去見一個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榮府外戚。

    尤氏對寶珠道:“參湯端過來就是,其余飯菜你們便自行處置?!?/br>
    寶珠高興應(yīng)承,連忙快步告退。因老爺進(jìn)來忙春闈之事,過于勞累。珍大奶奶特意囑咐廚房備下精致飯菜。今兒個她們可有口福了,還要謝謝薛大爺來訪。

    尤氏再看賈珍,他赤紅著臉幾乎無法遏制怒火。尤氏才稍稍安心,故作冷笑道:“此刻,大爺還覺得是我們誆你么?”

    “他寧肯跟薛蟠那個外人吃飯喝酒,卻不肯見我這個親兒子!”

    “薛大爺從改過歸正之后,便一直表現(xiàn)乖順,老爺自然愿意對著他。大爺可不同,您不是一直都在怨恨自個兒的父親么?”尤氏直勾勾的盯著賈珍,意在向賈珍傳達(dá),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賈珍回看尤氏,恨得握拳砸桌子?!昂茫乙哺?!”

    “大爺可想好了,裝樣子可不行。咱們老爺有一雙慧眼,能辨人心好壞。大爺若是做不到,倒不如自個兒收拾東西離開寧府。倘若被老爺發(fā)現(xiàn)你誆騙他,以老爺性子,只會更加厭棄你?!?/br>
    “我、知、道、了!”賈珍拍桌,沖尤氏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