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終章（2）

    “我對你說的，都是真話，那骨灰是真的，我也沒動手腳。即使他真的恢復(fù)記憶了，也救不了你?！?/br>
    穆文間看他痛苦的模樣，好聲勸道：“梅瑾行不過一個普通人。從前我栽在他手里，因為我沒將他放在心上；現(xiàn)在我依然不想理會他，幸好有另一個人幫我對付他。現(xiàn)在他自身難保，又如何來救你呢？”

    穆少何垂著頭，大滴大滴的汗凝在額邊，喘息聲越重。

    “我從萬神山誕生時，沒有身體，沒有記憶，迷迷糊糊，意識混沌。在游歷人間的過程中，我開始認識世界，認識自我，意識到我是獨特的存在。”穆文間慢條斯理道：“我曾守在萬神山外，等了上百年，有許多邪祟、蠱物出來，但它們無法與我交流。是的，它們沒有意識，也可以說沒有靈魂。于是我想，我一定不是憑空誕生的，或許我曾是一個人類，不小心掉進萬神山卻沒有死去，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我又挑了幾個人類扔進去，但他們無一例外，很快都死了。我沒有等到我的同類?！?/br>
    穆文間陷入漫長的回憶：“后來我就不奢望萬神山了。我開始侵占人的身體。將原本的靈魂毀滅，我就是新的主宰。我擁有原宿主的名字、經(jīng)歷、親人朋友，享受虛假的幸福?？上]幾年，一名術(shù)士發(fā)現(xiàn)我，被他打得差點靈魂消亡。我在人間虛弱地飄蕩幾十年，快要撐不住時陰差陽錯進了龍茍元的身體。我沒辦法摧毀他的靈魂，只能躲在里邊修養(yǎng)。我通過他的眼睛，看到兩個少年，”穆文間抬起穆少何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其中一個就是你?？梢哉f，我和你一起也算生活了幾年。看著你慢慢長大，這樣的過程非常神奇。等我脫離龍茍元的身體，成為穆文間，當(dāng)上荊南的國師后，我知道你被困在萬神山。你不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興奮。”

    穆文間眼睛在發(fā)光：“你是上天的恩賜！也是萬神山被梅瑾行毀掉后我唯一的同類！五十年前，我從沉眠中蘇醒后，便一直在為與你的相見做準(zhǔn)備。我在三個不同的村子里養(yǎng)育邪祟，就是為了今天！”

    穆少何艱難出聲：“引出我的邪性？”

    穆文間越看越喜歡，不斷用手摸他的臉：“現(xiàn)在的你擁有穆少何的思想、情感與記憶，不是完整的山鬼。除了邪祟，我還為你準(zhǔn)備了幾千名人類，分布在湖的三個島上?！?/br>
    穆少何雙手緊握，雙眼失神。

    穆文間引誘道：“不要壓抑本性，我會給你梅瑾行不能給的快樂！”

    穆少何已經(jīng)到了極限，僵硬的肩膀松下來。他不再拒絕洶涌而來的邪祟，也不再反抗身體里嗜血的殺戮。

    穆文間張開手纏上去：“這就對了，不要拒絕我........”

    孟閽用腿壓住梅瑾行亂蹬的雙腿，一只手將他被捆住的手壓在頭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黃色的紙包，笑得整張臉都扭曲了：“我知道大人是辟血人，我想，用你的血來設(shè)這個陣法，效果會更好！”

    梅瑾行不要命地掙扎，卻沒能改變被壓制的現(xiàn)狀，他眼睜睜看著孟閽單手將紙包展開，撒在自己周圍，不斷用后腦勺磕地面，孟閽低頭，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那么近的距離，他清楚地看見大人臉上露出哀求的、脆弱的表情。

    孟閽閉上眼睛，掩住里面抑制不住的興奮：“很快，很快你就變回原樣了?！?/br>
    梅瑾行的心涼了半截。

    在這種地方，誰來救他？誰能來救他？

    孟閽布好陣法，抓住梅瑾行的手：“現(xiàn)在，只要你的血........”

    “嗚嗚嗚嗚，嗚嗚嗚........”

    不可以！絕不可以！

    梅瑾行絕望又無助。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如沖破黑暗的光明：“住手！”

    孟閽轉(zhuǎn)頭，看到三個男和一個女生朝他們這里沖過來。

    是風(fēng)景區(qū)的人！

    “火焰！”孟閽大喊，尖銳的鳥鳴從林子里迸出。

    梅瑾行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用盡全力，猛地起身，將孟閽從身上撞開！接著毫不猶豫沖向翡清湖，一躍而下！

    如果逃脫不得，寧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梅瑾行將自己沉入湖里，水里有波動，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又一個入水的聲音，一只手拽住梅瑾行，將他揪出水面。

    孟閽緊緊抱住他，力氣大得讓他透不過氣來。

    血從梅瑾行未愈合的傷口流出，像一條紅色的細蛇，在湖里慢慢延伸開。

    距離他們十公里的湖底。

    沒有抑制邪性的穆少何瞬間掙脫穆文間的束縛。

    穆文間明白了他放棄抵抗的原因，不慌不忙：“即使我控制不了你，但你沒辦法停止吃人的欲望?！?/br>
    “最近的一個島，上面有五百人。”他伸出手，朝一個方向指去。

    穆少何正在慢慢變成一團黑霧，同時伸出觸手，抓住遠處水里的一塊礁石，將自己拽過去。

    穆文間驚愕。

    穆少何竟然朝相反方向離開了。

    “你去哪里？”

    孟閽抓著梅瑾行往岸邊游。

    “大人，我不會讓你再離我而去的，你還是安心地留下來吧?！睉嵟c害怕將孟閽雙重夾擊，梅瑾行還在垂死掙扎，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湖里有什么東西在朝他們急速靠近。

    梅瑾行被拖上岸，抬頭，看到景區(qū)的人已經(jīng)被火焰放倒在地。

    “大人，我不想傷害你的?！泵祥捳f著這樣的話，將他嘴里那團布塞嚴(yán)實了，然后將他的左肩用力一扳，咔擦一聲，梅瑾行臉色閃過劇烈的痛苦，扭動的手便無力地垂下。

    就在他要繼續(xù)未完的事情時，發(fā)現(xiàn)四周不知什么時候，籠上一層霧。

    一個人影從湖中躍起，帶起巨大的水花，黑色的觸手凌空而來將孟閽擊飛，撞進林子里，咆哮的火焰還沒飛起來，也被打暈。

    一個人影落到梅瑾行身前。

    恢復(fù)記憶后的梅瑾行，看到如天神降臨的穆少何，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見穆少何渾身被黑霧籠罩，捂著腦袋，對天長嘯。

    “穆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