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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卻能看得清楚這些直接的結果。 但這并不代表他愿意將自己的創(chuàng)意拱手相讓。 他回了家,在狹小的出租房中打開了臺燈,又拿出一本全新的筆記本,翻開了第一頁。 與此同時,張尋給他打了通電話,問到具體信息了。 鐘豐和約了下周一和制作方談,地點在制作方橫越影視的公司里。 嚴清道了謝,對著臺燈下空白的本子發(fā)了一會呆。 張尋那邊聽不到他說話,又沒見人掛斷電話,復又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現(xiàn)在立刻想一個新的。” 既然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鐘豐和拿著他的創(chuàng)意去競爭項目,那他目前能想到最好方法…… 就是讓鐘豐和競爭失敗。 怎么競爭失?。?/br> 制作方有更好的選擇。 張尋在電話那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差點沒把手機嚇掉:“乖乖,祖宗,你在想啥呢?不說你這個創(chuàng)意是靈感突發(fā)也準備了好一段時間的,靈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現(xiàn)在在這種情況下被迫新想一個,怎么可能會比之前那個好?” 嚴清提起鋼筆,在空白的第一頁上畫了一朵卡通圖案的小花,末了,還在花朵正中心畫了一個簡單的笑臉。 在花朵下方,他寫下兩個字。 ——“加油。” 看著紙張的簡單圖案和“加油”二字,嚴清才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你就算寫完了,”張尋說,“橫越那邊也未必會理你?!?/br> 甚至連聽都不一定會聽他說話。 嚴清笑了笑:“人類不是有句話嘛,事在人為?!?/br> “你這話說的好想你不是人類一樣……”不用想,嚴清都能腦補出張尋在電話那頭的白眼。 他說:“總之謝謝你,我要開始為自己工作了,先掛啦?!?/br> “加油啊哥們!”張尋也不打擾他,把電話給掛了。 樓下有車輛經(jīng)過,帶起一陣引擎與車輪滾過厚雪的聲音。嚴清看了一眼窗外,想起那天晚上耿一淮的司機送他回家。 耿先生年紀輕輕就能那么成功,真是比他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也可以吧。 只要他繼續(xù)堅持。 嚴清閉上眼,漸漸將腦海中一切思緒放空。 和耿一淮突如其來的意外關系、房租的煩惱、鐘豐和的態(tài)度、構思被人照搬,那些一切一切,瞬間在他的腦海中被摒除了個干凈。 詩與畫接踵而出,技巧與靈氣相撞,他腦海中像是形成了另一個世界。 他指尖動了動,筆鋒灑出,紙張出現(xiàn)了字跡。 那足以架構新世界的幻境之力再次繞著他身側浮現(xiàn),嚴清卻一無所知。 又是徹夜未眠的一天。 清晨天氣不好,天空中烏蒙蒙一片,見不著朝陽初升,見不著星辰洗退,只有朦朧的天光亮起。 一張符咒逆風飄來,緩緩貼在嚴清書桌旁的窗戶上。嚴清手一伸,窗戶沒開,符咒卻徑直穿過了玻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涞剿氖终粕希o他的掌心帶來外界的冰涼。 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傳話符咒,連傳音都做不到。符咒上洋洋灑灑地寫著一段話:“小阿花,我趕完通告要回外地拍戲了,來不及看你,授粉期有問題一定要和我說哦!我知道你不喜歡經(jīng)常找花妖族那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前輩,我也能幫你的。——阿九” 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嚴清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嚴清關上臺燈,在符咒上回了一句“好的,謝謝你”,一揚手,將傳話符咒推出了窗外。人類看不見的黃色符咒越飄越遠,不過一會,嚴清聽到了樓下汽車引擎的聲音。 他屋內(nèi)的窗戶雖然直接靠著樓下的街區(qū),但是老城區(qū)沒什么交通要道,居住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窮酸的人,大清早經(jīng)過的車更少了。 他剛結束第一階段的靈感構成,正打算喘口氣,聽到聲音下意識就往外看去,不曾想到看到了熟悉的車型。 嚴清坐過的車大多都是公交,要不然就是張尋那輛不值幾萬塊錢的小破車,認得的車沒有幾輛,耿一淮的車在他記憶里最為突出。 耿先生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眼見司機給耿一淮看了門,男人邁開那雙有力卻修長的大長腿,徑直超他家樓下的大門走去。 嚴清沒有想太多——他覺得耿先生就是來找他的。 他推開座椅,小跑著一路走下樓梯,毫不猶豫地打開了樓下的門。 隨即便瞧見耿一淮那與老城區(qū)的破舊風格全然不同的身影。男人皮靴锃亮,穿著那天聽演唱會時穿的黑色風衣,衣服扣子散開,更襯得這人身量高大。風衣的料子十分精致,不論從哪一處看,都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耿先生正抬起手,準備按動門鈴,門便已經(jīng)開了。 他那深藍色的眸子倏地倒映出嚴清的身影,神色微動,表情卻仍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 玫瑰花樹本就不高,嚴清年齡還這么小,化作人形才只有一米七多,在耿一淮那明顯就有一米九的身高面前根本不夠看。他此刻與耿一淮離得很近,抬眸才能和對方對視上。 小花妖仰著他那輪廓完美的下巴,眨了眨勾出三分桃花的眼睛,隨即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耿先生?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