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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耿一淮問。 “這這這這這這是——” 第18章 嚴清其實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消化胡冉冉給他送來的這個消息。 他慌慌忙忙將紙條攥緊在手中,下意識就是先捂好這件事——他在耿一淮面前丟人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夠多了。 他攥的掌心都發(fā)了汗,渾身花刺因為緊張而綻開,滿臉都寫著抗拒。 耿一淮剛剛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居然沒有多問,轉(zhuǎn)身就進門了。 嚴清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將傳話符咒塞進兜里,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后。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著,在這空曠的宅子中穿行。 直到看著耿一淮在餐廳的吧臺上坐下,緩緩抽了一根煙,嚴清仍然不清楚男人在想些什么。 會不會在覺得他不負責(zé)任的情況下,又覺得他這人不真誠,連個符咒都要藏藏掖掖的呢? 先前當耿一淮是人類的時候,他從來不想多,這些年在人類社會見得多了,嚴清和人類相處有自己的一套法則,可是和妖族不一樣。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受待見的妖族。 “我……” “你——”耿一淮頓了一下,看向嚴清,一副讓嚴清先說的架勢。 嚴清:“我……我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剛才在門口都說了。耿先生想說什么?” 耿一淮垂眸看著空空如也的吧臺,點了點頭:“我有時候控制不住脾氣,見諒?!?/br> 這話基本等于一筆勾銷之前那些事情的意思了。 嚴清眨眨眼,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揚,嗓音也恢復(fù)了正常的音量:“耿先生明明脾氣很好!昨天吃大排檔,我吃到后面才發(fā)現(xiàn)你不喜歡吃海鮮……”青年有些羞愧,“你還陪我們吃了那么久,也是我口無遮攔不知道哪里——” 他想說“哪里戳到你傷心事了”,可是話語一頓,又覺得這樣說似乎不太妥當。畢竟到現(xiàn)在為止,耿一淮也沒有告訴過他,為什么在知道了西北海燭龍那個創(chuàng)意之后居然起身就走。 耿一淮卻好像知道他沒說出口的話是什么,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輕動了一下,指尖規(guī)律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細微聲響。 他說:“其實都不是什么大事?!?/br> 嚴清歪了歪頭,不明所以地應(yīng)了聲:“啊,嗯?!?/br> 耿一淮:“……”一看這小花妖就是沒懂還不好意思多問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想著白天里坐在辦公室的書桌前,商務(wù)樓的落地窗攬下楊城的遼闊風(fēng)景,卻沒有一絲一毫地入得他的眼。 他看著文件,抓心撓肺的感覺卻如附骨髓,片刻不得停歇。 耿一淮抬眼,目光穿過吧臺,直勾勾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花妖。 我還是想問問他相親那天衛(wèi)生間那個男人是怎么回事的。 我可能是真的栽了。 他想。 可他沒有問,他只是輕笑了一聲,打破沉默,說:“早上出門匆忙,沒有認真歡迎你住進來,抱歉。” 小花妖的脖頸立刻紅了起來:“不用不用,本來就是我來蹭住……” 耿一淮指了指他的頭頂。 嚴清下意識跟著抬起手,猝不及防間,摸到了自己冒出頭頂?shù)男≈俊?/br> 嚴清:“……”突然知道了之前為什么耿一淮經(jīng)常拍他的頭了呢。 耿一淮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嚴清表情的變動:“沒關(guān)系,不丟人?!?/br> “……”嚴清的臉跟著脖子一起紅了。 耿一淮欣賞了一會對方窘迫而又可愛的神情,伴隨著夕陽徹底墜入山林,他站起身,穿過昏暗,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餐廳的燈。 他轉(zhuǎn)身朝著書房走去,低沉嗓音傳入嚴清耳中:“你剛才的提議,我同意了?!?/br> 關(guān)門聲隨之響起,將這道嗓音的主人隔絕在了書房里面,徒留嚴清一個人坐在吧臺上發(fā)呆。 今晚陶寧不在,夜空到來的那一刻慣例響起的琴聲蕩然無存,空蕩蕩的房子里一片安靜。 嚴清一時間沒明白耿一淮最后一句話什么意思,茫然地回到了自己那間側(cè)臥。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日常用品和那一沓見證了各種靈感與創(chuàng)意的本子,外加一些編劇書。天臺上的花草還沒搬過來,他本來打算和房東商量繼續(xù)單獨租天臺——畢竟在來之前,他并不確定耿一淮會同意他帶著一堆花草住進來。 但是…… 嚴清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溫室里沒開燈,借著剛剛升起的月色,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那一片姹紫嫣紅。 溫室里還有一片小空地,似乎還可以再放一些東西。 耿一淮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他明天問問耿一淮,可不可以把他的那些花草也放進溫室里,多交點房租也行。 和耿一淮商量一下這件事,過兩天還要去橫越具體商談細節(jié),嗯,還有授粉期這個孩子的事情……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張揉成一團的黃色符紙,迅速展平。 胡冉冉給他的傳話符咒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玫瑰花妖一族有著和其他妖族截然不同的一個時期:授粉期。授粉期不僅僅會產(chǎn)生無法控制的需求,還會有一定概率自花授粉成功,孕育出新的生命。 而這個“一定概率”的判斷標準,就是對溫度波動更為敏感、妖力會因為供給新的小妖丹而經(jīng)常短暫性斷裂、對本體形態(tài)控制能力降低總是忍不住冒出花苞等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