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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技術(shù)員,岑路心里不免浮出些許不滿,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經(jīng)在這潛艇上轉(zhuǎn)了幾圈兒了到現(xiàn)在都沒能見到這尊大佛。 到底是個什么人物。 在岑路與劉之渙握手的空隙,一個拖拖拉拉的腳步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在了兩人跟前,隨即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些莫名其妙的不情不愿:“劉艇長,岑教授,不好意思我來遲了?!?/br> 那人個子不高,身材也瘦弱。一雙小眼睛外架著厚厚的鏡片,面色不善。他向岑路與劉上將打完招呼之后便轉(zhuǎn)過頭去,朝著周浦深微微點了點頭。 岑路撇了他一眼,依稀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他。再看周浦深微微頷首還禮的樣子,突然記起來他是那場聽證會時元老院請來的證人之一——高輔秦。 原來學(xué)校派了他來做技術(shù)員。岑路不免多打量了他兩眼,高輔秦整個人不卑不亢的,頭發(fā)黑黑短短地頂在腦袋上,像是豎直了刺的刺猬。 看起來像個刺兒頭,岑路暗自笑笑,其實這樣的人反而好,直來直去的什么都放在臉上,正好他也沒工夫跟人彎彎繞,只想找個打下手利索的。 于是他也不客氣了,直接就問:“你就是學(xué)校派來的技術(shù)員?我們之前見過的,記得嗎?!?/br> 高輔秦看了一眼岑路,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好,那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待會工作起來也方便,今天晚上我把設(shè)備給你,你檢查一下能不能正常工作?!贬废乱庾R地就開始布置工作了。 “離作業(yè)點至少還有四五天時間,岑教授別這么緊張。”劉之渙溫和的聲音接上了岑路的話,“不如我先帶你們參觀參觀吧,我猜你們剛到,只在主艙位待過,我?guī)銈內(nèi)マD(zhuǎn)一轉(zhuǎn)指揮艙。”劉之渙邊說著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岑路心中郁悶,在上這條賊船之前梁淺早已經(jīng)給他里里外外地炫耀過了“赫墨拉”的各種新式裝備,他現(xiàn)在幾乎閉著眼也能想像出成品是什么樣子的。岑路心中著急去輔艙瞧瞧自己的實驗室,可卻也知道艇長時間寶貴,人家都這樣給面子了,他代表帝工大也不好太不識抬舉。 于是他只好干巴巴地點頭:“好,多謝艇長?!?/br> 見岑路答應(yīng),劉之渙沖他笑了笑意示他等一下,然后不死心地又走到食堂窗口,伸手敲了敲那緊閉的卷簾,聲音既好笑又無奈:“老頭,真不給我飯吃?我忙了一天一夜了?!?/br> 不知道是不是岑路的錯覺,他覺得這位位高權(quán)重的準將像是在撒嬌。然后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站在一旁的周浦深看不下去了,兩三步走到窗口前敲了敲:“劉叔,您把窗口打開吧,劉準將他……” 里面的人像是被激怒了,突然再一次罵了起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沒飯吃!” 劉之渙的臉色蒼白了些,他聳聳肩,帶著些歉意望向岑路:“家父讓岑教授見笑了。” 岑路恨不得裝作自己沒看見,雖然方才從兩人相同的姓已經(jīng)猜出了幾分。可是人家自己都如此坦坦蕩蕩,他也只能附和一句:“令尊……挺有性格的。” “哈哈,”劉之渙聽出了岑路話里的揶揄,料想老爺子對岑路這種rou眼可見的書呆子也不會有什么好聲氣,于是從善如流地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時間不早了,兩位跟我走一趟吧。周少尉也請一起,小侯你回去打理就行。” 三言兩語地分配了眾人行程,大家便各奔東西了。 艇艏的指揮艙里一如既往地狹窄,甚至因為密集的設(shè)備和人員更顯得擁擠些。岑路一行人踏進艙門時幾乎沒有人有反應(yīng),幾乎都緊盯著自己面前的顯示器或忙于手上的cao縱桿。 劉之渙似乎滿意于乘員們的寵辱不驚,微微點了點頭??戳搜坩穮s又怕他覺得受冷落,于是自謙了句:“我們這里開潛艇的都是新兵,其實這是個苦活,只有菜鳥能干的?!?/br> 他這話半真半假,這艙里開船的都是年輕的士兵不假,可也都是經(jīng)過了專業(yè)訓(xùn)練,身家清白的士兵才能擔任,更何況,艇長的位置就在指揮艙中央,時時刻刻都盯著。岑路是知道的,“赫墨拉”的中央系統(tǒng)權(quán)限只與艇長一人的聲紋掛鉤,萬一有緊急情況,“赫墨拉”的自動控制系統(tǒng)會立即屏蔽所有人工指令,只聽艇長一人命令。 高輔秦并不像岑路一般了解過“赫墨拉”的設(shè)計圖紙,此刻身為工程師的職業(yè)病犯了,看什么都好奇,于是問了一句:“艇長,我能呆在駕駛席位看看嗎?!?/br> 劉之渙爽快地答應(yīng)了:“行,別影響駕駛員工作就行?!?/br> 于是高輔秦留在了原地,岑路和周浦深跟著劉之渙繼續(xù)參觀。 岑路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駕駛席右側(cè)的聲吶控制組吸引了?!昂漳睕]有窗戶,聲吶探測就是她的眼睛和耳朵,聲吶分析與控制組幾乎可以說是整艘潛艇上除了指揮官小組外最重要的分組。 在這樣艱苦的環(huán)境里擔當這樣重要的職位,岑路幾乎可以說是十分好奇地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名女性。女人一頭淺栗色的頭發(fā)全部挽起,扎成一個高高的發(fā)髻歪在一側(cè)的腦后,被卷檐帽壓著。一只白皙的手搭在臉頰一側(cè)的無線電耳機上。岑路站在她的后方看不見正臉,只隱約能瞥見女人有一張線條清秀的側(cè)臉,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前方的顯示屏。 岑路沒來由地覺得這女人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可仔細一想,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她和誰比較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