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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的是你好不好?沒問北境跟夜氏?!币棺幪嫠沽吮?,放在桌上。 連楓游垂首,小聲道:“我很好……我……我跟赫辛夷是……” “你跟他怎么回事,我不管,但是……不要被憑白占了便宜?!币棺庌壑∝埖亩湔f道:“那小子就是個榆木疙瘩,有什么話不能藏著掖著,你得直白了當(dāng)?shù)馗f明白了?!?/br> 連楓游眼神躲閃:“我跟他有什么要說的……沒當(dāng)真,玩玩而已。” “那不行,想玩別跟他玩,他會當(dāng)真?!币棺帉⒁滦渖w在程雪疾身上,感受著小貓細微的顫動:“我效仿人族修士,跟雪疾合籍了,以后便是名正言順的伴侶。你若不想這般麻煩,可以辦個酒宴,正兒八經(jīng)地宣布一聲,省得日后添麻煩?!?/br> “讕哥,你……說什么呢。我們還沒到那個地步?!边B楓游面紅耳赤,輕咳幾聲掩飾內(nèi)心慌亂:“真就是一時興起……吃……吃點菜吧?!闭f罷夾了些菜放在他的吃碟里。 夜讕沒有動筷,而是再度抬眼看向閣樓外,沉聲說了句:“看來你還是不懂怎么跟北境妖打交道?!?/br> 連楓游一怔,剛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聽妖仆來報:“主公,獴將軍求見!” “他怎么來了?”連楓游遲疑地看向夜讕,卻見他默不作聲,只得吩咐道:“告訴他我這里有貴客,讓他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br> 那妖仆卻沒動,眼睛賊溜溜地睨向夜讕。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一高大男妖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瞅見夜讕時先是一怔,然后喜形于色地跪地行禮道:“見過主公!傳言果然是真的,主公您回來了!” “喊誰呢?”夜讕沒抬頭看他,將酒盅推向連楓游:“想好了再說話?!?/br> 獴將軍一怔,旋即大聲喊道:“末將只有您一位主公!” 豈料此言既出,他登時被一股冰冷的殺意籠罩了全身,壓得他直接趴在了地上抬不起頭,驚慌失措道:“主公息怒!末將……” 殺意徒然增大,竟直接具象成了鍘刀,正懸在他的頭頂上。連楓游大驚失色,忙抓住夜讕的胳膊求情道:“讕哥,讕哥!別這樣!他是有功之臣!” “有功,就可以以下犯上,忤逆主公了嗎?”夜讕冷呵道:“我讓你好好待他們,是想讓他們輔佐你,不是讓他們騎在你頭上放肆的!” “讕哥,他一時失言,不是有心的?!边B楓游見獴將軍被嚇得一動不敢動,尋了個機會用妖力幻化出繩索,捆在他身上拖向一邊。 鍘刀咕咚一聲砸了下來,將地面砍出一道深壑。夜讕冷眼看向獴將軍,一字一頓道:“記住,你的這條命,是怎么被保下來的?!?/br> 獴將軍魂不附體,沖連楓游叩首道:“謝主公救命之恩,謝主公不殺之恩……”然后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 卻聽夜讕又道:“我把我弟弟留在北境,接任境主一位,不是讓你們拿來隨意欺負的。若真的不服,就按我北境的規(guī)矩,打上一架。你們誰能打得過他,誰來當(dāng)這個境主,如何?” “末將不敢,不敢……”獴將軍再度癱倒,腦袋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弟弟……?連楓游僵住,詫異地看著兀自喝起酒來的夜讕,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手緊緊地攥住了衣袖。 獴將軍最終落荒而逃,趴在夜讕腿上的程雪疾悄悄支起了耳朵,被夜讕又按了下去,只能繼續(xù)裝睡。閣樓中一片寂靜,許久后,連楓游沙啞地說道:“讕哥,謝謝?!?/br> 夜讕微抬眼眸,發(fā)覺他的眼里有淚光,便叩了叩桌角呵斥道:“你當(dāng)年跟我叫板的氣勢呢?!竟被這些個家伙欺負至此!” 連楓游連忙用手背擦去眼淚:“也不算欺負……畢竟我,這北境之主的位子是白得的。” “本就是你的東西,你應(yīng)當(dāng)理直氣壯地拿回去!”夜讕蹙眉,打懷里掏了半天,想找塊帕子出來,卻沒能找到。便隨手薅了根貓毛,變出條白帕子遞給他:“擦擦?!?/br> 連楓游接過帕子笑了笑:“讕哥比以前細致多了,果然成了家就是不一樣?!?/br> 程雪疾不則滿地抬起頭瞪了夜讕一眼,后腿撓了撓自己的屁股。 涼風(fēng)吹過,夾雜著些許腥氣,應(yīng)是要下雨了。夜讕抱貓起身,又頓住腳步微側(cè)首說道:“這北境之主的位子,要么別坐,要么坐得心甘情愿。畏手畏腳,被牽著鼻子走,你這不是在當(dāng)境主,而是在坐牢!” 連楓游心頭一揪,不敢抬眸看他,安靜地聽他繼續(xù)說道:“你記住,哪怕你撂擔(dān)子不干了,任夜氏徹底覆滅,北境也會選出新的境主,茍延殘喘。連楓游,你該為自己活一次了,別把想做的事情帶進棺材里?!闭f罷大步離去。 沒多時,冷雨果然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夜讕撐起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抱著小貓穿梭在雨水中。程雪疾扒著他的衣襟,舔了舔他的下巴,小聲道:“夜讕,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不知道哎……北境好像變了許多?!币棺幒鋈粵]了脾氣,神情茫然地瞅了一圈,發(fā)覺光禿禿一片全是樹,連個庭院都沒有。 “……那咱離開干什么!”程雪疾挑眉,貓爪緩緩伸出對準了他的鼻子。 夜讕忙捏住他的爪子,小心揣進懷里:“不是……剛剛那氣氛已經(jīng)成那樣了,我當(dāng)然要很冷酷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