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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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木箸都拿不穩(wěn)了,為什么大費(fèi)周章穿上外衣?” “……” 她的目光落在他玄色外袍上,輕聲道:“究竟是舍不得外衣,還是舍不得掩人耳目的深色?” “……你一定要知道?” 秦秾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堅(jiān)定無畏的目光已經(jīng)回答了他的問題。 “……為什么?”他問,聲音帶著一絲病中的沙啞。 “因?yàn)槲谊P(guān)心你?!?/br> “……你關(guān)心我?”他忽然笑了一聲:“是對馬前卒的那種關(guān)心嗎?” 秦秾華皺眉看著他。 “……淵兒,你的情緒很不對勁?!?/br> “我只是累了?!彼竭^她,走回床上躺倒,啞聲道:“我累了……阿姊,讓我睡會?!?/br> 秦秾華在床前站了一會,叫他他也不理,只能無可奈何往外走去。 在她轉(zhuǎn)身后,少年也跟著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走出帳篷。 不一會,打掃地上面湯的烏寶撩開門簾進(jìn)來了。 “九皇子,公主吩咐奴婢進(jìn)來掃地……” 床榻上的少年背對著他,一動(dòng)不動(dòng)。 烏寶嘆了口氣,自顧自地掃了起來。 秦秾華走出沒多遠(yuǎn)就見到了等在路邊的十皇子,他面色如常,卻瞞不過她一眼看出他眼中的幸災(zāi)樂禍。 “弟弟見過阿姊?!笔首記_她揖手道。 秦秾華停下腳步,微笑道:“十弟在等人?” “等的正是阿姊。”十皇子道:“弟弟發(fā)現(xiàn)一處平原花開得極好,本想邀阿姊去看,得知阿姊在九哥處,便不請自來了。只是沒想到……” 他面露擔(dān)心,一副真情實(shí)意的樣子道:“我在外邊聽到了摔東西和爭吵的聲音,阿姊沒事吧?” “我無事,只是有一事不解?!鼻囟屓A笑道。 “阿姊有什么疑問?” “徐家的勢力還不夠你看在眼里么?為什么老是纏著我?” 十皇子嘆了口氣:“在阿姊眼中,我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cuò)的??墒牵㈡槭裁床幌胂?,如果沒有那些意外發(fā)生……原本我才是宮中的九皇子,阿姊如今珍重捧在手心的,也會是我。我親近阿姊,因?yàn)樵疚揖驮撚H近阿姊?!?/br> “我是嫉妒九皇子,因?yàn)樗麚屪吡藢儆谖业臇|西還不珍惜?!彼囟屓A身后的帳篷里看了一眼,說:“如果是我,能得阿姊愛重,定然喜不自勝,阿姊叫我往東,我決不敢往西。不會頂撞,更不會對阿姊動(dòng)手?!?/br> 秦秾華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十皇子露出警惕表情,上次他湊過頭去,就險(xiǎn)些被秦曜淵一箭射掉腦袋,現(xiàn)在她又叫他靠近,難保不是有新的陰謀。 他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了兩步,剩下的最后一步,秦秾華一個(gè)跨步打消了。 十皇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她,露出驚懼神色。 “你說錯(cuò)了一點(diǎn)。”秦秾華在他耳邊微笑道:“就算你是九皇子,我也不會把一個(gè)垃圾捧在手心?!?/br> 十皇子倏地失去血色,嘴唇因受辱而緊緊咬在一起。 秦秾華看著他緊握在身側(cè)的拳頭,后退一步,用風(fēng)淡云輕的微笑道: “十弟自便吧,七姐還有事,先走一步了?!?/br> 秦秾華離開后,十皇子依然佇立在原地,他松開握出了血的拳頭,轉(zhuǎn)身盯著秦秾華的背影,神情陰鷙。 …… 秦秾華回到自己的帳篷后,一如往常坐到桌前看書。 然而她一靜下來,就不由自主回想起少年的反常和那碗被打翻的面條。 秦秾華怎么也想不出來他瞞著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是尋常受傷,為何瞞著她?為何久治不愈? 這說不通,處處都透著詭異。 她在書桌前坐到夜深,而手里握的書卷卻始終沒動(dòng)過。 秦秾華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無心看書。她喚來結(jié)綠梳洗過后,穿著褻衣上床。 結(jié)綠吹滅燈籠后,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帳篷,剩下秦秾華睜著眼睛,愁眉緊鎖地望著頭頂。 雷雨那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輝嬪來信…… 秦曜淵單刀赴會…… 生病…… 病好…… 電光火石間,秦秾華腦子里閃過一個(gè)念頭:秦曜淵突然生病,和她病情轉(zhuǎn)好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么? 夜色越來越沉,營地遠(yuǎn)方傳來一聲嘹亮的狼嚎。 她失眠了。 安靜的帳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腳步聲,秦秾華豎耳聽著,以為是夜間巡邏的侍衛(wèi),直到腳步聲在她帳前停下,接著,一個(gè)身影閃進(jìn)了帳篷。 借著清冷月光,秦秾華看清了來人模樣,她剛剛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秦曜淵在昏暗的光線中,放輕腳步走到床邊,當(dāng)他的視線和秦秾華措手不及撞個(gè)正著后,似乎松了口氣,整個(gè)人都放松下來。 他蹲在床前,摸摸索索找到她的手,生怕她甩開一樣,試探地握著了,看著她的目光,也是怕被拒絕的小心翼翼。 秦秾華原本就沒生他的氣,現(xiàn)在被他這樣一瞧,仿佛看見了夾著尾巴哼哼唧唧的小狼崽,又或者是犯了錯(cuò)事,可憐巴巴背著手的小孩子,更是生不起氣來。 “……阿姊?!彼吐暤馈?/br> “睡夠了?”她道。 “阿姊……我錯(cuò)了?!彼涯樫N上她的手心,可憐兮兮道。 “明日再說。”秦秾華道:“你睡夠了,我還沒睡夠。” “阿姊,阿姊,阿姊……”他越發(fā)低聲下氣:“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秦秾華坐起身來,看著他的眼睛道:“你說實(shí)話,到底什么地方受傷了?!?/br> 他沉默一會,默默解開了衣襟,露出左邊鎖骨下的一道猙獰傷痕。 結(jié)了血痂的傷口兩邊細(xì),中間粗,像是匕首或劍一類的東西留下的刺傷,傷痕周圍的皮膚泛著紅色,從外觀推斷,的確是近幾日留下的新傷。 “你受傷了為什么不說?”秦秾華變了臉色:“這是怎么受傷的?” “雷雨那夜……我去赴約,有人用了暗器。我覺得丟臉,就沒告訴你?!?/br> “這有什么可丟臉的!” 秦秾華坐不住了,改坐為跪,想上手摸又怕弄疼他,最后造成的后果就是手伸了一半,要縮回去的時(shí)候被少年一把抓住。 他現(xiàn)在抓著她的兩只手了,少年纖長瘦削的指頭靈巧而熟練地穿過她的十指,掌心緊貼掌心,脈搏擁抱脈搏。帳篷內(nèi)的火盆閃著幽幽火光,似乎熱過了頭,秦秾華的手心浸出一層毛毛汗。 雙膝跪著,雙手被抓著,她能自由活動(dòng)的地方只剩下眼睛,而她的眼睛凝視著同樣對她目不轉(zhuǎn)睛的少年。 帳內(nèi)半晌靜默無聲,只剩下帳外的夜風(fēng)狂野地吹。 吹倒了野草,蓋過了心跳。 “阿姊……你擔(dān)心我,我很高興。”他輕聲道,烏黑透紫的眼眸在夜色里閃著晶石一般的光澤。 秦秾華為掩飾不自然,從他手中抽走了雙手。 “……你等等?!?/br> 她下了床,翻箱倒柜找出一罐藥膏,一瓶藥酒回到他面前。 就著微弱的火光,她重新為他鎖骨下的傷口消毒上藥,綁上潔白紗布。 “下次不許這樣了?!彼f:“受傷了馬上就要說,萬一拖成病根怎么辦?” “……好?!?/br> “被人暗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說:“圣人千慮都有一失,更何況你呢?阿姊從前也遭過不少暗算,阿姊從不覺得丟臉?!?/br> “誰暗算你?” “你要幫我算賬么?”她瞥了他一眼。 “我?guī)湍銡⒘怂!?/br> “殺殺殺,整日就知道殺?!彼p輕拍了他肩膀一下,說:“你怎么沒投胎成殺豬匠!” “現(xiàn)在也來得及?!彼f:“我當(dāng)殺豬匠養(yǎng)你,你想要什么,我就去撿。” “胡說八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她裹著裹著,忽然忍俊不禁撲哧一聲。 他抬著頭,直勾勾地看著她,伸出空閑的一手將她垂落的青絲別到耳后。 溫暖火光照耀在女子和少年臉上,搖曳陰影在輪廓上起伏,兩人的眼睛都熠熠生輝,燦若明星。 “……你想到了什么?”他問。 “想到了第一次見你的時(shí)候?!彼Φ溃骸澳闳砉鼭M紗布,手里提著一把滴血的柴刀,手起刀落就砍掉了我面前那人的頭顱……像個(gè)小怪獸。” “……你不怕么?” “不怕?!彼谒缟洗蛄藗€(gè)蝴蝶結(jié),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笑道:“……你是阿姊的小狼,我永遠(yuǎn)不怕?!?/br> “你忘了一件事?!彼f:“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除夕那夜?!?/br> 秦秾華回過神來,笑道:“是,嚴(yán)格來說,第一次見面在水里。你是那個(gè)落水的小太監(jiān),我記得?!?/br> 不,你不記得。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臉上春暉般的笑顏,在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