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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卻清訝然,碰碰尉遲宿道:“阿宿,我們把他扶出去吧?你看他這樣子,弄不好一會把桌子都得掀了?!?/br> 尉遲宿點(diǎn)頭答好,和年卻清一起去扶他,可年卻升一手擋開,冷聲道:“別碰我?!?/br> 年卻清料到如此,嘆口氣,轉(zhuǎn)向一個家仆道:“去姜家通知姜冬沉過來接人,年卻升醉了?!?/br> 聽見這個名字,年卻升緊繃的身體放松半分,手中的碎片掉在地上。良久,他站起身來,輕聲道:“我自己走?!?/br> 年卻清有些不放心,還是拉著尉遲宿跟了出去。姜家離年家畢竟很近,不到半柱香姜冬沉便趕過來,年卻升醉雖醉,腳步卻不晃,瞧見姜冬沉過來,立馬上前將他抱在懷里,在他耳邊喃喃道:“哥哥。” 年卻清在身后早已是目瞪口呆。 年卻清雖與年卻升關(guān)系并不太好,但他最起碼知道,年卻升最討厭與人有過多的身體接觸。一向說話先冷笑,半分桀驁不馴,半分狂放不羈。卻不知道年卻升竟有這樣的一面,毫無防備地去擁抱別人,語氣中沒有半分平日里刀槍不入的影子,分明是在尋求保護(hù),有點(diǎn)可憐兮兮的意味。年卻清不知道說些什么,隨口扯出一句:“手……姜冬沉,他的手,回頭你給他上一下藥?!?/br> 姜冬沉扶住年卻升,這時年卻升在他耳邊喃喃幾句,姜冬沉向年卻清道:“你家家宴可否容他缺席?他要我?guī)?,勞煩你向年宗主轉(zhuǎn)告?!?/br> 年卻升在不在自然無人問津,年卻清卻鬼使神差地想要問一句:“如果他不能走會怎樣?” 姜冬沉將年卻升輕輕背起來,望向年卻清,神色溫和有禮,語氣卻不容置喙:“那我只好日后再來向年宗主賠罪了?!?/br> 回到姜家,姜冬沉將年卻升放在床上,轉(zhuǎn)身去取藥箱,這時年卻升已迷迷糊糊說了半天醉話,有些聽得模模糊糊,有些則全然不知所云,大抵就是那幾句:“哥哥,回家?!?/br> 喝醉的年卻升格外乖巧,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伸手順從地讓姜冬沉為他包扎傷口,姜冬沉邊上藥邊無奈地心疼道:“為什么喝這么多酒,還把自己弄傷了?” 年卻升坦誠無比,有問必答:“因為我不想在那里,我不喜歡?!?/br> 姜冬沉十分心疼,好好的一只手,被瓷片割得血rou模糊。于是手上動作極其輕柔,包扎完畢,打上一個漂亮的小結(jié),責(zé)怪道:“以后不許這樣了?!?/br> 年卻升點(diǎn)點(diǎn)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言不發(fā)。姜冬沉心覺可愛,想去探探他的靈脈,這一探便笑不出來了,皺皺眉,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左手捧起來,問道:“腕上這條口子,怎么回事?” 年卻升忙把手抽回來:“什么都沒有,是我不小心劃的?!?/br> 姜冬沉知他又扯謊了,卻舍不得講重話,于是故作嚴(yán)肅,沉聲道:“不說我生氣了?!?/br> 年卻升酒量不好,此刻并不清醒,于是就怕他生氣,低頭承認(rèn)道:“是……我用匕首劃的?!嬯嚪??!?/br> 可姜冬沉心里隱隱覺得沒這么簡單,年卻升靈脈有阻塞的跡象,并不算有損,但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姜冬沉來不及細(xì)想,又問道:“還有什么地方受傷了?” 年卻升怕姜冬沉生氣,乖乖指了指肩膀:“這里?!?/br> 姜冬沉望他一眼,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輕手輕腳地拉下左肩衣物,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塊淤青,觸目驚心。姜冬沉心中又驚又氣又心疼,問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年卻升見姜冬沉神情不對,忙捂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道:“哥哥,別生氣,我一點(diǎn)都不疼,真的?!?/br> 姜冬沉一下子心軟了,語氣放了下來,溫聲道:“阿升,你把這兩天你在年家受過的委屈都告訴我,我就不生氣?!?/br> 年卻升沉吟片刻,咬了咬唇,還是一五一十說了。姜冬沉聽完,心情萬分復(fù)雜,低頭輕聲自責(zé)道:“若早知如此,說什么我也不會讓你去年家,我真是……” “哥哥,哥哥別難過?!蹦陞s升像個孩子一般,輕聲輕氣道歉道,“是我不對,讓哥哥擔(dān)心了?!?/br> 這樣的年卻升,乖巧的讓人如此難過。 最不該道歉的是他才對啊。 姜冬沉起身,黯然道:“你……先坐著,我去找化瘀的藥?!?/br> 在屋子的角落中有一只更大一點(diǎn)的藥箱,姜冬沉記得那里似乎有他所需之物,于是蹲下身來,悉心翻找。年卻升赤腳下床,悄無聲息地站在姜冬沉身后,默默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良久,姜冬沉并沒有找到化瘀藥物,合上箱子,站起身來,轉(zhuǎn)身欲待去叫醫(yī)師,這一轉(zhuǎn)身撞在年卻升懷里。姜冬沉略一抬頭:“什么時候站在這里的?我沒有關(guān)窗戶,風(fēng)這樣涼,也不知穿上鞋。快回床上去,我去給你叫醫(yī)師?!?/br> 年卻升沒有動作,悶悶不樂道:“我不要醫(yī)師?!?/br> “別任性,你身體狀況很不好,不能硬撐著。乖,聽話?!?/br> 年卻升似是沒聽見這一句一般,顧自說著:“哥哥,我實(shí)在不太知道該怎么對一個人好,我要是做了什么不對的事,你不要怪我。” “不怪你,快回去?!苯寥崧暤?。 年卻升忽然湊近了一點(diǎn),輕聲喃喃著,呼出醉人的酒氣:“我現(xiàn)在很想做一件事,哥哥你……不要生氣?!?/br> 姜冬沉微微歪頭想要回答,可年卻升沒給他這個機(jī)會,輕輕俯過身去,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