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珣道：“不是他們，是太子?！?/br>
    歲晏說：“哎噫！”

    歲珣冷瞥了他一眼：“住口?！?/br>
    歲晏只好收回一籮筐想要脫口而出的話, 道：“那哥哥不高興嗎？我聽人說朝中因為兵部之事吵了好多日，趕在年前終于定下來, 也算了了一樁事?！?/br>
    歲珣道：“朝中之事太過麻煩, 我不想摻和進(jìn)來。”

    之前歲珣也同端明崇說過這個問題，但是端明崇這人看起來春風(fēng)化雨般溫和，處理起事來卻是固執(zhí)己見, 沒等他推辭直接敲定。

    歲晏懷疑地看著他，道：“是嗎？”

    歲珣這才蹙眉：“而且我年后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江寧去江南，若是朝中有要緊事, 我便要食言了?！?/br>
    歲晏：“……”

    說來說去, 還是因為江寧。

    歲晏道：“推了一年半載去, 江寧jiejie應(yīng)該不會責(zé)怪你吧。”

    歲珣冷聲道：“這不是責(zé)怪不責(zé)怪的問題, 是承諾！我既然允了她，之后又食言，這和背信棄義的小人有什么兩樣？！”

    歲晏：“……”

    歲晏沒想到他哥竟然想這么多, 干巴巴道：“那你……想如何??？”

    歲珣也有些煩躁，將圣旨往榻上一扔，道：“我不知道，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歲晏扯著被子縮了縮，小聲道：“那你慢慢想，我再睡一會?！?/br>
    歲珣看他臉上還帶著病色，輕輕點頭：“睡吧，我在這兒陪你一會?！?/br>
    歲晏點點頭。

    他閉著眸子醞釀睡意，正要迷迷糊糊睡著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直接將他嚇醒了。

    他疲倦地張開眼睛，手按著亂跳的胸口，有氣無力道：“哥……”

    歲珣正坐在窗邊用小刀削簪子，聽到他的叫聲皺起了眉頭。

    “海棠？”

    很快，海棠顛顛跑了進(jìn)來，道：“二少爺，有事要吩咐嗎？”

    歲珣道：“不是吩咐了這幾日不準(zhǔn)在府里吵鬧嗎？現(xiàn)在外面誰在放鞭炮，這么吵？”

    海棠道：“許是街邊的孩子吧，今兒是除夕，長街那全是人，還有舞龍舞獅的，可熱鬧了?！?/br>
    趴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頭的歲晏想出去玩又不能動，只能露出了嫉恨的神色。

    歲珣將削了一半的簪子放下，拿著小刻刀仿佛扛著砍刀一樣，殺氣騰騰地出去了。

    片刻后，外面的鞭炮聲戛然而止，好一會都沒有響聲了。

    歲晏：“……”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家兇神惡煞的哥哥，到底是如何拿著小刀呵斥那些熊孩子停止玩鞭炮的。

    很快，兇神惡煞的歲珣裹著寒氣回來了。

    他坐回窗戶旁，繼續(xù)刻簪子，若無其事地對歲晏道：“沒事，睡吧，我讓人在外面街口守著，不會有人過來了?！?/br>
    歲晏：“……”

    歲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干巴巴道：“謝、謝謝兄長?！?/br>
    歲珣：“矯情，睡吧。”

    歲晏這才一言難盡地縮被子里。

    除夕那天，整個京城的鞭炮聲都是從早上響到大年初一，侯府外的長街沒了聲音，只能隱隱約約聽到遠(yuǎn)處噼里啪啦的聲音。

    歲晏病中總是很容易疲倦，沒一會便睡熟了。

    宮中，端明崇從車駕上下來，一個宮人躬身過來，恭恭敬敬道：“殿下，陛下傳令，若是您回來便直接前去太和殿?！?/br>
    端明崇點頭，道：“孤去換身衣服便會過去，勞煩了?！?/br>
    宮人忙道不敢，又叮囑幾句，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端明崇回去將手臂的傷口換了藥，又換了身蟒袍，才帶著人朝太和殿走去。

    今日有宮宴，許多朝臣早早來了，端明崇還未走到太和殿宮道，便迎面撞見了端執(zhí)肅。

    端明崇對端執(zhí)肅沒什么恨意，但是多少還會因為歲晏是被他間接毒害而心有芥蒂，他面不改色走上前，微微點頭，道：“三皇兄。”

    端執(zhí)肅頷首：“太子殿下安好?！?/br>
    朝中端明崇和端如望分庭抗禮之事明眼人都能瞧出來，端執(zhí)肅明面上兩不相幫，卻誰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到底在謀劃什么，而且自從端熹晨死后，他變得更加神出鬼沒，有時連朝都不上，成天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