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位香客

    “我一晚上沒合眼，特別害怕，怎么也睡不著?！弊蛲砜吹降墓碛盎钌爻霈F(xiàn)在面前，郝寧羽倒吸一口冷氣，盡力把自己魁梧的身體藏在林梧的身后，他哆嗦地抓著林梧的衣擺，恐懼席卷全身，害怕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林梧看向宅宅，宅宅急得要哭了，“他晚上打呼嚕，吵得我睡不著。我、我就去看看他的，什么都沒有做?！?/br>
    宅靈也是要睡覺的，客房里有個老式衣柜，衣柜里擺著一塊碎磚頭，那是龍王廟內(nèi)磚石的一小部分，宅宅把小磚頭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柜里，晚上睡覺會回到那邊，就好像自己還待在龍王廟里面一樣。

    宅宅看著年紀(jì)小，白嫩可愛，害怕的郝寧羽探出腦袋看了好一會兒，覺得是自己誤會了，這么可愛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鬼，而且現(xiàn)在是大白天！郝寧羽連連道歉，“我還以為自己太害怕不會睡著的，原來還打呼嚕了，吵到你了，真是對不起?！?/br>
    “沒事?！闭郧傻?fù)u搖頭，老實(shí)說：“你昨晚睡得特別好，占了枕頭，倒頭就睡了?！?/br>
    郝寧羽羞愧，害怕難道是自己的假象嗎?。?/br>
    “我想拍拍你別打呼嚕了，你看了我一眼，翻個身，又睡著了。”

    郝寧羽，“……”地上出現(xiàn)條縫隙，讓他跳進(jìn)去吧。

    宅宅鼓鼓臉，氣呼呼地說：“睡得稀里糊涂的時候你還指著我說小鬼，我不是鬼?！?/br>
    郝寧羽從林梧身后走了出來，垂著頭說：“對不起，我太害怕了，你晚上出現(xiàn)在我的床頭啊，我就胡說八道了?！?/br>
    宅宅突然建議，“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放一把剪刀在枕頭下面吧。”

    郝寧羽，“嗯？”

    “辟邪的。”

    郝寧羽茫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給自己來這么個建議，不過辟邪二字聽著就心里面踏實(shí)，“我奶奶好像也這么說過，我回去就找把剪刀放到枕頭下面去。”

    林梧看看郝寧羽，又看向宅宅，宅宅跑到林梧的身后，小聲地解釋：“他昨晚魂魄離體了?！?/br>
    生魂離體了卻沒有走太遠(yuǎn)，就浮在身體的上空，害怕地蜷縮在床上，哆嗦了一整夜。但他的身體是睡著的，呼嚕震天響，生生吵得宅宅睡不著。

    林梧了悟，原來是這樣啊，祖輩筆記里面記載過這種事兒，會在運(yùn)勢比較低的人身上出現(xiàn)，生魂離體并無大礙，可怕的是走遠(yuǎn)了回不了身體了，那人就和癡呆了沒有兩樣。關(guān)愛地看著郝寧羽，“我看你印堂發(fā)黑，最近運(yùn)勢走低，你最好去廟里面燒燒香……”

    林梧眼前一亮，笑容燦爛地看著郝寧羽，“來來來，給龍神大人上柱香，他會保佑你的?！?/br>
    郝寧羽莫名其妙地被拉了出去，跪在了龍神雕像前，看著巨大的雕像，說道：“包租公，你的業(yè)務(wù)這么廣泛？”

    林梧矜持地說：“一般一般，說不定以后還會有拓展。上香的時候記得要虔誠，心誠則靈。正確姿勢知道嗎？”

    郝寧羽多看了他幾眼，說道：“我奶奶信佛，我跟著她學(xué)過怎么上香。高人，龍神有什么來歷嗎？”

    林梧歪頭，“怎么喊我高人？我還沒有你高呢?！?/br>
    郝寧羽接過林梧遞過來的線香說：“剛才看著你，感覺你特別的高深莫測，萬象樓本身就不同尋常，擁有它的你肯定不是一般人?！焙聦幱鹩X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的邊緣，恍然大悟，“我就說自從來了萬象樓之后就奇奇怪怪的，總感覺眼前有重影，但是待在你身邊世界就清明了。原來是這樣，高人你練到什么段位了，金丹筑基？”

    “上香吧同學(xué)，我什么都不高，哦，也不對，我年級比你高，我大四了?！?/br>
    “我懂我懂，高人總是要掩藏身份的?！?/br>
    林梧哭笑不得，“你懂啥啊。”

    “我知道你是高人就可以了。”郝寧羽說的篤定，他深受奶奶的影響，本人對神神叨叨的事情比較相信，要不是昨晚酒精上腦，為了見到女神，沖動之下翻進(jìn)了萬象樓，往常可是能夠離多遠(yuǎn)就離多遠(yuǎn)的。

    郝寧羽拿著香看林梧。

    林梧：“？”

    郝寧羽茫然，“高人，點(diǎn)香?！?/br>
    林梧尷尬，普通人好像默念無法點(diǎn)香，“我不抽煙，你身上有打火機(jī)嗎？”

    “點(diǎn)香最好用火柴的?！?/br>
    “以后備著，現(xiàn)在用打火機(jī)應(yīng)應(yīng)急?！?/br>
    郝寧羽翻口袋，上上下下翻了翻，終于從屁股兜里翻出了個一次性打火機(jī)，上面還印有某某KTV字樣，估計(jì)昨晚就是在那兒唱的歌。他點(diǎn)燃線香后將火焰甩滅，平舉齊眉虔誠敬香。

    站在供桌旁，林梧將龍神的來歷娓娓道來，末了感嘆，“有為民犧牲自己的龍神在的地方，會是魑魅魍魎敢靠近的嗎。與外面流傳的相反，萬象樓不是鬼樓，而是洞天福地，有龍神保佑，鬼神勿近，心想事成，萬事無憂?？上?，龍王廟被拆掉了，不然龍神的香火該多么興旺?！?/br>
    “可以拆了萬象樓，把龍王廟重新蓋上，還能夠成為市內(nèi)的旅游景點(diǎn)呢。”

    談何容易！

    林梧同樣想過，真正的廟宇吸引香火容易多了，哪里像大樓內(nèi)上香不倫不類的。但是不行啊，推倒龍王廟時傷了陣法的根基，再來一次推倒，陣法就徹底分崩離析。

    ……

    郝寧羽要回學(xué)校，林梧決定同行，回學(xué)校宿舍把行李全都擺出來。

    “學(xué)長，你什么專業(yè)的？”在公交車上，郝寧羽問林梧。

    林梧好說歹說，終于讓郝寧羽改了口，不喊他高人了。

    低頭看手機(jī)的林梧說：“華夏古代哲學(xué)。”

    “有這個專業(yè)？”

    “……沒有了，我最后一屆。”

    林梧大四的時候院系里決定把華夏古代哲學(xué)專業(yè)并入其他專業(yè)中，因?yàn)樵搶I(yè)已經(jīng)連著三年招收的學(xué)生為個位數(shù)了，實(shí)在是沒有繼續(xù)設(shè)立下來的必要。林梧等于讀垮了一個專業(yè)！

    有這樣經(jīng)歷的，少有。

    郝寧羽不知道說啥好了，支吾了一會兒索性不再說話，他看高人抱著手機(jī)研究得入神，不再打擾。

    林梧研究的是先祖筆記，他拍了幾張放在了手機(jī)里慢慢看。那些書很老了，拿出來看總覺得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里面的文字，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