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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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幾天阿爹的話,頗有些緊張:“看來此次水患頗為嚴重,不會要出事罷?” 前頭車夫聽見了,便笑道:“哪有那么嚴重?真有流寇,官府會管的?!?/br> 他們都是一個村子的,花江村今年并未遭水患,因而不太清楚外面的情況,只覺眼下無事發(fā)生,便不以為然。 但夫子既然特意交代了他們,就說明有一定的可信度。 “還是小心為妙?!卑⒛疽餐嚪虼钤?,“栓子哥,你近日還是早些回家,走大路為好?!?/br> “好好好,”車夫一揚鞭子,隨意道,“小心駛得萬年船?!?/br> 驢車來到門口,將孩子們放下,門前小小的山神廟屹立不倒。 斑駁的山神像在里面慈眉善目地望著他們。 幾日前聽了關(guān)于山神廟的傳說,孩子們都有些感觸,頭一遭的,對著山神廟雙手合十,鞠了幾躬。 做完這些,進門去的時候,卻覺得家中有些不太對勁。 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還是阿林想起來,一拍腦門兒:“咱家門口的石獅子呢?” 孩子們定睛一看,果然沒了。只在門口留下兩個方形的痕跡。 問柏秋,才知道:“村里家家戶戶都開始栽種茶樹,為了方便澆灌,正四處打井呢。剛打好的井要先沉半個月,這期間,井蓋不能打開,否則不吉利,便將咱們家的石獅子,拿去鎮(zhèn)井了。” “井還沒打好,估計得過段時間才還回來?!卑厍镎f道。 蜚蜚一聽家家戶戶都要種茶,連連擺手:“種茶?不行呀,他們不能種……” “你這丫頭,怎么如此小氣?”柏秋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家種了,就不許別人也種,這是什么道理?” “我不是?!彬泸氵B忙解釋,“水患嚴重,只咱們村地勢好,才幸免于難。該多種些糧食才對,種什么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即使朝廷出錢賑災,也無法從根本上解決糧食短缺的問題,種糧食不是為了賣錢,而是為了保命! “哪有你說的那么簡單?”柏秋幫他們把東西拿下來,讓他們吃軟軟糯糯的紅薯丸子,“一兩茶葉一兩金,簡直跟送錢的一樣,哪個不趨之若鶩?” 一兩茶葉一兩金?! 乖乖。蜚蜚咬一口紅薯丸子,眼睛都直了,只知道賺了錢,卻不知這么賺。 “但茶至少要兩年才能收?!卑⑷嵋舱f道,“先前茶也不值錢的啊,兩年以后,誰說的準呢?” 柏秋嘆息一聲:“說的就是啊,可不能由咱們?nèi)フf,否則,任誰都要以為咱們是看不得他們跟著賺錢,想要一家獨大?!?/br> “咱們就一畝地,能大到哪兒?”阿林邊吃邊笑,“等他們的茶能采了,咱們怕是也賺夠了錢?!?/br> 柏秋忙去捂他的嘴:“這話可不能說,太得罪人了?!?/br> 確實如此,當初種茶的時候完全不被他們看好,說什么的都有,這才兩年,完全顛倒過來了。 “總之咱們也沒地,就不要考慮種什么的事兒了?!卑厍镉值綇N房去忙活,“你們少吃點兒,留著肚子吃rou?!?/br> 幾日后便要出遠門,東西放不了那么久,便都想辦法做了,倒是院子里養(yǎng)了許多雞鴨,只能讓大伯母過來幫忙喂一下。 銀錢和貴重東西都沒放在家里,全被江敬武存進了錢莊。 哪怕沒人在家,也必不擔心丟東西。 知道孩子們饞,江敬武特意宰了只雞,又打了rou和排骨回來。 排骨用來煲湯,加入玉米放在爐火上,慢火煨了三個時辰,老遠便能聞到濃厚的骨頭香和玉米清新的甜味兒。 雞剁成大塊兒,用來紅燒。自家養(yǎng)的走地雞,rou質(zhì)鮮美緊實有嚼勁,絲毫不柴,配著湯都能吃三碗飯。 本還想做紅燒rou,看時間來不及了,便留著下頓做,只切了些瘦rou,配著時蔬另炒了幾盤。 等江敬武一回來,便開飯。孩子們正在長身體,饞的就是這一口,排骨湯清甜香濃,雞塊兒唇齒留香,小炒色味俱佳…… 再配上芳香的大米飯,一個個吃的肚子圓滾滾的,都不愿意下桌。 讓江敬武和柏秋好一頓笑話,玩笑之余又有些心疼,知道崽子們在書院真是受苦了。 “回去之后,便在書院,莫要亂跑。”江敬武說道,“近日聽說有流寇作亂,我與你阿娘須盡快趕路,爭取早日早回,不然,留你們在家也不放心?!?/br> “今日夫子也說了?!卑⒛境缘亩亲訄A鼓鼓的,一邊撫著一邊說,“那爹娘須萬事小心才是?!?/br> “放心?!苯次涔室馀呐乃亩亲樱罢疹櫤玫艿躮eimei。休日便去你們大姐那兒,也能相互照應。過去后莫要搗蛋,乖乖聽她話。” 幾個孩子自然答應。 想到流寇,阿木又有些緊張,不由問江敬武:“流寇是什么規(guī)模???若真來洗劫,如何自保?” “還不至于如此下作,去襲擊書院。”江敬武說道,“先前還同里正、七叔等人商議此事,他們也正在想辦法——官府不會不管的,莫要太過憂心。” 也是,書院離官衙不遠,他們不會不管的。 況且書院里面都是孩子,流寇作亂通常都是洗劫一筆便逃逸,應當不會腦子抽抽,去挾持孩童。 因著急外出,柏秋須連夜做了許多容易保存的吃食讓他們帶著,另外又多給了許多零花錢,生怕他們會餓著。 知道男孩子大手大腳的沒個數(shù)兒,便將錢給了阿柔。 她鐵公雞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先前在縣里買的那個存錢罐兒,到現(xiàn)在都沒砸,已經(jīng)重得需要兩只手才能拿動,該是不少于兩貫錢。 孩子們心思亂,晚上就沒睡好,昏昏沉沉時又聽到隔壁吵架,伴著江小花的哭聲,更是難以入眠。 早上頂著黑眼圈起來,看爹娘也是一臉疲態(tài),不僅豎起耳朵探聽。 “先前沒日沒夜的刻佛珠,兩老都累病了。”柏秋邊給他們煎雞蛋,邊說道,“結(jié)果沒賺到什么錢,說是不好賣,兩老氣的,天天同江雨蘭吵架?!?/br> 阿森咬了口雞蛋,學著昨夜聽到的:“難怪了,一直罵羅二柱沒出息,江小花還哭了?!?/br> “瞎折騰。”柏秋將煎好的雞蛋盛出來,又給他們做蔥油餅,“快拿出去吃,東西收拾好了嗎就在這學舌?滾滾滾?!?/br> 孩子們沒走,聚在廚房同阿娘說些有的沒的。 柏秋也沒管他們,換上小火,將面糊倒進鍋底,用鏟子轉(zhuǎn)一個圈,攤出一個圓圓的薄餅。 面糊里摻了雞蛋和油,不易粘鍋,很快便成型,翻個面,聽著滋啦滋啦的聲音,舀一勺提前拌好的蔥油碼料,再將薄餅折起來,卷成圓筒,放到盤子里。 外表金黃,餅皮柔軟,碼料清爽,加上蔥油特有的焦香味,饞蟲被引出洞,昏沉的大腦也瞬間清醒。 “meimei先吃?!卑⒘謱⒈P子端到蜚蜚面前,“小心燙。” 蜚蜚試了一下,確實很燙,小孩兒手嫩,根本拿不了,可又著急想吃,不禁嚴肅地盯著。 跟小時候見到吃的的表情一模一樣。 阿柔覺得她可愛,忙拿了雙筷子給她,讓她一手端著盤子,一手用筷子夾著,慢慢吃。 柏秋那邊繼續(xù)攤餅,不一會兒,每個孩子都有了,男孩子卻覺得不夠,至少要吃兩張。 這個時候總忘不了阿瑾,特意留了兩張,用油紙裹著,預備帶給他路上吃。 早上便熱熱鬧鬧的早飯中度過。 得知要近一個月見不到爹娘,孩子們多少都有些失落,走的時候不情不愿的,叫柏秋都好一陣難受。 “快去罷。”將孩子們送上車,江敬武和柏秋在后面看著,望著漸行漸遠的幾個崽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酸之感。 “夏景兒會照顧他們的?!苯次浒矒嶂拮?,“不擔心,咱們快去快回便是?!?/br> 幾個孩子回了書院,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想到爹娘早上與他們分別的場景,嘆氣聲一個比一個大。 “要那么長時間不能回去,那么長時間吃不到好吃的,我苦??!”阿森抱著肚子,還在回味早上的蔥油餅和煎蛋。 阿林卻早已想到了另一層,湊到meimei身邊:“阿柔,你看咱們那么可憐,這銀子的用度上,是不是得合理安排一下???出去吃燒雞,怎么樣?” “再說罷?!卑⑷徼F面無私,“等蜚蜚什么時候想吃了,讓你去沾個光。” 阿林便又擾蜚蜚:“乖蜚蜚一定想吃的,你想想那個雞腿,煙熏味的,一口咬下去,嫩得流湯……咱們明天就去?” “那我到時候看看,jiejie允不允許我想吃?!彬泸悴簧纤漠?,“不允許我就不想吃?!?/br> 阿森捏捏她的臉:“你們姐妹倆,盡會欺負哥哥?!?/br> 本來,他們以為會像先前一樣,兄妹幾個相互照顧著,一個月應該也沒那么難熬。 可誰知道,下個休日時,夫子卻沒有讓孩子們回去,并且關(guān)閉了書院大門,出入都要審查。 大家都說出事了,可夫子卻并沒有說明原因,只說近來外面有些亂,讓他們別亂跑,安心在書院內(nèi)讀書。 同時,夏景兒和春生專程過來找他們,席間也不停交代,讓他們千萬不要亂跑。 “到底出了什么事?”蜚蜚被書院的氣氛影響得有些害怕,便問哥哥jiejie。 果不其然,夏景兒對他們說:“說是流寇劫道兒,府衙派了人去鎮(zhèn)壓,不過,雙方互有死傷,效果不大?!?/br> 怎么會這樣? “是哪里來的流寇?”阿木面色冷靜,“若只是水患導致的難民,定是不敢對抗府衙,也不會與他們互有死傷的?!?/br> 春生便說道:“該是有一批邊關(guān)的逃兵,大概二三十個,四處招攬周邊的難民?!?/br> “一開始,還只是三三兩兩攔路打劫,后來,成了十幾個人一起,前些日子,竟洗劫了一個村子?!贝荷?,“不讓學子們回去,也是好的,免得遭難?!?/br> 阿木最是有血性,聞言,憤怒地拍桌子:“這幫敗類,他們餓,別人又不餓嗎?這種艱難的時刻,就是餓死,也不該做這等殺人越貨之事!” “是啊,世道艱難,何苦自相殘殺。”春生也是不住搖頭,“可憐的不還是平頭百姓?” 孩子們不回去,跟鬧匪患回不去,是兩種概念。 學堂子們終日惶惶,擔心自己家人,又怕回去路上出事,十分難做。 而從夏景兒那里回去的當晚,蜚蜚就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自己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口,嘴唇發(fā)紫,面色慘白,且不停冒冷汗。 那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她跳出了身體,在半空中俯視著自己一樣,似乎是陷入了某一段回憶之中。 床是木頭的,寬大,但是被衾單薄。 窗戶關(guān)著,窗外樹枝輕搖,外面下著綿綿細雨,房中一派濕冷陰沉之感。 床邊的桌子上有個小藥爐,正冒著熱氣,不知道煮著什么。 突然,外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