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麗的案件不再是「少管所」，而是「監(jiān)獄」，余之彬在其中斡旋，托了母親的關(guān)系，簽了諒解書，最后判的是三年的有期徒刑。

    女人探了一次監(jiān)。

    隔著玻璃相望，沙麗蓄長的頭發(fā)又變成了短發(fā)，黃色的馬甲，檔案里已經(jīng)不干凈了，未來的人生也不知道如何過。

    「我爸跟我說要和我斷絕父女關(guān)系?！?/br>
    探監(jiān)只有一小時的時間，沙麗用手搓著頭發(fā)，沒有為生活發(fā)愁，也不覺得懺悔，笑了笑繼續(xù)說：「不過不能怪別人，都是我自己干的?！?/br>
    「你未來打算做什么？」女人開口了。

    「找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br>
    「陽光明媚的地方？」

    「然后去死?！?/br>
    余之彬用手拍了拍玻璃，一個明顯的進一步溝通的動作，沙麗靠近了，把頭靠在傳話筒上。

    「去死之前和我說，把地址發(fā)我，我去給你收尸?！?/br>
    幾乎是氣音，不仔細用耳聽不清，每個字念得像在咬耳，離開話筒時，衣料的摩擦聲很性感。

    「好。」沙麗說。

    「你喜歡火葬還是海葬？」

    「我可能比較傳統(tǒng)，還是喜歡火葬，選一個和家人在一塊的墓地，再把骨灰盒埋進去?！?/br>
    話題結(jié)束了，玻璃前的余之彬手腕上橫縱交錯，都是自殘的痕跡，新長出來的rou比舊rou顏色淺，看到傷疤的那一刻，眼睛火辣辣的疼?？春梦恼埖剑簆o18.cloud

    既定的事實無法更改，過去的事情固有存在。

    現(xiàn)在「抱憾」也沒有用了，張開口想道歉，大好時光卻不能浪費，換成了另一個話題。

    一個從剛剛開始好奇的問題。

    「為什么你來了？」沙麗張了張嘴，「我對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足夠我們這輩子見不了面，為什么你來了？」

    「到時間了?！挂粋€小時很快到了。

    獄警在大廳提醒，沙麗站起身，眼睛盯著余之彬的嘴唇，但凡動一下，都能夠聽到心安的答案。

    女人的唇呈弓狀。

    「出來了。」獄警說，「已經(jīng)超時一分鐘了?！?/br>
    女人的嘴唇?jīng)]動。

    「等一下，我想聽一個答案……」沙麗抓著椅子，獄警拉著沙麗。

    也許有些事情「沒有答案」，正如那天緘默的唇。

    ——

    于元的預(yù)產(chǎn)期在六月二十二日，懷孕期間非上課足不出戶，對郎平欽避而不見，余之彬也斷了聯(lián)絡(luò)，最近在網(wǎng)上搜索「懷孕」的關(guān)鍵字，被隔壁寶媽騙著糊里糊涂買了「胎教」的書。

    書的標題是《真胎教法：孩子天生贏在起跑線》，三十七塊錢包郵運到家。

    廣告詞是：「被無數(shù)mama推崇的真胎教法，已幫助三百萬母親孩子的健康成長，據(jù)有效數(shù)據(jù)顯示，購買過胎教法的家長，孩子的智商比普遍數(shù)據(jù)高10%?！?/br>
    書到貨的當天，周是允說：「你也買了？」

    「你知道這本書？是那個ID叫淘淘媽的人推薦你買的？」

    網(wǎng)上平臺是周是允教會于元使用的：「是的，當時我在網(wǎng)上搜孕婦吃什么比較好，她問我孩子預(yù)產(chǎn)期哪號，聊著聊著就買了，我買了胎教法的全系列，從一到七。」

    「我只買了一本，那我看看有沒有七天無理由?！?/br>
    值得慶幸的是胎教法支持七天無理由，款項有運費險承包，到最后算上退回的金額，于元甚至賺了四分。

    「胎教」被提上了行程。

    于元看著胎教法，說孩子需要聽舒緩的音樂，把手機放在肚皮上播著搖籃曲，一抬頭看到周是允打開Word正在備課。

    「你也要做兼職？」每次教課前都需要備課，于元好奇地湊過去，從后面抱著周是允，看到屏幕上的內(nèi)容是幼兒園的學(xué)科，「幼兒園的兼職？」

    Word文檔把每段文字用易懂的語言表達，數(shù)控板在文檔上的附圖上寫字，在標題上有一行娟秀的字：「讓周謙能易懂，不能偷懶使用專業(yè)術(shù)語！」

    周謙是孩子的名字，謙謙君子的謙。

    「這個是胎教的內(nèi)容。」周是允溫聲說，「我打算第一節(jié)課先讓她建立起數(shù)學(xué)的概念，第二節(jié)課把最基礎(chǔ)的加減乘除教給她。」

    「這么早她可以聽懂嗎？」

    「她會聽懂的。」

    在后續(xù)的幾天，于元才看到周是允對于胎教的恒心，周是允對于胎教有超乎常人的熱情，每天晚上拿著電腦對著肚子講課，每次四十五分鐘，次次不落。

    在胎教時說：「她會聽懂的?！?/br>
    讓于元開貞cao鎖時，說：「她不會聽到的?！?/br>
    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于元在心里笑著，有一種作為母親的無奈感，陪著周是允選擇性地讓孩子不知情，在胡鬧中產(chǎn)生一種歸屬感。

    是一種只有在原生家庭中能體會的，后面出來生活以后，想要再次獲取的感覺。

    具體的癥狀是永遠覺得家里的大門會為自己打開，現(xiàn)在在的房子就是她的房子，現(xiàn)在在旁邊的人就是她的愛人，再吵架也不會分開的。

    這就是家庭嗎？

    她已經(jīng)和周是允組建一個家庭？

    懷孕期間的性是慢吞的，二人顧及著孩子，選擇了用手，于元的手握著性器，從不熟練變成熟練，明白哪里是她的敏感點。

    蓋住guitou，女性會低著聲音喘。

    向上擼，眼睛會變得像是會說話。

    向下擼，性器會有彈跳，種種跡象都表示出了難耐，臨到射精的關(guān)頭，于元的手卡在了冠頭。

    「紙巾……」周是允的眉毛很無助，「不想射在被子上?！?/br>
    在射精控制的情況下，多動一下都會導(dǎo)致射出。

    于元拿著一塊紙巾兜住冠頭，正是因為這一下，周是允的精滲出了，浸滿了整塊紙巾，性器最初跳了跳，后續(xù)在紙巾中漸漸疲軟。

    她也拿了塊濕巾，仔細擦拭著孔洞。

    「周謙應(yīng)該不會聽到的。」汗珠在鼻梁上，「我很小聲，而且我也沒有進去，她們說進去了孩子才有可能會知道?！?/br>
    「課都不一定能聽到的?！?/br>
    周是允雙標了：「課是一定能聽到的?！?/br>
    于元不爭論了，彎彎地環(huán)著周是允。

    周是允向下看，看到于元的肚子，用手碰了碰，第無數(shù)次和肚子里的生命打著招呼：「周謙，我是周是允，你的另一個mama?！?/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