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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瞞一時是一時。”林巉從破裂的棋盤上一顆一顆地收著棋子,平靜道。 “你……”祝風只覺一時怒火攻心,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你瞞著不說,想著不給他們添麻煩,可待你烏靈蠱發(fā)……”祝風看著他:“你是想讓他們生生痛死、悔死嗎?” 林巉收拾殘局的手忽然就停了下來。 “巉巉,我保證,會將兩派弟子的傷亡降到最低,也不會過多干擾妖界……” “祝風?!绷謳f將最后一顆棋子放進棋簍里。 他看著祝風,似墨似淵的一雙眼中,盡是讓祝風不安的平靜。 “即使有獨岫碧玉,或有龍心,如今對我而言都是無用的?!?/br> “我早已時日無多。” 祝風瞬間愣了下來,他看著林巉,無聲間,他手中的那把潑墨折扇瞬間被他捏得扇骨破碎。 “你說……你說什么?” …… 妖界的圄殿中,林巉站在牢室內(nèi),石九半身血rou模糊,正趴在林巉的腳邊不遠處。 雪色的凌霜劍刃**石九面前的地面中,與他的面容相距不過一寸之遙。 “烏靈蠱的解法,換你一個痛快?!?/br> 石九抬起頭,恰對上林巉沉下心神后如霜如雪的一雙眼。 俄爾,他卻笑了出來,他看著林巉,神情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興奮。 “那真君可要聽好了?!?/br> “你那徒弟如此折磨我我都沒多說半個字……” 他吐出一口污血,笑得滿口血牙,襯著他那眼神,竟顯得尤其駭人可怖。 “真君可要一字一句聽好了?!彼难壑袔缀醣派涑鰸庥舻姜q如實質一般的恨與惡意。 “烏靈蠱確是無解,它的次蠱更無解。” 他打量了林巉片刻,神色間竟又顯露出一分貪婪來:“你那妖尊徒弟,把昭天珠給你弄來了?不然我的烏靈蠱可不會如此安靜?!?/br> “昭天珠,那可真是好東西啊……” “可惜日后真君就只能靠著它過活了?!闭f著說著,他竟大笑出聲。 林巉看著他那似癲猶狂的模樣,無比嫌惡地皺了皺眉。 自己跟一個瘋子胡扯什么?林巉不由得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轉身舉步欲走,身后的石九察覺到他的動作,撐著上身,硬是將自己生生往前挪了一大步。 “等等……等等……” “你還沒殺了我……你還沒殺了我!” 林巉回頭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東西于本君并無用,本君又為何要做那善人助你解脫?” “真君,等等,我還有知道的,我還有其他知道的?!彼斐鍪郑肴ププ×謳f的袍角,對上林巉那雙寒冽冽的眼睛時,又畏懼地迅速收回了手。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我……我還知道次蠱的一些東西,對真君很有用。” “你且說?!?/br> “次蠱與完蠱不同,完蠱可鎮(zhèn)壓多次,但次蠱不比完蠱,次蠱蠱性難馴,只可鎮(zhèn)壓一次?!?/br> “真君如今已用了昭天珠鎮(zhèn)壓,萬要當心,若是昭天珠碎了,那這烏靈次蠱便再無可遏制的辦法。” “若如此,本君只能等死?” 石九壓抑下眼中的情緒,咽了一口唾沫,“確是如此。” “本君憑何信你?” “……” 石九看著林巉,他咬了咬牙,恨聲道:“我并無任何東西可證明,但日后若昭天珠碎,真君想再用他物鎮(zhèn)壓時,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br> 林巉聞言略微沉思了片刻,他轉過身,垂眼看著趴在地上的石九道:“本君還有一個問題,若你能如實答來,本君便給你一個解脫。” “真君盡管問?!?/br> “你是如何跟復玄說的?” 石九的神色僵了一瞬,他下意識想說謊話,可他抬頭看著林巉那雙冷漠的眼睛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太想死,太想解脫了。 他冒不起這個險。 他只得咽下所有不甘與惡毒的心緒,如實道:“我與他說的是烏靈蠱完蠱的鎮(zhèn)壓之法,騙他次蠱與完蠱并無太大不同?!?/br> “他信了?” “……并未全信我?!?/br> 林巉沒有再說話,他似是在思考著什么。地上的石九見狀,緩緩向林巉爬去。 “真君……真君,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給你說了,你就殺了我?!?/br> “我求你……” “你快殺了我……” …… 日頭漸移,復玄站在凌霜峰后山,似在等誰。凌霜峰后山寒潭徹骨,周遭的林木偏又生得郁郁蔥蔥,尤其是那片竹林,竹骨挺立,鋒葉含翠,連成一片葳蕤生機。 復玄站在竹林中,一身的森然與周遭生氣格格不入。 “尊主?!币粋€灰衣人顯出身形。 “傳令回去,著人前去探查花獄城秘境之事,若秘境確屬夢隱君,花獄城則近日清人肅地,除尋常百姓,其余作亂與打聽獨岫碧玉人等一律驅趕出城?!?/br> “若有不從生亂人等?!?/br> 復玄看著那灰衣人,淡漠的眼中掠過一縷壓抑的猩紅之色。 “殺之?!?/br> “是?!?/br> 灰衣人聽清了復玄的每一句話,轉身便又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第103章 同心 “那等軟骨心毒之人,他的話你怎能信?”祝風聽林巉說清原委后,皺眉質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