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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使使,得用血喚醒它?!?/br> 林糯好聲好氣跟灰劍說著話,見它又飛了回來,這才將食指又劃破,滴在了天羅傘上。 撐開傘后,從頭頂傘面上,就降下無數(shù)道淺金色光來,籠在林糯身上。 這是金龍骨所煉制,光又很快消失不見,他周身護(hù)陣已成。 天羅傘和法衣都有,林糯法力也在漸漸恢復(fù),他將神識延展開來,試圖找到岳離的蹤跡,還有阿花和阿畫。 可他們?nèi)齻€(gè)人,誰的蹤跡都沒有,林糯撐著傘,灰劍飛在他身旁,手里玄晶依舊亮著,林糯就根據(jù)玄晶的指引,朝陣眼的方向走去。 其實(shí)他心里也有猶豫,萬一,萬一岳離是假的,只是幻陣憑空幻化出來的一個(gè)人,給了他玄晶,就是要將他引入陷阱中。 林糯腳步微頓,他有些茫然。 幻陣?yán)飼l(fā)生什么本就變化莫測,知道自己得罪了桃花妖,對方臉上眼睛里的怨恨,他在那天就看到了。 桃花妖有備而來,這幻陣明顯比他見過的都要厲害,幻化出來的幻境很真實(shí),甚至差點(diǎn)蠱惑了他心智。 岳離是突然出現(xiàn)的,又突然在他眼前消失,可云花也是突然消失,林糯又往前走去,他想,再往前走走,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有灰劍在,他現(xiàn)在也有了些法力,邊走邊找找陣眼所在,如果能遇到其他人就更好了。 走出去兩三步,林糯就看到了岳離的身影。 “岳離?” 林糯輕聲喊道,可在這時(shí),他一旁灰劍卻“錚”的微微震動(dòng)著,像是在提醒他。 之前遇到岳離的時(shí)候就沒有這樣,林糯心下警惕了起來。 他站在這里沒動(dòng),依舊撐著傘,可不遠(yuǎn)處的岳離卻轉(zhuǎn)過身來,走向了他這里。 林糯后退半步,灰劍飛到了他身前。 只一步,就像是眼前場景忽然被拉了過來,林糯不知道是自己過去了,還是岳離過來了,只覺頭痛。 鼻尖又嗅到了那種淺淡花香味,想起前幾次聞到的時(shí)候,林糯在周圍找了找,果然,在他身后有幾片花瓣從空中緩緩落下,明明沒有風(fēng),卻朝他這邊飄來。 林糯轉(zhuǎn)動(dòng)手中天羅傘,金色光點(diǎn)浮現(xiàn)出來,在他身邊形成一道光幕,桃花花瓣被阻絕在外,那股花香也就漸漸沒了。 岳離看著他,林糯抬頭,知道他是幻境,正想解決這個(gè)麻煩,卻不小心和岳離對視上了。 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黑色的漩渦在緩緩轉(zhuǎn)動(dòng),林糯只覺眼前一花,眩暈起來。 那種被盯上的頭皮發(fā)麻的危機(jī)感陡然襲來,林糯極力想要掙脫,可就是不由自主地看著岳離眼睛。 眼前的人變換了容貌,竟是沈寒,而周圍也成了藏劍峰后山的景色。 “糯糯,我背你回去。” “沈寒”無比溫柔,笑著朝他伸出了手。 樹林里陽光斑駁,林糯看著那只手,又抬頭去看沈寒。 “沈寒?” 林糯歪頭,看著眼前的人說道。 野獸嘶吼的聲音傳來,這是林糯曾經(jīng)的夢魘。 一切都順理成章,林糯趴在沈寒背上,由他背著,一路走回了安全的前山。 和記憶中不甚結(jié)實(shí)的臂膀稍有不同,這是成年后的沈寒。 林糯在沈寒背上,手里的天羅傘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消失了。 他幾次都伸出了手,想把眼前這個(gè)假的沈寒抹掉,只是幻化出來的假象而已。 可最后,林糯還是沒下手,聚在手掌上的靈力又散去。 這條路不長,那天太陽也不好,天陰沉沉的,可卻是林糯記憶里,最鮮亮的一天。 沈寒沒有叫他名字,從救出他的時(shí)候就一直沒有說話,更別提還會那樣溫柔,臉色看著也冰冷,似乎是并不樂意,可在看到他腿上的傷后,還是背起了他。 年少的沈寒還未長開,肩背也不算結(jié)實(shí),從后山的野獸口中救下了他,背著他一路走了回去。 回去后林糯哭著喊痛,伸手想要沈寒抱他,其實(shí)林糯并沒有其他想法,他只是害怕,害怕黑夜和冰冷,而沈寒能給他帶來少有的安全感。 沈寒冷冰冰的,似乎很不耐煩,但最后,還是抱著他和衣睡了一晚。 那時(shí)林糯想,沈寒只是看起來冷,其實(shí)心地還是很好的。 可心地好,不代表沈寒就會喜歡他。 林糯看著兩旁景色變幻,出現(xiàn)了他和沈寒的身影,都是在一起笑鬧,顯得親密無間的畫面,這都是他所陌生的。 心底有個(gè)聲音不斷告訴他,只要走到盡頭,這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得到,從此他就可以和沈寒在一起,那個(gè)從一開始,就對他極溫柔的沈寒。 以前的記憶在逐漸消退,林糯在沈寒背上輕輕笑了下,不再被動(dòng)。 沒有說話,林糯忽然就從沈寒背上飛了下來,體內(nèi)靈力運(yùn)轉(zhuǎn),聚在手掌上。 笑著看眼前的沈寒,他轉(zhuǎn)過身來,似乎有些不解。 林糯抬手,像是撥開云霧一樣,在沈寒面前緩緩拂過。 如同平靜的水面,在林糯的動(dòng)作下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沈寒和周圍的一切,在漣漪中消失。 其實(shí)一開始,林糯是被蠱惑了的,可在沈寒叫他糯糯的時(shí)候,他就醒了過來。 那天的記憶太過深刻,他記了這么多年,沈寒從沒那樣溫柔的跟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