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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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烏白 作者:這碗粥 文案: 陳烏夏至今算不清,她和李深,到底是誰欠了誰。 一個女學(xué)渣,一個男學(xué)霸。雙向暗戀,破鏡重圓。 內(nèi)容標(biāo)簽:近水樓臺 天之驕子 青梅竹馬 主角:李深,陳烏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你比我勇敢。 ============ 第1章 “李家過兩天就搬回來了。”陳常平切著另外半邊西瓜。 陳烏夏囫圇一下,把西瓜籽吞進(jìn)了肚子里。 馬琳買菜回來,看了侄女一眼,走過來問:“他們回來干什么?” 陳常平說:“聽樓下議論,李家臨江的房子要裝修,回這里住幾個月?!?/br> 西瓜啃到只剩白色瓜皮了,陳烏夏還在繼續(xù)啃。 陳常平遞了一塊西瓜:“烏夏,這還有?!?/br> 陳烏夏把瓜皮輕輕放在桌上,接過新鮮的西瓜塊。 陳常平看一眼窗外的蔥蘢夏樹:“天也熱,你暑假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吧?!?/br> “好?!标悶跸某酝炅宋鞴希骸按蟛?、伯娘,我先進(jìn)房了?!?/br> 門還沒有關(guān)實。 馬琳走到陳常平身邊,低問:“李深回來嗎?” “應(yīng)該吧?!标惓F侥闷鹨粔K大西瓜:“我給烏夏提個醒,擔(dān)心她突然見到李家反應(yīng)不過來?!?/br> 馬琳說:“那也不好讓孩子一個暑假困在家里,避開時間就行。你讓烏夏躲起來,好像我們家欠了他們家似的。” 陳常平說:“我是怕烏夏見到李深,回想起不高興的事。” 陳烏夏關(guān)上了門。 她至今算不清,她和李深,到底是誰欠了誰。他傷了她的右耳聽力,她毀了他的學(xué)霸前程。 兩家人各執(zhí)一詞。她和他站在拉扯的家人中間,一動不動,相視無言。李深留給她的最后一幕,是他充滿恨意的眼睛。 與此同時,她在玻璃鏡面屏風(fēng)上看到了自己悲涼的眼神。她當(dāng)時耳中嗡嗡巨響,如同天地塌方,她慌張得想要以牙還牙。 過了三年,她的咬牙勁沒了。她的右耳損失了些低頻聽力,日常交流沒有問題。 李深呢,復(fù)讀高三了嗎?考上名校了嗎? 杳無音訊。 李家回來之前,天天有家政去打掃。 房子幾年不住,也沒出租,滿屋是灰塵。門縫塞滿了各種紙質(zhì)單據(jù)。 家政把房門擦干凈之后,有人豎起耳朵聆聽里邊動靜。上樓經(jīng)過陳家,又別有深意地望向大門。似乎透視這兩道門,就可以窺見兩家的舊怨。 幾幢樓用綠化帶圍了一個圈,組成了小區(qū)。緊靠大門的一間雜貨店,轉(zhuǎn)角鋪面有兩道門。面向小區(qū)的這道門前,放了幾張塑料椅和一張小茶桌。退休的鄰居們常在這里聊天。 這一天的話題,有三分之一是李、陳舊事。 一個鄰居發(fā)現(xiàn):“陳家的烏夏是不是兩天沒下樓了?” 雜貨店主仰起頭,一眼望見五樓的陳家:“連窗戶都關(guān)著。這個夏天,恐怕腥風(fēng)血雨啊?!?/br> 悶熱夏季,蟬鳴聲聲。大家等待著李家的回歸。 第二天,一輛黑亮的轎車在大門前停下,下來的正是李家父母。過了三年才回來的李家,已是外來車輛,進(jìn)不了小區(qū)車位,于是停在了路邊。 雜貨店前的老鄰居們個個笑著打招呼,臉上的光影浮有探究的意味。 李家父母的應(yīng)答平淡如水。 老鄰居們向后望去,不見李家那小子。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李家父母掏出鑰匙,打開樓棟大門。 大門早幾年開始就有“吱呀”的聲響。雜貨店主聽了這么久,覺得這一次格外悠長。他再仰望晴空:“也許風(fēng)平浪靜了。” 到了傍晚,陳烏夏下樓去倒垃圾。 雜貨店主又有了旁白:“這丫頭,一安全就敢出現(xiàn)了?!?/br> 陳烏夏經(jīng)過大門,聽到了這句話。 陳常平剛才遇見了李家父母,雙方?jīng)]有打招呼。陳常平讓她也別理。馬琳更是說:“我們家氣勢上不能輸了?!?/br> 其實也遇不上吧。陳烏夏正這么想著,樓梯走下來的是李家父親——李旭彬。 李旭彬冷眼瞟她一下,接著看向樓梯步級。 她稍稍側(cè)身,給他讓路。 李旭彬和李深有同樣寒峻的側(cè)臉。 陳烏夏張了張嘴,差點要脫口詢問李深的去向。氣息卷上喉嚨,又再咽了下去。 李旭彬用力地關(guān)上了樓棟大門。巨大的一聲“嘭”,就像她被李深甩開,撞到右耳時那般震耳欲聾。 這三年來,她給李深想好了理由,他其實沒想到,他的一甩會令她聽力受損吧。 陳烏夏上了樓。 馬琳正在洗菜:“烏夏啊,立洲晚上就回來了,你把他的房間整理一下吧?!?/br> “好的,伯娘?!?/br> 六年前,陳烏夏的父母出了意外。爺爺奶奶住在鄉(xiāng)下的村子,教學(xué)水平不及城市。幾番商量,陳烏夏被安排寄住到了陳常平家里。陳烏夏父母的房子租了出去,租金由陳常平自由支配。 陳立洲是陳常平的獨生子,比陳烏夏大一歲,就讀的大學(xué)正是李深當(dāng)初想要報考的那所名校。 陳烏夏晃了晃腦袋,這兩天腦海里經(jīng)常浮現(xiàn)“李深”兩個字。 只有字。 如果不是見到李旭彬,她幾乎以為自己想不起李深的樣貌了。其實沒有忘,而是不敢回憶。勾勒李深的外貌,下的第一筆一定是他冰涼的雙眼,以及其中的刀光和劍鋒。 陳烏夏把堂哥房間的雜物抬了出來。 馬琳指了指陽臺:“先放那吧,我明天把我房間清一下才能騰出地方放?!?/br> 陳烏夏將東西抬到陽臺,一件一件疊在角落。她不禁往下看。 陳家的陽臺在李家的斜上方,各自在陽臺,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就能見到對方。曾經(jīng),陳烏夏在這里看過李深許多許多次?,F(xiàn)在李家的陽臺空無一人,只見一床被單掛在木桿上。 忽然,李家陽臺有人影出來。 陳烏夏立即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房間。逃了又恍然,人影不會是李深。李家父母也不會仰望陳家。 她和李深,再也不可能和好了。 陳立洲回來,趕上了晚飯。 馬琳半年沒見兒子,喜悅地迎上前,看到他的新發(fā)型,她微笑的嘴角又撇了下去。 陳立洲說:“媽,你笑起來比花兒都動人。” “嘴貧?!瘪R琳又笑了:“行李放下,洗洗手吃飯了?!?/br> 晚飯過后,陳常平和馬琳坐在客廳看新聞。 陳立洲進(jìn)來廚房,看著陳烏夏洗碗的背影,問:“你們學(xué)校今年這么早放暑假啊?” “啊——”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陳烏夏差點摔了個碗。她回答:“是啊,開學(xué)晚,放假早?!?/br> 陳立洲說:“真羨慕?!?/br> 他就說說而已。一個認(rèn)真上課考滿分的同學(xué),不會羨慕一個認(rèn)真上課卻不及格的同學(xué)。 陳烏夏是差生,也是另類的差生。她上課認(rèn)真聽講,不落下一門功課。不過,成績和逃課的同學(xué)相差無幾??梢姡Χ植荒芙鉀Q所有難題。她進(jìn)了一間二本院校。和高三前一樣,她無論如何刻苦,成績也上不去。 陳常平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他可以大罵兒子,卻不敢訓(xùn)責(zé)她。他嘆氣說:“這是遺傳吧,你爸也是讀書讀不進(jìn)去?!?/br> 陳烏夏很努力了,但也白費勁。徹夜不眠的題海戰(zhàn)術(shù),仍然擺脫不了吊車尾。 陳立洲站到她的右邊,知道她聽力較差,他稍稍提高聲音:“明天我有同學(xué)聚會,你給我假裝一回女朋友唄?!?/br> 陳烏夏沖刷著碗:“這是luanlun。” “去去去?!标惲⒅藁仡^看二老,見他們注意力在電視上,才低聲和堂妹說:“‘假裝’兩個字,聽見了嗎?” “哥?!标悶跸膫?cè)眼看他:“你參加同學(xué)聚會,為什么要假裝有女朋友?” “因為他們個個都有?!标惲⒅抻梦仓柑袅颂魻C卷的劉海。 “你高中同學(xué)不是認(rèn)識我嗎?” “這次是大學(xué)的?!?/br> “你們名校生也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啊?!?/br> “我不想一個人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