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完全被拉過去緊緊深入腰部，一下下重錘般激起浪花，這水，在兩人緊貼的范圍內(nèi)涼了又溫，涼了又溫，漸漸混雜著他們的液體，如同埋在對方中的體液那般交融深入。

    今晚不過是一年中叁百六十五日中的一日，特別嗎，似乎又不是那么特別。

    也許顧時衍說得對，她就是個騙子，選擇性表達自己的感情，有時藏地深，把自己的真情實感都埋沒。

    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覺。

    她睜開眼，卷實被子又往那人懷里窩了窩，輕輕拿開他墊在自己后腦勺下的手臂。明明有枕頭了，還不管麻痹的無力硬要她枕在上面。

    這段感情有了存在的意義，她想。

    男人似乎已經(jīng)睡熟，她摸索著黑暗指尖輕觸他臉頰，埋在他肩側(cè)，細語：“你愛我嗎？”

    好一陣沒有回響，姜宥才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睡了啊，怎么會回答自己。

    有點熱，她轉(zhuǎn)身往背后那大片隨意伸展。

    “愛。”背后傳來男人的聲音，左手搭上她腰際，后頸處軟rou被他咬上一小口，螞蟻叮咬般的痛癢。

    姜宥縮了一下，小腿蹭到他腿根處引得他一陣緊繃，“別亂動，睡吧。”

    他懷中，就是他世界的一部分。

    廝混。

    姜宥舀起一勺百合粥。她還未完全睡醒，虛合著的門外已傳來飄香。百合酣甜，山茶花香。思索著不是自己噴的香水，郁郁清香，餐桌中間儼然已經(jīng)多了一束剪枝山茶花。

    送你山茶花，我理想中的愛情，你了不起的魅力。

    她很喜歡山茶花，山茶花花期卻是在她最討厭的春天，春天是孽緣的開始。

    但從來不在意那才是萬物復(fù)蘇的日子。

    男人忍俊不禁，未有一米下肚，卻好似已經(jīng)食飽饜足，自己面前只有杯紅茶。

    姜宥知道他看著自己，其實有點不知所措，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明明自己也可以甩甩袖子偷偷溜走。

    可前提是他見異思遷，同樣地逢場作戲。

    話總是她說，要求總是她提，他總說好。

    于是自己權(quán)當套入金主圈養(yǎng)法則，在刺猬毛上插上蹭蹭白羽裝成小白兔，至于金主心歸何處，她不想知道。

    玩笑一次比一次真，就連每次對視他總不回避，搞得自己都忍不住逗他。

    即使現(xiàn)在。

    陽光灑在外院玻璃房上，折射回返的光有些閉眼，那里有座鋼琴，他學得不驚，可只要是他們合奏過的曲子他都會。

    現(xiàn)在也是。

    粥已見底，寂靜貫穿始終。她轉(zhuǎn)身把碗碟放進洗碗機，雙手叉腰，“我可不擔保瓊姨要求你叁十歲成立家庭的約定能不能實現(xiàn)，選擇權(quán)在你那里，我……我的情況板上釘釘，不可能……”

    “我知道了，辣椒醬油?！?/br>
    “哼。”一個鬼臉送給他。

    無事一身輕，大概是形容現(xiàn)在的姜宥。

    顧時衍回盛時前問她想去哪，她說她想做回自己喜歡做的事。于是那人開始一顆顆解開自己襯衫紐扣，跨過中間壓在她的副駕駛位上。

    她只得一臉嫌棄，雙手抵在男人rou體上，“你腦子除了黃色還有什么？”

    于是那人讓她幫自己扣好襯衫，乖乖啟動車子，把她送到了錦城大劇院。

    車子繞過水池在花壇前停下，他搖下車窗，叫住已幾步之遠的她，“真的不要陪你嗎？”

    姜宥揮揮手，“走好不送！”

    沒過多久，微信——

    【顧：賺錢養(yǎng)你?！窟€配上盛時新項目藍圖諜照。

    就不怕她泄密？她笑了笑，關(guān)掉屏幕，走在歌劇廳里，找到票上的座位。準備欣賞這個樂季的第一場演出，九十分鐘這位鋼琴家只演奏了叁曲。夏夜，降E大調(diào)第五鋼琴協(xié)奏曲，還有自作曲1。

    曾經(jīng)賀夫也是她喜歡的鋼琴家之一，獲得過麥克阿瑟獎，獲頒米國司令勛章，囊括多次留聲機雜志大獎。何時她在臺上表演時也想過，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只要堅持，就能離偶像更近一些，甚至協(xié)奏，她都滿足。

    但后來，她的偶像卻成為了那些福布斯榜上有名的經(jīng)濟學家、企業(yè)家，研究的也不再是一串串音符哪里輕重音哪里需要快速調(diào)轉(zhuǎn)，而是那些密密麻麻充斥著各種數(shù)據(jù)的營業(yè)分析報告，市值排行。

    以前即使千瘡百孔，也要為了別人喜歡而堅持下去，直到鄭云主動讓她退出藝考，私自幫她填了財大的志愿，姜宥一度絕望，活不成他想要的樣子，恐怕只能漸行漸遠吧。可后來的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周憲其實鋼琴彈得不怎么樣，一輪被刷下來，才去的財大。

    大學的她其實和別人差不多，尤其是哥哥貼心照顧下，風聲大雨點少，幾乎不懂人情世故，全然相信別人。那時被愛情蒙蔽了雙眼，覺得他就是最帥的最有才華的就連轉(zhuǎn)專業(yè)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上進用錯了地方，就容易走歪路。

    沒有期待那樣中周憲可以給自己帶來歡笑，自己無聲息卻多了盼望，消逝了興趣。

    就像是被他寫入程序的機器工具，把自己的熱情當做汽油，逐漸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