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逆推紅樓夢_分節(jié)閱讀_63
“誰?賈瑛想當(dāng)兵?”邢忠傻眼,難怪他姊這么氣性,原來還有賈瑛來添亂?!翱次也蝗ソ逃?xùn)教訓(xùn)他。” 賈赦點頭,“你可好好教訓(xùn)著些,免得回頭賈瑛在跟著偷跑了,我找都找不到人?!辟Z瑛腦門一熱,說不定真敢做出這事來,賈赦未雨綢繆,知道賈瑛最聽這個小舅舅的話,讓他去做惡人。 “好吧,”邢忠跟賈赦一報拳,轉(zhuǎn)頭去找賈瑛,這臭小子,沒事湊什么熱鬧,自己身上都沒擦趕緊,你又來添亂。 賈瑛還指望小舅舅幫他說情,誰知道見面不等他開口耳朵就遭殃,“唉,唉,疼,你有話先說,干嘛揪我耳朵?”甥舅兩個鬧慣了,倒是沒有那么多的客氣與禮節(jié),可也不能上來就揪人耳朵吧,賈瑛委屈的直跳腳。 “活該,”邢忠放開賈瑛的耳朵,看紅的跟熟透了的蝦米心里也后悔,幫他吹吹揉揉,又氣的拍了一記,“唉吆,”只聽的賈瑛痛呼一聲,才道:“我都挨了訓(xùn),你跟著添什么亂,小小年紀(jì)你去參的什么軍”。 早先的熱邪沸騰,在家人的溫情攻勢下,如今已經(jīng)變的平淡后悔,可今年圣上把的額外的嚴(yán),一旦名字上冊,誰也不能反悔,否則輕者罰銀,重的去了功名,他家倒是不缺錢,可擔(dān)不起這貪生怕死的名聲。 “別以為舅舅去了很風(fēng)光,其實那就是戰(zhàn)場,到處都是死人,血流成河,跟人拼命才能逃生,你小小年紀(jì),去了什么都做不了,反而給人添亂送死,可不得讓你'娘哭死?!毙现以秸f越后悔,自己丟開媳婦孩子去參軍,這萬一一去不回,可怎么讓人放心。 “姊,我,······”他跑去跟邢薇道歉,可看到邢薇紅紅的眼睛,張張口說不出來話,說到底,還是自己自以為是闖禍在前,姊姊罵他也是活該,到底是讓親人傷了心。 “算了,算了,”哭也哭了,罵也罵了,邢薇最傷心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她拉了弟妹褚氏的手勸邢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你也是為人父親的了,可不能再這么冒撞不省心?!?/br> 又勸褚氏,“既然已經(jīng)定了下來,就仔細打聽,可都要帶什么行禮,”安慰她,“你放心,我榮國府有的是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我已經(jīng)把人送來了,怎么也得保他性命?!?/br> 又訓(xùn)斥邢忠:“你也跟著他們多學(xué)些拳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三拳兩腳的花拳繡腿,上了戰(zhàn)場上就是送命?!毙现倚r候跟人打架,可都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那時候的事情邢薇雖然不知道,可后來也聽說他在書院跟人斗狠。 這就是臨陣磨槍,不求好不好使,只求保命要緊。 邢忠樂呵呵的憨笑兩聲,就知道還是長姊痛他,舍不得他丟命。 邢忠進了大營去集訓(xùn),邢薇忙著幫他準(zhǔn)備行李,說是讓褚氏預(yù)備,只是讓她分分心,她一個孕婦怎么好讓她多勞神。 熟食的面,炒干的米,曬干的牛rou粒,還有防病保命的藥丸,可以防水透氣的貍皮衣,只要是能夠想到的,她都有預(yù)備,再找了老兵,細細探問,倒是沒有什么缺失,才放下一半的心。 臨別時候再見邢忠,是那樣的黑瘦干枯,直讓人心疼,可也到底松了一口氣,雖然時間短,好歹的訓(xùn)練過也比直接上戰(zhàn)場的強。行禮交給老兵,又遞給他一本冊子:“這是我?guī)湍銓懙臇|西,路上有時間多看看,或許有些用處。”孫子兵法,三十六計,水上滑板,木板逃生,草船借箭,速食做法,野菜救命,荒原求生,······亂七八糟的只要是能夠想到的與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東西,她統(tǒng)統(tǒng)沒頭沒腦的寫了一通,有事沒事的看看,也好讓他知道,姊姊惦記著他,最好留著小命回來挨罵找訓(xùn)。 送走了邢忠邢薇也少了精神,每日里就跟丟了半條魂一樣,睡覺都不安生,找太醫(yī)來看,卻也沒有什么毛病,賈赦心疼的不行,決定等著邢忠回來,好好的跟他算計算計損失,再拿邢薇現(xiàn)狀來教訓(xùn)賈瑛,“看到?jīng)],你舅舅去參加,你'娘就丟了半條命,你要是敢去,你想想你'娘是個什么模樣?!辈皇俏Q月柭?,賈赦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邢薇這么失魂落魄的樣子,說心里話,吃醋吃的胃發(fā)酸,可邢薇正是失魂的時候,他跟她計較起來也沒有意思。 孩子們也知道邢薇心里不痛快,有時間回來就跟她面前討趣,幫她振作精神,邢薇看到黛玉,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玉兒啊,舅母我最近精神不好,你且?guī)途四腹芄芗铱珊???/br> “舅母,這可不行?!绷主煊衤犃酥睌[手,她才幾歲,榮國府這么大,如何管的? “行,怎么不行?”邢薇既然有了決定,容不得仙子推拖,這可是極好的一次偷懶加考驗人的機會,反正榮國府歷來規(guī)矩已成,倒不怕她一個小孩子亂了章程,只是表面上讓她管著,給她上上進,又叮囑女兒賈璦,“你也跟著表姐學(xué)著些,幫娘照看照看家里?!?/br> 賈璦可沒有那么謙虛,她被賈赦交待了要幫助母親分憂解難,自以為聽從母親的吩咐就是對的,拍了x脯保證,“娘放心,交給我們就行?!?/br> 黛玉急的直拽賈璦,這個小丫頭可是不知道深淺,知道你答應(yīng)了什么嗎? 賈璦才不管她,正得意洋洋的來跟賈璉表功,“二哥,我能幫娘做事了?!?/br> “好,璦兒真懂事?!辟Z璉夸完賈璦,又拜托表妹黛玉:“勞煩表妹辛苦,替母親周全幾天,”他也知道繼母好意,母子,父子私下里也說過,這個表妹太清高,不食人間煙火,這可是不行。 好吧,表哥表妹都應(yīng)了,黛玉也只好趕鴨子上架去管家。 學(xué)里特意去請假,上午就在家里幫忙舅媽來管家,聽了婆子們的回話,比學(xué)里師傅們講的還有些意思,茶飯失了一只茶杯,不知道是丟了還是誰摔了沒報賬,如今要罰卻找不到人。廚房不知道誰沒看好門,小貓進去偷吃了魚,這損失該由誰來補?還有洗衣房,昨天門房人糊涂,客人上門沒有問清,來人丟下禮物人離去,這禮物是收是留,是何原因,怎么也得查分明。 賈璦聽的兩眼發(fā)光,“我要去捉貓?!摈煊駬]揮手,“不過是丟了一個杯子,從我那里拿幾個錢,補上就是。” 陳嬤嬤按下了回話的人,她是邢薇特意派來幫助黛玉和賈璦掌舵的人,只在黛玉耳邊道:“那套茶杯是老爺最喜歡的貢窯里出來的細瓷蓮花雙魚戲珠荷花盞,一套三百兩,有市無價,賣不來的,丟了一個一套就費了,姑娘最好查查,說不定只是有人看了喜歡,順手m魚了,咱們家里雖然不會為了一套杯子打人板子,可也容不得這種故意使壞的人?!?/br> 又勸賈璦:“姑娘如今管家理事呢,帶著人捉貓像什么話,回頭告訴三少爺,他不幫姑娘多抓幾只更好的來,何苦自己去抓,還不知道是短是長,會不會咬人?!?/br> 黛玉心里羞愧,自己幾兩月銀賣套杯子都不夠,想起學(xué)里師傅們教的東西,心里隱隱的有些煩悶,問道:“如果實在找不到這只茶杯怎么辦?” “那只能給老爺在找一套他喜歡的替換了。”陳嬤嬤答道。 想起大舅昨天回來聽說她將要幫忙管家,對她的囑咐,“黛玉多費些心,讓你舅媽一好歇歇,大舅謝謝你了。”黛玉心里一緊,大舅和舅媽這樣信任她,她卻想糊涂了賬,隱瞞人。 在問問其他的事情,多數(shù)都是小事,問過了陳嬤嬤幫忙出主意,黛玉竟然把今天的事情應(yīng)付了過去,留下了茶房的管事和廚房的人,黛玉斷道;“廚房門不關(guān),導(dǎo)致貓兒進去吃了魚,本就是你廚房的人失職,既然沒有人肯認(rèn),那就查一查損失了多少,每個人公攤,讓所有人都長個教訓(xùn),別以為不干自己的事,就可以不關(guān)門。”廚房管事的聽說,并未道不公,確實,底下的人如今傲氣了,是該教訓(xùn)他們一下。 在問茶房的人,“昨天最后見到那杯子的人是誰?” “是去收杯子的憐兒,她說后來交給了杏兒,就是管清洗入庫的,”茶房的人急忙答道,事情她早就問過了,不是憐兒就是杏兒,只是想要上面拿個主意下來。 “杏兒怎么說?”黛玉歪著腦袋問。 “她說洗完杯子就放起來了,當(dāng)時并未見少?!?/br> “那誰還有柜子里的鑰匙。” “除了杏兒,就是我這里有一把,再有總庫那里還有一把,輕易不用的?!?/br> “杏兒的鑰匙可都在,你的鑰匙可離過身?!?/br> “奴婢的鑰匙未離過身,杏兒的鑰匙她不確定,因為昨天洗澡,她確實摘下來過?!?/br> “能夠接觸到那鑰匙的又有幾人?” “不過就是同寢室的桃兒,就是底下另一個端茶上水的丫頭桃兒?!?/br> “桃兒和杏兒平時關(guān)系可好。” “這個,聽說她們偶爾的有過爭吵。” “那就是了,給桃兒找個差事,支開她,你們另外派人去搜她的東西,別放過她可以接觸到的藏東西的地方,她不一定會放在自己的屋子里?!?/br> 這些學(xué)堂里老師都有較,后宅的小把戲而已,當(dāng)時老師們說起來,她們也聽得津津有味,也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看似平靜的后宅,有這么多勾心斗角的地方。 下午黛玉和賈璦放學(xué)回來,就說是那茶杯找到了,果然是桃兒嫉妒杏兒,偷拿了杏兒的鑰匙,藏起來一只杯子,等著看她倒霉?!斑@樣的人,自由規(guī)矩去處罰,倒是輪不到姑娘去cao心了,”陳嬤嬤看黛玉一臉的惆悵,不禁勸道,嬌嬌女孩一個,輕易看不得這些倒霉的下人,可她敢伸手做壞事,就該想到今天這結(jié)局。 “不是,我不是惦記這個,”黛玉又不是救世主,對所有的人都有同情心,剛做就得擔(dān)責(zé)任,“我去找舅母說會兒話?!?/br> “舅母,”黛玉給邢薇先見禮,邢薇笑哈哈的招手讓她到身邊來:“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很好,”黛玉年歲不大,果真是有點子仙氣,做事條條有理,堪稱人間奇跡。 “我知道是舅母考驗我,不過是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給我,”黛玉清靈聰慧,怎么不知道這是舅媽專門考她,在家里祖母常說大舅母如何如何,讓自己有機會跟她多學(xué)學(xué),也常說自己太清高了,怕將來擔(dān)不起管家的事情。 黛玉心里清楚,自己被送到榮國府,是祖母有心促進自己學(xué)習(xí),其實她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招惹這些雜物,但是,沒看到舅母那慈愛的眼睛,她心里不自覺的就想去讓她放心。 “你知道就好,”摟了黛玉在懷里,可以近距離的抱仙子,確實是一種福氣,邢薇心里妥帖,對邢忠的擔(dān)憂和思念也少了幾分,確實,誰放心讓小小年紀(jì)的孩子去處理這些事情呢,那門房的事情,黛玉很清楚自己處理不了,就沒有張嘴亂出主意,是個很有分寸的人。 挨挨蹭蹭間,黛玉也覺得怪異,不知道為何,她對舅母比親母賈敏都覺得親昵,明明母親是親人,舅母只是親戚,為何自覺她不會害自己,且對自己有比親人還強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有個問題想問舅母”,黛玉遲疑了半晌,她不想看到親人犯錯倒霉,憋了個問題考慮了半天才過來問一問。 邢薇笑了笑,點了黛玉的小鼻子:“你是想問那套值三百兩的茶杯吧”邢薇很是高興,黛玉居然會過來說這個,比自己的孩子們更有憂慮心,賈璉、賈瑛、賈璦,從小到大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使用這些貴重物品,從來不會擔(dān)憂它們的來歷會不會有問題。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輕聲道:“我聽學(xué)里的師傅講,我父親和大舅的俸祿,一年也不過才幾百兩銀子,別說別的花銷,單這一套茶具都買不起幾套,何況咱們家里到處都是不亞于幾百幾千兩的寶貝,我就擔(dān)心,所以才過來問問?!?/br> “你有心了,”邢薇抱著黛玉親了一口,這得是多么的七竅玲瓏心,才會想到這樣的問題:“你放心,不光你舅舅和父親,所有的當(dāng)官做宰的人,靠的都不是俸祿養(yǎng)家糊口,學(xué)里講那些,只是讓你們知道,咱們國家的律法?!碑?dāng)初為了讓族里女孩們別碰觸那些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專門開了律法客,自然要講這些官職,級別,俸祿的事情,別人都是聽一聽就過去了,黛玉卻記在了心里。 見黛玉睜大了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邢薇細細的跟她講;“說是做官的不可與民爭利,可你看看,街上的鋪子做的好的,那家沒有些背景,平頭百姓根本就不敢接觸大生意,怕被人欺負搶占了,”又點著黛玉的額頭,“你祖母,母親,還有舅母名下若干的嫁妝,祖上歷代積攢下來的產(chǎn)業(yè),鋪子、莊子,這些才是咱們這些官宦之家養(yǎng)家糊口的來源之地?!?/br> 原著上說黛玉一草一紙都是用的榮國府的,其實這話也就榮國府那沒有腦子的人才肯亂傳,這話說出去讓人知道,先要問,“你家榮國府嫁閨女不給嫁妝嗎,當(dāng)初賈敏那十里紅妝難道是騙人的,要不然,不說林家五代列侯的遺產(chǎn)和歷代主母的嫁妝出息,但就賈敏一個人的嫁妝,就夠林黛玉一輩子吃喝不盡了?!?/br> 偏這些人自己的打自己嘴巴還不知道,這林黛玉也沒有人指導(dǎo),反而還厭惡這些仕途經(jīng)濟,孩子長成什么樣子,難道不是大人期待描畫出來的?她尖酸刻薄小氣,未必不是親人逼的。 “不單這些,除了俸祿,還有祿米,柴碳等,這些都是官俸,私下里還有底下的孝敬,這是例規(guī),并不是賄賂或者違法的東西,咱們也不好不要,”邢薇掰開指頭給她算:“你想說當(dāng)官兩袖清風(fēng)的有幾個,告訴你,沒有,若是不能給他家?guī)矶喑鲈S多的柴米油鹽,養(yǎng)活家人,誰無事讀書科舉,只攢了銀子買土地,做個富家翁就是了。” “倒也真有那些清高自詡的文官,他們不肯拿著例行的孝敬,家里媳婦也少嫁妝貼補,日子很是過不下去,這樣的人家連奴仆都不敢買,怕的就是供不起吃喝,置不起衣物,為了出些銀子貼補家用,把吃不完的祿米折價賣給商鋪,賺中間的差價?!毙限毙α诵?,“只是這樣的人實在是少數(shù),太清高不合群,不用別人來羞辱,早晚自己就過不下去了。” 看著黛玉不贊同的目光,邢薇給她數(shù):“人吃五谷雜糧,那里有不生病的,一副藥需要多少銀子,他家里連余糧都沒有,家里一旦有人生病,可不就等死?不說他自己和媳婦,還有老人和孩子,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害病,有病了難道就等死?”邢薇點著頭,“其實這種人最最不可取,為了點子孤名,害的一家人都得跟他受苦?!?/br> “我也不是贊同官員貪污,只是君子取財,求之有道,咱們一不偷,二不搶,底下的孝敬也不是人強逼人交來的,只是下面的商鋪和地方的紳豪們?yōu)榱诉^日子安心,鋪子里順利,買平安的錢,他買他的安心,你日子也過的順心,何樂而不為?為官只要為民做主,那怕同流合污?” “說的好,當(dāng)官只要為民做主,那怕同流合污?”邢薇話音才落,賈赦大聲附合著進來了,身后還跟著賈璉和賈瑛還有林俊,也不知道這幾個在外面聽了多久,只看他們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必不會只聽到最后這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