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你四海為家，浪跡天涯?！?/br>
    “對了，”衛(wèi)斂突然記起來，“八月初八是梁國的花神節(jié)。每年這時候都會有花車?yán)@城的活動，圣子圣女都會出現(xiàn)，最重要的是，國巫也會露面?！?/br>
    姬越：“君王薄幸，古來皆是如此?！?/br>
    “……”衛(wèi)斂終于意識到異常，小心翼翼地抬眼，謹(jǐn)慎地問，“你生氣了嗎？”

    終于被注意到的姬越已經(jīng)面無表情：“哼，沒有?！?/br>
    他說過，他永遠(yuǎn)不會生衛(wèi)斂的氣。

    何況衛(wèi)斂說的這么凄慘也是為了套麥爾娜的話，為此稍微抹黑一下他也沒什么大不了。

    他、很、理、解。

    衛(wèi)斂挑眉。

    “哼”都出來了，還說沒生氣呢。

    衛(wèi)斂一嘆，剛想說“陛下息怒”，被姬越眼疾手快地賭了回來：“孤不想見衛(wèi)蓮?！?/br>
    “……”衛(wèi)斂想了想，“要不，我把芝芝叫出來哄你？”

    衛(wèi)斂說到做到，上回說要變成死魚后，熱情放肆的青年瞬間矜持冷淡下來，讓姬越都不敢碰——衛(wèi)斂那姿態(tài)就跟成仙了似的，簡直看一眼都是褻瀆。

    姬越眉梢一動，不露聲色道：“怎么，他又活了嗎？”

    衛(wèi)斂瞥他：“為了某個人不再哼來哼去，死了也得復(fù)生啊。”

    姬越嘴角控制不住地瘋狂上揚(yáng)，卻還一臉正色道：“其實，孤也不是很喜歡芝芝。”

    衛(wèi)斂：“嗯哼？”

    姬越：“孤其實不是個重欲的人?！?/br>
    衛(wèi)斂：“呵。”

    信了你的邪。

    “因為是衛(wèi)斂，孤才喜歡的。”姬越快速說著。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君王薄幸，古來皆是如此，可以后這句話就不對了。孤不會厭了你的身子，更不會……更不會厭了你。”

    衛(wèi)斂怔了怔，才反應(yīng)過來姬越是在對他許諾。

    他笑道：“你在說什么?。课腋静粨?dān)心這個啊?！?/br>
    他們也走到今天了，豈會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還沒有對你說過?！奔г降皖^道，“我知道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一份承諾，但是我想給，我得給你?！?/br>
    他看著衛(wèi)斂的眼睛，鄭重道：“秦王以后不會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此生不要妻妾成群，不要兒孫繞膝，只愛公子斂一人。如違此誓，叫他一輩子不舉。”

    衛(wèi)斂眸色不變，輕輕笑了一下：“子嗣不要了嗎？你可是王啊?！?/br>
    “不要了?！奔г揭哺Γ爸灰l(wèi)斂。”

    衛(wèi)斂長睫顫了一下。

    姬越乍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也感到挺赧然的。愛得越深越熟悉后，他們?nèi)粘Ｏ嗵幰沧兊迷絹碓诫S意自然，很少再有這么鄭重其事的時候。

    也很久沒這么忐忑過了。

    姬越還在等衛(wèi)斂的答復(fù)，卻等來一個落在面頰上的吻。

    青年溫柔笑道：“去榻上?！?/br>
    “這回是芝芝想見你?！?/br>
    第101章 風(fēng)雨

    外頭忽然落了雨，方才還明媚晴朗的天空瞬間積蓄起一大片烏云，整個天色都陰翳下來。路上行人用手擋住頭頂，匆匆往屋里跑，或躲在檐下避雨。豆大的雨點沙沙敲打在窗紗上，冷冽的風(fēng)裹著冰涼的水汽，把整個白天涂抹得好似黑夜。

    這場雨來得正好，天也黑得正是時候，消弭了一些白日宣yin的恥意。呼嘯的風(fēng)雨聲完美掩蓋住隔音不好的房間內(nèi)令人遐思的聲響。

    衛(wèi)斂半垂著眼，微濕的眼眶就像窗外的風(fēng)雨灌進(jìn)他眼睛里似的，漂亮得水光瀲滟，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姬越是怎么欺負(fù)了他。

    姬越哪里舍得欺負(fù)他。每回見到他這可憐的小模樣就心軟得不行，想要抽身而退，又被青年黏糊糊地拉回來從身后抱住，貼著他的后背小聲道：“……姬越，多疼疼我?！?/br>
    衛(wèi)斂清冽的聲線慵懶而不自知：“還要?！?/br>
    “……”

    姬越一下子就拋棄了時間觀念。

    要不怎么說芝芝有多令人瘋狂呢？

    他愛紅著眼要哭不哭又倔強(qiáng)地盯著你，他毫不避諱地用最軟的聲音對你撒嬌，他抱怨著讓你輕點又不滿你太過溫柔，他得意又惡劣地對你說他還要。

    他是風(fēng)華絕代高潔雅致的公子斂，是姬云歸的衛(wèi)玉芝。

    姬越怎么受得住。

    “怎么這么嬌？”姬越聽著外面的風(fēng)雨聲，低聲逗著軟成貓兒似的青年，“云雨中行云雨事，倒也應(yīng)景?！?/br>
    衛(wèi)斂懶洋洋瞥人一眼，哼出一個沙啞的鼻音：“快點兒。”

    姬越無奈道：“怕你哭?！?/br>
    衛(wèi)斂說：“哭就哭?！?/br>
    “……”姬越輕嘶一口，“阿斂，你可真是……狐貍成精了?！?/br>
    ……

    然后天便真的黑了。

    雨還沒有停。

    姬越低頭問靠在他懷里的青年：“要喚人打水來沐浴么？”

    衛(wèi)斂懶懶道：“不想動?！?/br>
    “我?guī)湍阆础！?/br>
    “你也別動，讓我再靠會兒?！毙l(wèi)斂輕輕闔上眼，“想抱著你。”

    姬越就任由他抱了，心里開心得不行，嘴上還嫌棄：“黏人?！?/br>
    衛(wèi)斂奇跡般沒有回嘴，順著他的話道：“因為愛你啊?！?/br>
    愛你才離不開你，才想這么黏著你。

    姬越許了他一個王所能給出的最重的承諾，他如何不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