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呷了一口茶水：“我負責(zé)傳達指示，并不負責(zé)解釋。”

    “我來解釋吧。你們選擇了該隱，考慮的要么是能力，要么是情緒。換句話說，要么我們的力量接近，要么……你們認定他會重視我的安危。”

    賽特只是聳肩，沒有說話。

    “你們知道什么？我的能力？我的身份？我和該隱的關(guān)系？”亞伯問，“你們仰仗什么信息選中了我？”

    “我沒有資格替貝里殿下回答你?！?/br>
    “我該怎么聯(lián)系他？”

    這回，賽特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你聯(lián)系不到他?！?/br>
    “為什么？”

    “貝里殿下并不傾聽當(dāng)事人的言語?！?/br>
    第34章 受害者的訴求

    異常者聚落的地下室基本沒有人用過。

    這座地下室還是預(yù)言者在久遠的過去要求異常者們開挖的。雖然中途的鑄造艱辛多了一點，遇上地下的石塊之流還要費心挖掘，但因為是向地下開發(fā)空間，周圍的環(huán)境陰冷潮濕，很對異常者的胃口，所以當(dāng)時參與挖掘的人們意見倒不是很大。

    開挖完成后，除了作血液冷藏庫，這個地下室基本沒有什么其他多余的用途。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地下室了。

    沒有關(guān)押囚犯的地下室，怎么能稱得上地下室呢！

    首領(lǐng)如是想著，踏著石板臺階往下走去。

    粗重的呼吸聲，鐵鏈喀拉作響的撞擊聲。

    狀態(tài)似乎還不錯——恢復(fù)能力可夠好的。

    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那古怪的異常者坐在床邊，身上的衣服還染著鮮血，單手拴在鐵鏈上，固定在墻邊，滿身的狼狽相讓首領(lǐng)都有些不忍了。

    要不是他固執(zhí)己見，本來，這時候他應(yīng)該在地面上好好地住著，趁著雨天出去走動覓食和其他眾多異常者一樣，過著安樂的生活。

    愚蠢。

    首領(lǐng)心中升起一陣鄙夷。

    他們彼此靜默地對視片刻。

    “為什么把我?guī)У竭@里來？”那異常者沙啞著嗓子開口詢問，鮮紅的眼眸像充血似的盯著首領(lǐng)。

    “你是聚落的缺口?！笔最I(lǐng)晦澀不明地解釋，“你流落在外就是我們的最大威脅。青春與永生，這個說法確實很有意思，可其他的秘密，我建議你還是先存在腦子里?！?/br>
    因為對方的話語，城里投奔異常者的暗流在平常人看不見的地方肆意涌動，很快就能找到發(fā)泄的出口——不說別的，異常者能使人永生不死的說法就足以讓一部分人蠢蠢欲動、急于投奔了。

    首領(lǐng)笑了笑。

    某種程度上，這個古怪的獨行者確實給整個異常者聚落帶來了長遠角度上的益處。

    “你還有機會，”首領(lǐng)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伸出橄欖枝，“我們?nèi)栽敢饨蛹{你為聚落的一份子，只要你向我臣服。作為誠意，我和你透露一點消息，這一段時間你的周圍有潛在的危險，為了你的安全，我們要求你在此停留，直到危險渡過……”

    “不必，閣下?！蹦钱惓Ｕ叱读顺妒滞笊系蔫F鏈，語氣低微地回絕了來自聚落的好意。

    首領(lǐng)為他的話眉間一皺：“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您動用額外力量保護我。若我命亡于此，一切都是天意，不必聚落費心?！?/br>
    首領(lǐng)對他這種消極認命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但因為感知到對方的讓步，他又爭取道：“人類無論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沒有我們強大，你完全不必這樣妄自菲薄……”

    那異常者不作聲了。

    但首領(lǐng)分明看得出他的不服：“在那次雨天我見過你的力量與速度。如果你將心思用在正途上，一定能成為整個聚落的榮耀，到那時，你就是整個聚落的榜樣……”

    別提什么該死的榮耀，我從不攻擊無辜者。

    “……你也是整個聚落未來的希望，是值得敬佩的……”

    傷害無辜者和野獸有什么區(qū)別？

    “我希望你認真考慮?！笔最I(lǐng)誠懇地等著該隱回答。

    對了，如果能幫助亞伯離開這個地方就更好了——說不定他就原諒我了。

    “我接受命定的死亡。”該隱的語氣像是在作結(jié)案陳詞。

    首領(lǐng)徹底沒話說了，構(gòu)建粗糙的地下室里一時間只有他重重的喘息聲。

    “總之，一切沒有結(jié)束，你就別想離開聚落一步。這時候，你還是在這里好好想一想吧?！?/br>
    之后的幾天，再沒有一個人前來拜訪該隱。

    不過食物倒是會定時送過來——是梅里亞，那個該隱曾經(jīng)救下，又主動投奔異常者的女孩。該隱不太確定讓這人類女孩送來血碗的意義是什么——

    食物到底是那一小碗血水，還是這個鮮活的女孩？

    “您請用餐?！泵防飦喌穆曇艏毼厝幔贾貌途叩膭幼饕草p盈靈活，根本看不出亞伯所形容的“面目猙獰地逃跑”的模樣。

    不過真實自我與表面自我的反差越大，才越好下手。

    “沒有其他異常者了嗎？”該隱問。

    “首領(lǐng)大人覺得我更適合。”梅里亞羞怯地向該隱鞠躬。

    一旦成為食物儲備，就像一個忠誠的奴仆，從心靈到身體無不臣服。

    該隱清楚地知道每一個發(fā)展階段。

    所以哪一段防線最脆弱他也清清楚楚。

    “城里的傳聞你聽說了嗎？”該隱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