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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壓低了嗓子的吼叫。 衣料摩擦。 皮膚接觸硬質平面,大概是地面。 劇烈的心跳聲回蕩在該隱的腦海里。 風聲。 腳步,步伐凌亂。 一聲壓抑的低呼。 該隱猛地察覺了異常。 但是太遲了—— “死吧!” 有人低吼一聲,聲音驟然變大。 該隱想起了梅里亞所說的“預言”。 “清除”? 他們的清除目標難道是亞伯?! 腦中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幾乎壓倒了該隱其他所有的感知系統(tǒng)。 他翻身從所在的草垛上躍下,撞開地下室的木板門,向著城里奔去,完全顧不得披上黑袍。 賽特趕到的時候,醫(yī)護人員早已開始對亞伯做緊急處理,滿地的血液把翠綠的草坪染得一片斑駁。 有那么一瞬間,賽特感受到了心悸:“亞伯?亞伯?” 亞伯的脖頸上同格塔一樣,纏了厚厚一層白紗,此刻虛弱地垂首,沒有任何反應。 “怎么回事?現(xiàn)在怎么樣了?”賽特轉頭去問一旁的醫(yī)師。 “脖頸上有撕裂出血,所幸異常者沒有用武器,所以不算太嚴重?!贬t(yī)師盡責地匯報,“但是現(xiàn)在有不正常的發(fā)熱和抽搐,我想他這是感染了和格塔閣下一樣的毒素了。” “怎么解?” “城里人我們還能試試貝里殿下的祝福,城外人沒有接觸過貝里殿下,估計承受不住。” “沒有其他方法了?” “您可以這么說,沒有其他穩(wěn)妥的方案了。我們現(xiàn)在還是先把他送進室內,再觀察……” 外圍又傳來一片sao動。 “異常者!”有人尖叫。 一個影子落到賽特的身邊——準確來說,是亞伯的身邊。 一個小護士轉身就跑,激起一片潰逃之勢。守在外圍的士兵立刻舉著□□攻進來,卻被賽特抬手勸退了。 代言者仰臉,瞇著眼睛瞧了瞧天空中的稀薄云層,又滿不在乎地蹲下身。 該隱原本正在檢查亞伯的身體,留意到賽特的動作,立刻將亞伯擁進懷里,警醒地打量著對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貝里殿下的代言者?!辟愄刈晕医榻B道。 “為什么針對我?” “我什么時候針對你了?”賽特迷惑地問。 該隱不想和他廢話,轉而又去查看亞伯的傷勢。 “皮外傷。”賽特在一旁開口。 該隱用余光斜了他一眼。 “但如果你不盡快把他送出白夜之城,他恐怕熬不過今天?!?/br> “怎么回事?” “異常者的牙齒里藏了東西?!辟愄刂钢缸约旱难例X,“幸好城里的防護工作做得好,沒讓他完全得逞,只是有一部分毒素滲進去了。亞伯不屬于這里,根本抵抗不了這里的病毒,最多一天,最短半天,他就又要承受一次死亡的苦楚了?!?/br> 又。 “你的所言沒有謊言?”該隱問他。 他的表情很嚴肅。 賽特笑了,但語氣也很嚴肅:“我所言者,是真話亦是全部的真話。” “誰想讓我死?” “貝里殿下要你死?!?/br> “為什么?” “時間會解答一切?!?/br> 該隱握緊了亞伯的手。 無人回應。 亞伯全身發(fā)燙,臉上散步著異樣的潮紅。 陽光已經從云中顯出。第一縷光線落在亞伯的發(fā)頂,將那濕漉漉的亞麻色卷發(fā)映得泛起柔和的光澤。第二縷光線落在該隱的肩上,皮膚由內而外點燃,將衣服灼出了一個小洞。 “你帶他走?!痹撾[開了口。 “……不行?!?/br> 一個低微的聲音打斷了賽特將要出口的“好”。 亞伯虛弱得眼睛都睜不開,但還是執(zhí)著地否定道:“該隱,你不能這樣?!?/br> 他的嗓子隱啞,只能發(fā)出氣音。 “我可以?!痹撾[自我肯定道,“你要盡快從白塔離開,不然就會有危險。” “可你會死。”亞伯抓住對方的手,但已經沒力氣用力了。 “如果像蛾摩拉一樣,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痹撾[寬慰他。 “你別這樣,我的存活……”亞伯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才能繼續(xù)開口,“我的存活不能建立在你的死亡之上?!?/br> “沒關系,我愿意。” 亞伯短促地笑了一聲,但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我不愿意……” “這可由不得你……如果陽光沒有用該怎么辦?”后半句話是該隱對賽特問的。 “不會的,陽光是最好的除菌劑?!辟愄剡@么回答。 他的這番諷喻讓該隱的神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沉靜地頷首:“我該去哪里?” “城外西面的農田。” “你先帶他回室內?!?/br> 亞伯被他們的自說自話氣得頭暈,從該隱的懷中翻身出來,摔坐在地面上,憤怒地喊出了聲:“你們——憑什么忽略我的話?” “我不能讓你死?!痹撾[蹲下來。 他望見亞伯不可思議的表情:“所以你讓我看著你死?” 該隱的下頜抵著亞伯的前額,小聲告訴他:“我們不一樣,亞伯,我罪有應得?!?/br> 亞伯聽不懂他的意思,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你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