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茶洗本來也不是吃素的，張嘴就沖卜靈修的手指咬去。

    小妖怪牙尖嘴利，牙齒幾乎剛碰到卜靈修，鮮血就流了下來。

    “我靠靠靠靠！”卜靈修把茶洗扔了出去，康莊下意識伸手要接小妖怪，卻見茶洗發(fā)出一聲細(xì)小的叫聲，似是害怕異常，在空中硬生生滾了一圈掉到了地上。

    卜靈修捂著手指痛呼，馮翊真嫌棄道，“就破了個皮至于嗎？”

    可仔細(xì)一看，卜靈修面容扭曲，似是有什么難忍之事。

    馮翊真這才嚴(yán)肅起來，起身扶住卜靈修，“怎么了？茶洗的牙齒應(yīng)該只是普通牙，沒有毒啊?！?/br>
    “不是毒……艸……勞資……我……我肚子……很脹……”

    “肚子很脹？”馮翊真皺眉，伸手探向卜靈修肚子，卻見那里時而脹起，時而癟下，仿佛被吹起又放氣的氣球，還微微發(fā)著熱氣，有些燙手。

    “這是怎么回事？你被咬到的是手，又不是肚子?！?/br>
    馮翊真在虛空中抓了一把，漂浮在頭頂?shù)氖謾C落入手中，馮翊真借著光向茶洗望去，卻見茶洗肚子中也有點點光芒若隱若現(xiàn)。

    馮翊真讓康莊扶著卜靈修伸手抓過茶洗，意念一動，茶洗體內(nèi)發(fā)光的東西就被取了出來。

    被取出東西的茶洗發(fā)出一聲哀嚎，接著如同力量被抽盡一半，身體迅速腐朽，最后在馮翊真手中，變成了一抔黃土。

    這是妖怪死了的象征。

    但馮翊真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茶洗怎么樣了，手中的東西光芒漸漸褪去，卜靈修的不適感也慢慢減弱，他終于抬起頭來，和馮翊真一起看著那個東西。

    那個是碎片。

    晶瑩如玉。

    卜靈修抬手摸了摸胸口的玉石。

    “我能……感受到……”

    他眼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淚水，盈滿眼眶。

    馮翊真也有些激動，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內(nèi)心鼓噪。

    “卜靈修……這是……”

    卜靈修顫抖著雙唇，“我的靈根碎片……”

    這是卜靈修，四歲那年，就被打碎的靈根，其中的碎片。

    卜老和馮長東正在喝茶。

    兩人坐在卜家的閣樓里，對著院子里的奇珍異草，聽著戲曲，倒是十分愜意。

    “前幾日孫家的傳人過來找我了?！辈防献趽u椅上微閉著眼睛，“他說找到了棲龍石。”

    馮長東笑道，“我還以為世界上最后一塊棲龍石已經(jīng)讓你送給靈修了。”

    “我還記得當(dāng)時卜風(fēng)那小子請你幫忙雕刻棲龍石的場景。”卜老道，“一晃也都過去這么多年了?！?/br>
    “也就是當(dāng)年我有能力雕了，現(xiàn)在我能力退的愈發(fā)厲害，再過幾年，就要與普通人無異了?！?/br>
    “我曾經(jīng)遇到過一個妖怪，他跟我說，‘人固有一死，不過早晚罷了’。”

    “只是人生短暫，難免不甘心哪?！?/br>
    卜老道，“你有什么是不甘心的？”

    馮長東道，“我能用棲龍石雕出靈根的形狀，卻不能將靈修的靈根還給他，說來，到底還是我馮家欠他良多?！?/br>
    卜老道，“天命如此，這是靈修要走的路?！?/br>
    “那占卜的意義，是順應(yīng)天命，還是已知天命，卻偏要逆天而行呢？”

    卜老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靈根損毀，只能活三十年，算算看靈修比翊真還大一點，已經(jīng)滿二十四了，我們騙這些孩子，也只剩六年可騙了。”

    卜老睜開眼睛，“如果有機會讓靈修找回破碎的靈根，你會愿意嗎？”

    “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在一個妖怪的肚子里找到了我的靈根碎片，而你覺得，茶洗之所以能生存，是因為體內(nèi)有我的靈根碎片？”

    卜靈修道，“可是我的靈根已經(jīng)碎了誒，一個碎片怎么可能支撐一個妖怪活這么多年？”

    馮翊真嘆氣道，“我要是連這都知道，我們現(xiàn)在也不用傻不拉幾的困在這里了?！?/br>
    康莊道，“雖然我不太懂你們在說什么，但如果茶洗是因為你的碎片存活的，那多喜的體內(nèi)會不會也有你的碎片？”

    馮翊真驚喜道，“試試！”

    他把多喜從靈境中丟出來，卜靈修咬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地血，馮翊真將血送入多喜體內(nèi)。

    毫無變化。

    “看來是沒有……”馮翊真有些喪氣，“要是有就好了，這碎片看著挺大的，要是每個碎片都碎的差不多大，感覺再湊個兩三片，這靈根就能湊齊了。”

    康莊道，“靈根碎片湊齊后就能重造靈根？”

    “理論上說是的，有古籍記載過?！?/br>
    康莊又問道，“那碎片是要全部湊齊才可以嗎？”

    “當(dāng)然要全部湊齊，你這問題不是傻的嗎？”

    “那如果有粉末怎么辦？”

    “??？”

    康莊道，“你想想看玻璃，或者任何易碎品，你砸碎之后，他難道是正好四分五裂成大塊？總歸是會有一些很細(xì)很細(xì)的小碎片，像粉末一樣，那種的你怎么收集？”

    馮翊真被問到了。

    他居然覺得康莊說的還挺對的。

    三個人就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

    “好啦，這有什么好想的。”卜靈修揮揮手，“碎片出現(xiàn)在這里說不定只是碰巧，反正我現(xiàn)在沒有靈根也活的挺好的，要他沒他沒啥區(qū)別，什么靈根不靈根的，出去后再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