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其實(shí)一直，很不喜歡，你把我當(dāng)做陳奧。我是個獨(dú)立的個體，我是鬼怪纏坉成的妖，我叫聶烽寧?！?/br>
    黃沙沒有看他，眼神依舊注視著陳奧，“如果他能活著，我何嘗需要你做代替品呢？”他道，“我說過的，你要是不喜歡，給我找個和你能力相近的，可以變出陳奧樣子的，也可以?！?/br>
    黃沙再次道，“聶烽寧，我沒逼你?！?/br>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換陳奧，我愿意?！甭櫡閷幍?，“你怎么對我，我也無所謂?？墒?，你不能讓無辜的人受牽連?！?/br>
    “什么叫無辜？”黃沙問道，“莫名其妙中了毒的陳奧不無辜嗎？”

    聶烽寧猶豫片刻，還是道，“黃沙，你有沒有想過，陳奧中的毒，可能是因?yàn)槟??！?/br>
    黃沙道，“你什么意思？”

    “你的本體是淺水菊，根莖帶毒……”

    “你放P！我怎么可能傷害陳奧！”黃沙站起身，對聶烽寧怒目而視，

    “你現(xiàn)在，給我閉嘴，滾出去。”

    “可他為什么會中了莫名其妙的毒？這毒為何又中的那么巧？為什么這毒無人能解？”

    黃沙的巴掌落在了聶烽寧的臉上。

    可聶烽寧還是說完了那句話，“……因?yàn)檫@毒，不來自于人，來自于妖怪。”

    黃沙看著他，身體顫抖。

    聶烽寧道，“你不想傷害他，可你在無形中，給了陳奧最大的傷害。這個猜測我在心底埋了很多年，我一遍一遍給自己催眠，說要我不要這么想，可我想不到其他理由?！?/br>
    “聶烽寧?！秉S沙冷靜了下來，他道，“如果你不想救陳奧，你想離開我，隨你便，不用說這么多借口。滾，我不想再看到你?！?/br>
    “對不起。黃沙，我不能看著繼續(xù)這樣?！甭櫡閷幍痛瓜骂^，解下披風(fēng)，“也許對于你來說，你沒有錯，但對于我來說，我不想看著所有人類，都因?yàn)槟愕哪钕攵ド！?/br>
    靈氣涌動間，紗簾碎成片片，在空中飛舞。

    露出了后面馮翊真三人的模樣。

    黃沙道，“聶烽寧，你要背叛我？”

    “我不想背叛你，只是你不能……”聶烽寧哀傷的看著他，“你不能因?yàn)槟阋粋€人的傷痛，就要傷害所有人?！?/br>
    “他們不配被我關(guān)注?！?/br>
    “可我不能忘記他們?！甭櫡閷幍?，“聰頭村死的那些人，死在你實(shí)驗(yàn)室里的那些人……每時每刻他們都會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提醒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黃沙漠然道，“聶烽寧，你可以不做，我沒有逼你?！?/br>
    “對，你沒有逼我。但原諒我，現(xiàn)在要逼你停止這瘋狂的行為?！彼?，“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

    黃沙問道，“聶烽寧，你要和我作對嗎？”

    回答他的，是成祈的攻擊。

    黃沙的身側(cè)，無數(shù)藤蔓從地底鉆出，朝成祈撲去?？商俾€沒到成祈面前，就已經(jīng)被聶烽寧砍斷。

    黃沙皺眉看向聶烽寧，“你變強(qiáng)了。”

    聶烽寧道，“我之前，把我的碎片送給別的妖怪了，現(xiàn)在，我把他借了回來?！?/br>
    聶烽寧在心底無聲的自嘲，他的碎片不見了這么久，完全無法離開黃沙城，黃沙竟一無所覺。

    有了碎片的聶烽寧力量增幅并非一點(diǎn)半點(diǎn)，黃沙根本抵不過兩個人的合力，只對了幾個回合，就嘔出一口鮮血來。而失去靈識對于妖怪來說更是失去了一雙眼睛一樣行動不便，他眼神冰冷的瞥了一眼聶烽寧，藤蔓伸出卷起冰棺，準(zhǔn)備逃離這里。

    但是馮翊真擋在了前面。

    桃木劍揮砍而下，黃沙發(fā)出嘶吼，不停與木劍中傳來的吸力做著抗?fàn)帯?/br>
    可成祈和聶烽寧已經(jīng)一左一右包夾而來，兩道靈力落在身上，黃沙手中的冰棺脫手而出，鮮血噴涌，撒在了冰棺上。

    他顧不得那么多，全然不管那三人正對他虎視眈眈，只是一股腦的沖下去，抱住冰棺。

    成祈的靈力再次打在他的身上。

    黃沙抱著冰棺被打落進(jìn)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成祈并沒有給黃沙反應(yīng)時間，沖上前來，捏住黃沙的脖子，狠狠的往地板中一撞！

    骨頭碎裂聲清晰的響起，黃沙睜大著眼睛，看著成祈的臉。

    成祈低下頭，覆在黃沙耳邊說了什么?？上С怂麄儍?，沒有人聽清。

    成祈說完話便后退開去，塵土彌漫間，黃沙艱難的抬起頭來。

    那嬌媚的臉已經(jīng)被鮮血糊的什么也看不出來了，他看著聶烽寧，即便狼狽如此，語氣依舊漠然，“是你當(dāng)年非要跟著我，這么多年口口聲聲說愛我，聶烽寧，這就是你的報恩與愛嗎？”

    聶烽寧閉上眼睛，“黃沙，我自詡對你無愧于心。至于愛你這件事……”

    “對不起，我愛你，但我更愛這個世界?！?/br>
    馮翊真拿著劍，看聶烽寧緊閉的雙眼里，留下的眼淚。

    他突然想起了聶烽寧說的故事。

    那是他和黃沙的曾經(jīng)，也是那個中了毒的村子的后來。

    ————

    黃沙要我守著這個村子，看里面有沒有人能撐過來，我就這么看著，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我面前，他們的呻吟、吶喊，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我的腦子里消除不掉。

    有的棺材停在屋子中央，來不及埋到土里，我趁著沒人的時候進(jìn)去，把手放在上面，好像都可以感受到里面不甘心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