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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機閣第七代閣主,在機巧術上的造詣無人能及,為后世留下不少機巧妙品,初代牽魂引絲,登天梯,夜臺崖…… 但是其人在家譜上卻著墨甚少。 舸笛原本以為是因為他有龍陽之癖,后世避諱,才對如此人物少有筆墨。 卻沒想到……真正原因居然是那幾字的“行事癲狂”。 依姜逸北之前所見,心系之人已死,后又挖墳掘墓把尸首弄了出來,再其后便是日常。 想來不就是現(xiàn)在這樣? 坐在床邊掖掖被角,過一會兒去開窗通通風。 不是換了人,也不是還了魂。 而是他把自己愛人的尸體,以機巧術做成了人偶,陪自己吃飯睡覺,為自己夾菜穿衣。 甚至于死后,兩人也不曾入土,只是一人躺在床上,另一“人”坐在一旁幫他掖被角。 這………… 這恐怕無人可以理解。 但估計后代仁善,又或是對這位曠世奇才心有敬畏,便把這些隱了去,免留惡名。只留下了“行事癲狂”幾字。 舸笛未對姜逸北細說,便是因為面前這兩人都是先輩,他不好開口評價。 但姜逸北在對舸笛講述“漏天光”的時候便已經(jīng)心里有所猜測了,而且他也不需要避諱什么。 此時看著這兩具作古多年的人,開口問道,“你說那人對著這么個傀儡偶那么多年,在想什么?” 一張昔日愛人的人皮,皮下是空的,是金屬木石,是齒輪和銀絲。 當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帶著這具有著愛人軀殼的人偶來到這里,躺在床上等待死亡。 會不會想要這人幫忙掖一掖被角,都要先明確的下達命令? 會不會察覺到自己要死的時候,看著這張臉又覺得心有不忍,讓他去幫忙關窗,而不讓他看見自己咽氣? 舸笛過了許久,突然道,“想必,是愛他的吧。哪怕只剩下了這么一具行尸走rou的軀殼,那便也是連這軀殼,也愛的。” 舸笛之前就一直奇怪,一路過來這里怎么會什么機巧陷阱都沒有,湖泊花卉的,弄得像是哪家的后花園。 現(xiàn)在想來,大抵在這人心中,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藏寶匣的地方。而是他為自己和愛人建的一個世外桃源。 在這里沒人在意他們是龍陽斷袖,也沒人在意那人是不是傀儡人偶。 這是他建給他和愛人的。 所以不需要那么多機巧陷阱。 第51章 姜逸北?。。?! 屋子里一時有些安靜, 只剩下梁上那只小麻雀歪著頭, 看看兩個活人, 又看看兩個死人。 那青衣白發(fā)的男子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渾然不覺,無論是惡意或是憐憫, 和他似乎都沒有任何關系。 他就只是盯著床上那具白骨,有些可笑地一遍又一遍地給人掖被角。 姜逸北靠坐在窗邊的長案上,道, “要按你這么說, 他們這個樣子便也算是圓滿了?!?/br>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嘲諷。 舸笛一時沒有回姜逸北的話,似乎是在思考著些什么。 姜逸北之前那點感慨轉瞬即逝,此時靠坐在長案上,無聊地從筆架上取下一根羊豪筆, 在幾根手指間轉來轉去, 另一手翻看著長案一邊碼成一摞的書籍。 都是一些閑散傳奇民間故事,瞧著便是用來打發(fā)光陰的。想來這二人應當是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以后, 那人才死去的。 姜逸北隨手翻了翻便放回去了,然后在書籍旁邊看見一個信封。 那信封上并沒有落字, 未曾說明是寫給誰的, 封口已經(jīng)被人拆開過。 姜逸北拿起信封打量了一下, 又看了舸笛一眼, 最終還是選擇了先告訴舸笛一聲, 說是自己看到了一封信件。 舸笛聽罷便走了過來, 他目不能視, 若是想知道這信是什么還是只能讓姜逸北幫忙。 姜逸北明明自己也想拆開看的,但是聽舸笛這么干脆的讓自己拆開,又開始揣著點兒壞地打趣他, “真要看?這要是你家祖輩的情書,到時候羞得可不是我?” 舸笛道,“要是有什么rou麻的話,也是要你念出來的,只要你不羞我便是無所謂的?!?/br> 姜逸北挑眉,感覺自己扔了個回旋鏢,這轉了一圈又扎回到自己身上了。 他重新低頭打量著手上泛黃的信封,心道該不會真要自己念些什么“思君令人老”或是“愿做深山木”的句子吧。 舸笛不慌不忙地等著,似乎是半點也不著急。 姜逸北猶豫了一下,才打開信封把里面的那張紙給抽了出來,“我可看了???” 舸笛:“嗯。” 姜逸北翻開折好的紙張,看了個開頭,便把一顆心放下了。 這是床上那位第七代閣主寫給后代子孫的。 姜逸北也沒一句一句地念,只大略掃了一眼,然后精簡地告訴舸笛道, “你這位祖宗說,若是閣中有難,可帶走這屋中的寶物,但為了防止被人隨意取走,所以此物需以自己的性命來換。且寶物用完需得歸還,否則死無全尸——嘖,真是位慈愛的好祖宗?!?/br> 先要拿命換東西,要是換完不還,那你就尸體都別想有。 舸笛卻沒在意這個,只是問道,“他沒說天鑒匣在何處?” “沒,”姜逸北笑道,“可能想要和你們玩兒個捉迷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