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靳去洗手間洗手，他看著水池里的水從紅到淡紅，再到清澈，籠罩在身上的那團(tuán)戾氣始終消散不去。

    唐遠(yuǎn)是在凌晨兩點多醒的，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站在他床邊的男人，“你親沒親過張楊？”

    裴聞靳一愣。

    唐遠(yuǎn)催他，“有沒有？”

    裴聞靳摸了摸少年沒有血色的臉，“沒有?！?/br>
    唐遠(yuǎn)不罷休，“夢里呢？”

    裴聞靳沒有停頓的說，“也沒有?！?/br>
    “如果我整張楊，你會不會很難在你最好的哥們面前交差？”唐遠(yuǎn)不等男人給答案就說，“算了，我只是隨口一說，我不太想在張楊身上花時間?！?/br>
    張楊要不是張平的弟弟，事情還簡單些。

    這牽扯來牽扯去，還是要牽扯到這個男人身上，唐遠(yuǎn)不干。

    裴聞靳的神情沉冷，“張楊跟你說我碰過他？”

    “可不，”唐遠(yuǎn)把原話翻了出來，哼了兩聲，“你還是自個回憶回憶吧?！?/br>
    裴聞靳的語氣可怕，“他對你做了什么？”

    唐遠(yuǎn)很不合時宜的激動起來。

    這個男人此時的每一個情緒波動都是為他，不動聲色這一點在對著他的時候是無效的。

    末了他一個激靈，這個男人說愛他，特殊是正常的。

    唐遠(yuǎn)矜持的抿抿嘴巴，“關(guān)注點不對啊你，我讓你回憶那個初吻的事兒，你別管其他的?！?/br>
    裴聞靳皺起了眉頭。

    唐遠(yuǎn)提心吊膽，很怕從男人嘴里得到驗證，或者是從他臉上看到近似心虛的表情，“我偷吻你那次，你沒有什么回應(yīng)?！?/br>
    裴聞靳煞有其事，“被你嚇到了。”

    唐遠(yuǎn)猶如五雷轟頂，“只是碰一下就離開了，也能嚇到？你有那么純情？”

    裴聞靳正色道，“有。”

    唐遠(yuǎn)翻白眼。

    裴聞靳用篤定的口吻告訴唐遠(yuǎn)，他沒有碰過張楊，不存在所謂的睡著了回吻這一說。

    “我睡眠淺，陌生的氣息一靠近，我就醒了?！?/br>
    見少年疑惑的看著自己，裴聞靳把手伸到被子里，握住他柔軟的手細(xì)細(xì)摩挲，口氣極為平淡，“小時候家里進(jìn)過小偷，捅傷了我爸我媽，從那以后我睡覺就睡不沉?！?/br>
    唐遠(yuǎn)怔了怔，他反手去抓男人，急切的安慰，“那等咱同居了，多裝幾個監(jiān)控。”

    裴聞靳說，“不用?！?/br>
    唐遠(yuǎn)欲要說話，就聽到他來一句，“我在枕頭底下放了槍?！?/br>
    “……”

    唐遠(yuǎn)郁悶的撇嘴，“其實我知道張楊是故意激我的，可我還是被他激到了，他說我吃他剩下的，那樣子得意囂張的不行。”

    裴聞靳的目光黝黑深邃，“你沒有吃我?！?/br>
    “昨晚是要吃的，”唐遠(yuǎn)被看的渾身發(fā)燙，“結(jié)果老天爺不讓?！?/br>
    他誒一聲，“你的初吻是給了我吧？”

    裴聞靳挑眉，“很重要？”

    唐遠(yuǎn)嗯嗯，“重要?！?/br>
    裴聞靳望著少年漂亮的眼睛，像小時候玩的玻璃珠子，卻還要通透，他壓著的唇角一彎，笑意流進(jìn)了眼底，“初吻是你的，初戀也是你的?！?/br>
    唐遠(yuǎn)的臉紅了紅，“哎唷，那我多不好意思啊?！?/br>
    裴聞靳，“……”

    麻藥的藥效不知不覺褪的一干二凈，唐遠(yuǎn)躺在病床上，呼吸都覺得疼，明明半死不活，可他還是要說話，嘴上不安穩(wěn)。

    像是怕裴聞靳擔(dān)心，特意擺出“我沒事我很好”的樣子。

    唐遠(yuǎn)的腦門冷汗涔涔，“你沒瞞著我給我爸打電話吧？”

    裴聞靳搖頭。

    “真聽話，”唐遠(yuǎn)白到發(fā)青的臉上露出笑容，“給你個獎勵。”

    裴聞靳坐在椅子上凝視著少年，沒有動。

    唐遠(yuǎn)不滿的蹙眉，“發(fā)什么愣呢，過來啊。”

    裴聞靳的上半身前傾，把臉湊到少年唇邊，接著臉上有略微干燥的觸感，伴隨著偏重的藥水味。

    他半闔著眼皮，眼眶酸脹。

    唐遠(yuǎn)見男人半天都沒動，他就啃了下男人的臉，“裴……”

    后面的聲音全被堵進(jìn)了嘴里。

    唐遠(yuǎn)被放開時，臉跟嘴巴全是紅的，就連露出來的脖子跟鎖骨都透著一層淺淺的紅暈，他喘著氣，“明天……明天再給我爸打電話吧……我是真怕……真怕他……”

    調(diào)整了會兒呼吸，唐遠(yuǎn)說，“我爸這些年自己開車的次數(shù)不算多，但是就我知道的有大大小小十來次磕碰，基本都跟我有關(guān)，只要是我的事兒，他就亂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