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一群選手圍著奧古斯特, 好聲好氣地勸著。被勸的那一方非但沒得到安慰，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群全無育兒經(jīng)驗(yàn)的大老爺們面面相覷, 不約而同深深體會到帶孩子的不易之處——“母親”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工作。

    羅曼在人圈外面喊：“我才年長八歲怎么就成大叔了？”

    人群同時回頭怒瞪他：“他都哭成這樣了, 你就認(rèn)了吧！”

    羅曼于是無話可說。

    他贏下了和奧古斯特的比賽, 最后時刻小皇帝冒險使出天邊斬, 被他漂亮地防御下來, 并且在防御的同時完成了一次驚險的攻擊。小皇帝連反擊的機(jī)會都沒拿到就失去了2分, 最終輸?shù)袅吮荣悺?/br>
    從賽場上一下來，奧古斯特就開始哭哭啼啼。羅曼納悶了, 以前他們練習(xí)時奧古斯特沒少輸過, 從沒見他情緒這么激動，就連輸?shù)粲颜x賽被迫穿女裝, 他也咬牙忍下來了。今天這是怎么了？是因?yàn)槲鳡柛ゼo(jì)念賽是難得的正式比賽、不同于菜雞互啄友盡賽的緣故嗎？

    “全……全被拍下來了……”奧古斯特攥著旁人遞給他的手絹，抽抽搭搭地說, “不但輸?shù)舯荣? 還被鏡頭拍下來……全世界公開處刑了……”

    ——原來他委屈的是這個嗎！

    所有人同時沉默, 心底默念：不能笑, 不能笑……每個人都盡力繃住臉, 忍得肌rou酸疼不已。就連練劍都沒這么辛苦過！

    勞倫斯說：“放寬心, 羅曼西薩爾秀恩愛也被拍下來全世界公開出柜了，他們也沒說什么。”

    “……不太一樣吧！”

    聽了勞倫斯的話，羅曼才意識到他和西薩爾在場邊的一舉一動都被鏡頭攝入其中，傳到網(wǎng)上公開發(fā)表了。他從沒覺得自己和西薩爾在一起有什么不對，都什么時代了。他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yáng)自己的性向，也從不因?yàn)樾哂谝娙硕桓衣晱垺５鞘澜缟喜⒎敲總€人都能像他這么坦然。也不知道他那群鍥而不舍的黑子有沒有看到這一幕。要是看到想必又得高潮了吧？

    ***

    在賽場的另一個地方，還有一個人也在擔(dān)憂羅曼和西薩爾出柜的問題，那個人就是解說員德米崔。不過他擔(dān)憂的方向跟羅曼全然不同。

    “拜托你們不要在直播間里刷彩虹旗了行不行！”德米崔無助地叫道。

    上午他直播的時候，就有人覺察到西薩爾和羅曼之間不太對勁。

    “他們兩個為什么一直在場邊膩膩歪歪？一般的教練和學(xué)生有這么親近嗎？”

    德米崔也覺得其中頗有些古怪。雖然他一直認(rèn)為西薩爾不直，羅曼也彎了吧唧的，兩個那么帥性格又那么契合的人一天到晚粘在一起，不擦槍走火才比較奇怪吧？但是沒人能確定他倆就一定是一對。所以他趁賽前短短的功夫采訪了一下西薩爾。

    本意是敲山震虎。假如西薩爾跟羅曼清清白白，聽到他的問題“聽說你和羅曼正在交往。這是否會影響你的教學(xué)重心呢？”一定會全盤否認(rèn)。結(jié)果那家伙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就那么承認(rèn)了！

    采訪西薩爾的那段視頻一放出來，直播間里瞬間爆炸。三分之一的人在嗷嗷叫“不不不我的西薩爾居然名草有主了！我不信這不是真的！我一定看了假直播！”，三分之一的人在嗷嗷叫“天吶西薩爾和羅曼！我再也想不出還有哪對情侶比他們更般配了！”，剩下三分之一的人不說話，一個勁兒地刷彩虹旗圖標(biāo)。

    赫赫有名的劍之愷撒的出柜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誰也沒預(yù)料到。德米崔一個頭兩個大。他只是想扔出個桃色新聞活躍一下氣氛，觀眾們想必也愛看西薩爾窘迫地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的模樣吧？孰料緋聞瞬間被承認(rèn)，德米崔一方面覺得自己身為狗仔嗅覺靈敏，另一方面他這個狗仔當(dāng)?shù)暮脹]成就感哦……

    ***

    在賽場的另一個地方，還有一個人因?yàn)槲魉_爾和羅曼不經(jīng)意間的公開出柜而備受困擾。那個人就是阿列克斯。他拿著手機(jī)，反復(fù)看那段被人錄下來后上傳到油管的采訪視頻。一邊看一邊冷汗?jié)i漣，雙手顫抖。

    “我靠，原來……原來他們倆真的是……！羅曼這家伙看著濃眉大眼，居然也干cao粉的勾當(dāng)！”

    他早就知道西薩爾是羅曼的腦殘粉，現(xiàn)在兩個人在一塊兒了，可不就是羅曼c(diǎn)ao粉嗎？（當(dāng)然，站在西薩爾的角度是多年暗戀終于修成正果。阿列克斯深深為他感到悲哀。）

    虧他還覺得那小子一本正經(jīng)、出淤泥而不染！他真想挖了自己這雙沒有識人之明的狗眼！

    好吧，現(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生米煮成熟飯，他也挽回不了什么。但是問題來了：羅曼跟西薩爾好上了，那……那諾蘭怎么辦？！諾蘭不是很喜歡羅曼嗎？他肯定臉都?xì)馔崃税桑?/br>
    阿列克斯想象著繼兄那張招蜂引蝶的俊臉因?yàn)榕鸷投驶鸬碾p重煎熬而扭曲猙獰的模樣，不禁一陣暢快：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但是暢快過后，他忽然又悲從中來：諾蘭也是可憐，喜歡了這么多年的偶像就這么被別的粉絲拐走了，他今后可怎么辦呀？

    ***

    “我要慶祝一下?！敝Z蘭說。

    他坐在觀眾席里，面無表情地在手機(jī)上看完那段采訪視頻，然后給管家打了個電話。

    “慶祝什么？”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天知道大少爺興之所至又冒出什么天才計劃——一般這種計劃都會苦了他們這些當(dāng)下屬的。

    “我剛剛看到一對情侶終成眷屬。你不覺得這值得慶賀嗎？”

    “啊……啊……那就恭喜他們了？但是這跟您有什么關(guān)系呢？”管家問。又不是少爺跟別人終成眷屬了，為什么要慶祝??！

    “因?yàn)槲矣稚倭艘粋€情敵?！?/br>
    說著，諾蘭掏出一個皮革封面、小巧玲瓏的筆記本，又從西裝口袋中抽出一支鋼筆，翻到其中一頁，將羅曼的名字劃去了。仔細(xì)一看，羅曼上面還有一連串被劃去的名字：露辛達(dá)、西薩爾、勞倫斯……

    管家一陣眩暈：“我還以為慶祝的原因是阿列克斯少爺奪冠了……”

    “清醒點(diǎn)，內(nèi)森，那不太可能吧?！?/br>
    “呃，就算是為了鼓勵阿列克斯少爺，也應(yīng)該為他辦個派對？”

    “那樣會把孩子寵壞的?！?/br>
    諾蘭有的是獎勵阿列克斯的方法，不限于為他辦慶祝派對。他在腦海中挨個將那些“獨(dú)具匠心”的方法過了一遍，忍不住發(fā)出笑聲。

    你會喜歡的，阿列克斯。他想?？傆幸惶?，你會喜歡上它們的。

    ***

    諾蘭的前排。

    恩雅揪了揪mama的衣服，示意mama附耳過來。

    “出什么事了？”艾麗莎低下頭。

    恩雅用小手遮住嘴巴，耳語道：“后面那個叔叔笑得好變態(tài)哦！”

    “噓！不準(zhǔn)這么說人家！沒禮貌！”

    其實(shí)艾麗莎也覺得那家伙的笑聲挺毛骨悚然的。

    ***

    另一方面，阿列克斯也為繼兄安排了一個別開生面的“安慰計劃”。

    “他肯定很難過?！卑⒘锌怂棺灶欁缘叵?，“如果我是他，怕不是要粉轉(zhuǎn)黑。如果胖揍羅曼一頓能讓他出氣，那我就替他揍那小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