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幾天沒回來,就這般景象。 她開始打掃衛(wèi)生,用了一個小時,然后搬出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物,對于怎么做一個金絲雀她不太明白,但演戲肯定在行。 尤其周非涼還“歉疚”著她。 只是不知道這份“歉疚”會支撐她,接近他到哪步? 韓奕銘得知消息,從支隊火急火燎趕來,一見面,迅速批評她一頓,“你非以這種方式接近?” “領導想讓我以哪種方式?”黎梨皺眉,并且提出,“你不覺得奇怪,他為什么不查我?” 韓奕銘神色一避,保留道:“總之,你先保護你自己。這是一個長期埋伏任務,我不期待什么更高級的戰(zhàn)果,只希望你平安?!?/br> 黎梨無話可說。眼神復雜的看著自己行李箱,似乎在研判這件事的價值性。 從前她的埋伏任務都是短線,并且到點下班,這次顯然不一樣,長線作戰(zhàn),且單打獨斗。 “我會給你一份名單,把周非涼身邊的人全部記住,是敵是友,你和周非涼一個立場,但心里得有數(shù),那些人都是犯罪嫌疑人?!表n奕銘顯示出擔憂,“這原本是特情的工作,沒想過讓你加入,但陰錯陽差,你和他的相遇太完美了,不會讓他的集團起懷疑。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黎梨嘆息一聲,“行了。我都知道?!?/br> 然后送走韓奕銘。 打電話給母親,告訴對方,她要出差兩個月,中途可能不方便聯(lián)系,讓母親安心,她辦完事就回來。 母親直嘆氣“唉,唉……”地說,“你又來??缡∽ゲ哆@些事交給男同事,你一個女孩子沖鋒在前頭將來還嫁不嫁人了。” 她以為只是簡單的跨省抓捕。鑒于毒品犯罪偵查過程的漫長性,這么認為理所當然。 黎梨不能明說,她這回轉成長線臥底,不然母親得嚇死,笑著道,“行了,別啰嗦了,等這次回來我答應你去相親?!?/br> 母親立時喜笑顏開,“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最好這次任務中給我?guī)б粋€回來?!?/br> 黎梨一驚,哭笑不得道:“我任務中都是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您確定?” 母親處變不驚:“你在市局這么久沒遇著有火花的,這次任務見到外面兄弟,說不定就成了?!?/br> 黎梨佩服她:“好的,我盡量如您意?!?/br> 結束通話。 黎梨回到租的那間屋子,等了半個小時,對方打來電話:“黎小姐,周先生忙,換我來接您,請問,現(xiàn)在是否可以出發(fā)?” 第8章 情書 從現(xiàn)在開始,黎梨就是一位演員,并且往奧斯卡目標沖擊的那種。 她把自己的迷惘在短暫的停頓中深埋,再發(fā)聲時,游刃有余,“好。直接來我家樓下。” 那邊知道她地址,恭敬應了一聲,禮貌掛斷。 黎梨拖著行李下樓。 這是一棟筒子樓,上世紀的作品,在老城區(qū)的燈紅酒綠處,破舊又糜亂。 不是個好地方。 來接她的車子全黑色,細節(jié)到車輪都令人目不轉睛的華麗著。 樓下窄破小的各種門店內(nèi)的人們張頭探腦的望著這一幕。 黎梨穿著一件大t恤,底下搭配一條熱褲,一雙腿修長又筆直,踩著一雙人字拖,保鏢給她開門時,她嫌慢,拿手扇著風,不耐橫了對方一眼。 不好惹。 保鏢心里下了定論。有些怵她。恭敬送上車,就差點頭哈腰。 前頭坐著一名中年女士,對保鏢的諂媚奇怪,回頭瞧到后頭架著腿坐著的女人,一張仙顏資本雄厚,不由找到答案,輕笑一聲,和這位女士打招呼:“您好,我是別墅管家陳娜,以后負責照顧您。請多指教?!?/br> 黎梨卻毫無客套意思,“麻煩你們都離開我視線一百米,除了他回來,你們伺候,平時別來煩我?!?/br> 陳娜頓時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嘴上卻沒反駁,恭敬點頭,“好?!?/br> 一路開了一個小時,才到達地方。 不愧是財大氣粗涼三,黎梨在這棟房子里花了半小時才參觀結束。 她住在二樓,一間套間形式的屋子內(nèi)。 帶著書房,用一道門隔起,出來就是睡眠的地方,接著往里走是大衣帽間和衛(wèi)生間。 她可寂寞了。 除了住在遠處的陳娜和一群保鏢,陪伴她的只有一條孤零零的小船。 夏日午后,她無聊到發(fā)慌就會乘船在湖心游覽,實則是觀察地形,然后她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恍然被囚禁,住在一個半島上,大門安保森嚴,和其他別墅門冰冷相望。 這也許是周非涼金屋藏嬌的癖好。 她這么想。 然后在一天傍晚自由散步后,發(fā)現(xiàn)不止周非涼這么想,這別墅區(qū)就他媽一個情婦窩。 黎梨咋舌。 不過與其他門庭熱鬧的情婦們相比,她這邊冷清到仿佛被周非涼遺忘。 她沉心靜氣,終于在一個下雨的晚上迎來“驚喜”。 那天,是她和周非涼整半個月沒見面的日子。 到半夜,聽到樓下輕微響動,黎梨耳朵靈光,立時就披著衣服下去了。 “怎么來這里?!鄙嘲l(fā)里靠著男人,揉著額頭問他的助理。 女助理叫靈光,非常年輕的女孩,穿著一身黑色職業(yè)套裝,腳上高跟鞋至少十二公分,在黎梨佩服的眼神中,踩的平穩(wěn)又利落,恭敬的口吻,“老板,你自己報了這邊的地址?!?/br> “我沒……”他否認。竟有點孩子氣。應該是醉了。 黎梨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嘲諷著走下去說:“怎么?光包不用啊,涼爺虧不虧?” “你能用嗎。”她很快走到他面前,惹得周非涼出聲反諷她。 他喝了很多酒,眼角有些紅,看著她時,卻又不失鋒利。 黎梨居高臨下抱臂看了他一會兒,嘆氣道,“我理虧,光看不能用?,F(xiàn)在伺候你怎樣,要上去嗎?” 周非涼聞言竟然失笑,“上去。”閉起眼睛,回答了一聲。 黎梨把靈光打發(fā)走,然后扶著他上樓。 如果不是任務在身,早在樓梯上就把他丟下去。 他身子老沉,還東倒西歪的往她身上壓,黎梨最后被他壓的沒辦法,低沉警告:“裝醉還是真醉?” 咬牙切齒的聲音。 周非涼聞言撩開眼皮,窗戶外頭大雨傾盆,別墅區(qū)的路燈蒼白,從玻璃內(nèi)映入,照著他的臉,原本就冷白的膚色更添了一重生人勿進冷意,“你誰?” “我誰?”等了半天是這句話,黎梨不由失笑,輕蔑看著他,“涼爺,年紀輕輕下頭不行,怎么眼神也不好使?” “你可以試試我下頭行不行?!彼[眸看著她,語氣間透露出十足的危險。 黎梨絲毫不懼,笑著說,“你不怕被傳染病就試唄?!?/br> “我怕?!敝芊菦龅故钦\實。但是沒有立即丟開“骯臟”的她,任由勝利的像一只孔雀的黎梨,粗暴的將他扶進了臥室,然后丟在床上。 “這不是你房間……”他囈語著,控訴身下這張不屬于她的床。 黎梨敷衍他,“大家都有病,你不舉,我臟,等都治好了再同床而眠不遲?!?/br> 然后扯了被子給他蓋上,恨不得悶死他,這個社會的敗類,曾經(jīng)的瀟灑正直少年為什么長成這副模樣? 黎梨不解,近距離對著他那張醉后,溫文無害的臉,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可惜周非涼打破她這個想法,伸手,隔著被子撈住她腰,狠狠的壓向他胸膛,陌生男性的高熱體溫瞬時貼滿她胸脯,黎梨覺得他流氓,一巴掌要扇過去時,燈光卻突然呲一聲,全滅。 她失了方向,在黑暗中頓住。 “美梨……”他喚她。眼睛睜開,直勾勾望著她。 雖然一片漆黑,但黎梨就是覺得他正在直視她。 “你這什么破房子,下雨竟然停電?”她忍著胸腔里的激烈跳動,權當那聲纏綿口吻的“美梨”沒聽見,大大咧咧諷刺他。 身下男人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像睡著了,忽然就不再有動靜。 黎梨試著搬開自己腰后的手,發(fā)現(xiàn)十分艱難,她幾乎奮斗了半夜都沒有成功,最后直接累睡著,葷素不記的任那個人摟著了。 …… 十年前的仲夏,黎梨轉學到臨江一中,遇見周非涼。 當時,她是先認識的程玉。 周非涼的發(fā)小,關系密切到被外人稱呼為雙生子的一對好朋友。 周非涼家非常有錢,有錢到全校人都知道他不需要努力就擁有別人奮斗幾輩子都得不來的東西。 而且那還是他外公家。 至于他父親,人們傳得神乎其神,有些說內(nèi)地富豪,也有說是海外某知名大財團家族,總之,當時高中生腦子里能想到的巨賈之子形象,非周非涼莫屬。 而程玉則親民很多。 住普通的房子,過普通的高中生生活。 但他和周非涼走在一起時,卻不會有突兀感,二人有說有笑,每每從外頭進校時,總惹得大家不住把目光投入。 在黎梨的印象中,程玉的確穿插她的高中時代始末,因為沒有程玉,她就不會認識周非涼。 那天,她因為被選中校廣播站的臨時主持人而和常駐的程玉相識。 程玉長得皮膚白,笑容可親,是個很溫潤的人,問她,需不需要帶午飯,因為要播音,她都沒來得及吃午飯。 黎梨點頭道謝,順便把錢給他。 他沒收,“我請你。初次見面。”因為這句兩人成了朋友。 好字談不上,但學校里相遇總會停駐交談幾句,或者放學路上碰到也會一齊走。 事情發(fā)生在一個周五的傍晚,因為江中有晚自習的習慣,即使是周五放學,學生們也回不了家,成群結隊的到校外的美食街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