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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冠霞帔,八抬大轎,他一樣都沒有少給,光是禮金,便可保員外家一世不愁吃穿。洞房花燭夜,他本應(yīng)該想著的是自己迎入門的妻子,可腦海里,盡是鳳璃辰笑著將鳳袍給他,然后說著“懷懷,今后,你就是我的了”這樣的話。 那天他風(fēng)光大嫁,受著頂禮膜拜,成為外人景仰的帝后;那之后,鳳璃辰也是給了他所有能給的,就連帝上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他也送給了他。 他卻一味地索取,不曾獻(xiàn)上半分。驕傲蒙蔽著他的心思,靠著摧毀鳳璃辰的感情,來維持他僅剩的自尊。 他笑了,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可能酒太辛辣,他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著。 是為鳳璃辰,還是為年少輕狂的自己? 他站起了身,不顧滿座賓客異樣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他把鳳袍拿了出來,鮮艷的顏色如當(dāng)日他刺破鳳璃辰的手掌心時,滴落在理石上的血,耀眼奪目,卻是叫人心底發(fā)慌。 抱著鳳袍,他喝得酩酊大醉。 再回房,已不知今夕何夕。帶著醉意,他溫柔地揭開了新娘頭上的紅蓋頭,眉目間盡是笑意,他輕輕地解開了新娘身上的衣帶,迎來一聲嬌嗔的輕呼。 “夫君,慢點……” 那一刻,他就像是一頭失了控的雄獅,不顧一切地沖撞著。 三個月后,他的妻子懷孕了。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甚至,還幫她一起,給尚未出生的娃娃做衣裳。 娃娃又長了幾個月,老是鬧騰,他妻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躺著。累了,會笑著喊下人過來,給她揉揉肩。 有時候君懷在身邊,他便會拖著妻子的肚子,臉貼在肚腹上,感受著娃娃的一舉一動。然后抬起頭,與妻子相視一笑。 “他這么折騰我,肯定是個男孩兒……” 君懷聽著妻子的話,笑了笑,眉間柔情四溢。 他想,當(dāng)年,鳳瑜是不是也是這樣鬧騰鳳璃辰的? 又是五年過去了。 朝代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鳳璃天的統(tǒng)治手段雖然殘暴,但幾年下來也還見了成效,不僅平了內(nèi)亂,連外邦的人,也是紛紛“求和”。 君懷在這個事上也算是欣慰了不少。若鳳璃天一昧地固執(zhí)下去,恐怕他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生下孩子的第一年春天,君懷的妻子便落發(fā)為尼,從此青燈常伴,個中原因無人知曉, 那孩子也如他妻子當(dāng)年所說,是個男孩兒,精致的模樣簡直就是跟君懷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君懷給他取名為君知,現(xiàn)在也有四歲了,跟在君懷身后,“爹爹”、“爹爹”地叫個不停。 君懷很寵他,人前冰冷模樣,轉(zhuǎn)身到了小孩面前,就是一番愛撫和親昵,將父愛詮釋到了極點。 “爹爹,我想去西街看雜耍!”小孩噘著嘴,把書丟在了一邊,瞪大著眼睛看著君懷。 君懷想著學(xué)堂夫子與他講的話,“令公子這副樣子,恕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蹦欠蜃右彩莻€狠人,直接讓君知拖著書包回家,叫他自己在家“自學(xué)”。 君知恨不得脫了這牢籠,聽了這話還給夫子磕了個響頭,挺著小胸脯信誓旦旦,“夫子放心,學(xué)生定當(dāng)學(xué)成歸來?!?/br> 那夫子氣得不想理他。 君懷本是覺著這事還有些氣,想著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教訓(xùn),結(jié)果,又被他這副模樣給逗樂了,瞬間什么事都沒有了,就由著他去。 結(jié)果這小子一到家就本性暴露了。 “不行。”君懷頭也不抬,提著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他抿著嘴,從窗邊溢進(jìn)來的陽光映在他臉上,減去了幾分冰寒之氣。 “去嘛去嘛……”小孩扯著他的衣擺撒嬌。小孩最喜歡撒嬌了,因為他每次一撒嬌君懷就拿他沒有辦法,就會順著他。 可這次顯然沒用,君懷從頭至尾都沒有看他,更沒有像以前一樣過來把他摟進(jìn)懷里。 小孩蔫了吧唧地默默把書撿起來放好,一個人縮在角落里,背影看著有些可憐。 君懷眼里閃過了幾許掙扎,最終還是不忍心地停下了筆,走過去將小孩抱在手里,“知兒,爹爹與你出了幾道題,你若是解對了,爹爹便帶你去?!?/br> 第82章 鳳瑜 西街雜耍,是這個鎮(zhèn)子出了名的技藝。君知前幾天偷偷溜出過學(xué)堂看過一次,小身板好不容易擠進(jìn)去就被學(xué)院的人士給逮了回去,從此便念念不忘。 君懷對這些嘩眾取寵的東西是不甚茍同的,但架不住君知喜歡,再者這小孩也解了題,他再反悔,也不好。 剛到西街,君知便拉著君懷往巷子里走。未見其人,便聞其聲。一陣陣吆喝伴著銅鑼響聲傳入兩人耳里。君知邁開腿小跑起來,嘴里也跟著吆喝“呦呵呦呵……” 不管是為人還是為官之道,君懷都沒少教他,想的便是將君知養(yǎng)成另一個自己,甚至勝于自己??善蝗缭?,小孩不知何時長偏了,成了這副市井小民的做派。 到了地方,這里早已經(jīng)圍了好幾圈人,君懷穿著一身華貴的白衣,神情冷淡,氣質(zhì)出塵。他抱著小孩站在這,尤為格格不入。 又是炎熱夏日,頂著烈日,周圍人身上的汗味時不時地?fù)浔嵌鴣?,君懷的臉色沉下去了不少?/br> 一場表演下來,君知喊得臉紅脖子粗,意猶未盡,抓著君懷的手問:“爹爹,下次我們什么時候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