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_分節(jié)閱讀_31
查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的底細,對談衡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他立即把這件事交代了下去,本人則跟周月濃談起了第二樁生意。 “周小姐,上次我拜托貴司查的那件舊事,可有什么結(jié)果了么?” 談衡口中的“那件舊事”,指的正是多年前蔣世元和談岳的舊恩怨。 蔣世元和談岳一直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他們彼此都曾為對方帶來過豐厚的利益,好像也從沒有因為利益分配而有過什么大的分歧。那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能讓這樣兩個人反目成仇,甚至到了生死相見的地步? “具體是因為什么事,恐怕只有兩位當事人心知肚明了。”周月濃搖搖頭:“不過嘛,我這邊倒是有點別的消息,你大概會感興趣。” “蔣世元先生跟我們關(guān)系匪淺,我們事務所的第一筆啟動資金,就是他贊助的?!?/br> 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偵探事務所卻是出奇的手眼通天,基本上沒有他們挖不出來的消息,固然本事了得,人脈之廣恐怕也不容小覷。B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他們接一單生意,但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事務所最早正是出自蔣世元手里。 “我大哥是個重情義的人,蔣先生當年知遇之恩,他一記就是三十年,蔣先生的每件事他都記在心上?!敝茉聺鈬@了口氣:“蔣先生過世前交代過一些事情,不能讓小繹知道,不過——” 談衡殷切地看著她,周月濃繼續(xù)道:“不過他沒說不能讓你知道。但是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我要事先提醒談先生一句,我下面說的這些事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而不是調(diào)查得出的結(jié)論,所以敘述過程不能保證完全客觀,希望您保持自己的判斷?!?/br> “我要說的這件事,是關(guān)于白小樓和談、蔣兩位先生的一段往事。” 白小樓多年前就名聲在外,一開始混的是黑、道,后面漸漸洗白,搖身一變成了年輕有為的企業(yè)家。不得不說,白小樓做起生意來很有一套,很快,他不用依靠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和買賣,也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算是洗白成功。 但是,出身這種東西,想要擺脫,談何容易。 白小樓手底下不太平,很多人還保留著好勇斗狠的習性,甚至對他越來越“正?!钡奶幨路绞绞植粷M。為了維持平衡白小樓可謂殫精竭慮,這就是為什么他會養(yǎng)著黑虎這種危險的心腹。 “白小樓和蔣、談二位是怎么認識的這點我們不得而知,我要說的,是白小樓的死?!?/br> 白小樓死于幫派火拼,被手下暗算,一槍穿胸而過,當場斃命。這是官方說法。很少有人知道,白小樓被槍擊不假,重傷垂危也不假,但是最后黑虎拼命護著他殺出一條血路,把他送到了蔣世元的醫(yī)院里。 蔣世元當時很為難,他實在不愿意招惹這種麻煩。黑虎當即求到談岳那里,不知許了什么好處,讓談岳答應出面游說。 但是當時蔣世元已經(jīng)開始著人準備手術(shù)了,他實在沒法眼睜睜地看著人死在自己家門口??傊虑榈慕Y(jié)局就是白小樓不知所蹤,而黑虎對談岳言聽計從。 沉浸在回憶里的周月濃悠悠地吐了一口氣:“他們?nèi)齻€人的糾葛表面上看來就是這樣了,但是個中隱情就沒有人知道了。比如黑虎在危急時刻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蔣先生的醫(yī)院;再比如……白小樓死后不到一年,談家就多了個管家?!?/br> 周月濃的話模棱兩可,十分引人遐想。談衡跟她告別后,整個上午除了給蔣繹簽文件,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下午,談衡委托查尹維的人給了他回話,聽完以后,他簡直有種再次找到奮斗方向的振奮感。 下班后,談衡二話不說把談正塞進一輛出租車里,獰笑道:“那什么,自己回家吃飯吧,我出去喝酒了?!比缓筮€沒等談正說什么,他就迅速甩上了出租車的門。 這個時間從談氏大樓到談衡家起碼能堵兩小時,談衡目送著載著談正的出租車化作水滴匯聚在堵車的大潮中,得意地笑了笑。 談衡的交通工具是兩條腿,反正目的地也不算遠。 算算時間,他還在路過便利店的時候買了幾個飯團。 談衡七拐八繞地拐進一條看起來有點年頭的胡同,臨街的幾戶還肯修飾一下做做樣子,越往里就越破舊。古老的青石板路每隔幾步就會缺一塊,露出底下潮濕的泥土。談衡在125號門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院子看著就跟沒人住似的。 墻上的磚頭看起來都酥了,瓦片七零八落,更別提那扇老朽的木頭門,談衡覺得那鎖就是個擺設(shè),這門碰一下也就離散架不遠了。而事實上,這門鎖也確實是個擺設(shè)——談衡一推,大門連反抗一下都沒有就開了。 就這樣,談衡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別人家里。 院子里堆滿雜物,角落里擠著一棵半死不活的桃樹。談衡再一推屋門,居然還是沒鎖,他就這么登堂入室,坐在了人家客廳沙發(fā)上。 談總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也不開燈,摸出兜里的飯團就開始吃。過了一會,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緊接著昏黃的燈光從老吊燈上四散開來,進門的主人被沙發(fā)上突然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我們家!”屋主長得比談衡起碼大一圈,膽子可好像不太跟他的提醒匹配:“我、我跟你說,我可是會報警的!” 談衡慢慢抬頭,對主人微笑了一下:“Frank。或者說,我應該叫你關(guān)佑來?” 竟是談衡前段時間雇了去騙蔣繹的那個毛熊群演。 毛熊一見談衡,愣了足足五秒,轉(zhuǎn)身就跑。談衡早有準備,一個箭步上前將人按在墻上。關(guān)佑來雖然塊頭不小,可惜是個外強中干的貨,被談衡一把按住就開始鬼哭狼嚎:“談總!那事您真不能怪我,您自己都想不到蔣先生會找到我家里來吧!” 談衡笑了笑,沒說話。 關(guān)佑來呆了一呆,接著破罐破摔地說道:“我、我沒錢!錢都花完了!您、您就是找人揍我一頓我也還不上了!” 談衡差點笑出來。他騰出一只手,拍了拍關(guān)佑來的臉頰:“Frank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討債的手段,就僅僅是揍你一頓而已吧?” 關(guān)佑來:“那……你還想怎么樣?” 談衡突然覺得這個傻毛熊有點好玩,他把人甩在沙發(fā)上,好整以暇地抱著肩膀堵在門口:“關(guān)先生,你演過的那些電視劇里,就沒有黑道大哥砍人手腳的情節(jié)?” 關(guān)佑來嚇得臉都變色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勉強笑了笑:“沒有啊,這種情節(jié)過不了審?!?/br> 談衡了然地點點頭:“那也沒關(guān)系,我只是想告訴你,現(xiàn)實中是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的?!?/br> 談衡在某些方面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少,這個毛熊演露餡害蔣繹跟他吵架的事,談總到現(xiàn)在都記恨著呢。他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關(guān)佑來,氣氛被他搞得異常緊張,可憐的關(guān)佑來脖子后頭的絨毛都豎起來了。 然而就在談衡得意忘形地認為關(guān)佑來已經(jīng)被他嚇壞了時,關(guān)佑來卻突然一躍而起,撞開窗戶跳到了院子里! 談衡:“……” 關(guān)佑來看起來雖然打架不太行,不過靈活程度放在他這么大的塊頭里卻相當不錯。他轉(zhuǎn)眼就要跑到門口了,談衡啼笑皆非:“關(guān)佑來,你給我站?。 ?/br> 關(guān)佑來顯然不可能聽他的,拉開院門就要往外沖。談衡也不追,在他身后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跑得了,尹維也能跑嗎?” 這一句的效果意外的好,關(guān)佑來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關(guān)佑來低著頭,就像被什么東西推著似的,被迫走回屋里,站在談衡面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他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聲音也變得嚴肅嘶?。骸罢効?,錢我一定會還的,您別去找他?!?/br> 談衡玩夠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以為我是來討債的?” 關(guān)佑來驚訝地抬起頭:“那您……” 談衡聳聳肩:“巧合而已。我要找的人,恰好住在你家?!?/br> 關(guān)佑來和尹維住在一起,這事很少有人知道。他立刻警惕地看著談衡,那表情就像一只護食的大型犬。 談衡笑了笑:“別緊張,關(guān)先生,我真的不是來找麻煩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