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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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本與我一脈相生,對我并無敵意,當年我落敗被抓,他們就在這里?!彼钢讲耪具^的地方,放肆地狂笑著,眼角泛紅,“他們拿著挽秋劍,一刀一刀地,割下我的鱗片。” “……”季煙順著他的話看向那里,沒由來得,打了一個冷戰(zhàn)。 他沉浸在回憶里,笑得無比開心,仿佛是回憶著什么非常開心的事情,可季煙卻聽出了話里深深地瘋狂,“挽秋劍食我血rou,修為大增,自此嘗到了共生相殘的好處,它當然想殺了我,吸取我的力量,將我徹底吞噬?!?/br> 他一次次遭受背叛。 以命相救,卻被殷妙柔視為邪祟,被她逼上絕路。 與挽秋劍共生共存,昔日相依為命,如今挽秋劍卻想吞噬他。 季煙的心里有些難受,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好了,別說了?!?/br> 她望著他,忽然踮起腳尖,從一邊的樹上摘下一只海棠來,戴到了自己的發(fā)間,問他:“殷雪灼,好看嗎?” 她笑著,提著裙擺在他面前轉(zhuǎn)了個圈。 心里想好了哄他開心的措辭,卻還沒得及說出口,就被他狠狠地捏著下巴,摁在了一邊的樹上。 她的背脊緊緊靠著身后的樹干,睜大眼睛,望著逆光的男人,他居高臨下,眼神冰 冷,頭頂是搖曳的海棠,海棠砸在他的肩上,落下滿身芬芳。 他捏著她的下巴,眼底翻涌著暴躁的情緒,啞聲警告道:“你若是背叛我,我便將你丟進煉……” 話未說完,她就伸手抱住他,乖乖地順著他說:“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br> “我喜歡灼灼,愿意永遠和灼灼在一起?!?/br> 他表情一頓,捏著她下巴的手松了些許,冰冷的鼻息和她的交纏著,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心底也有些心疼。 這人總是這么沒用安全感,她都說了多少遍了,卻還是不能讓他徹底相信,她喜歡他。 “咳咳?!笨阻ぢ絷?,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這里親熱的兩人這才立刻分開。 季煙臉頰緋紅,有些尷尬地瞧了一眼孔瑜,孔瑜心底冷哼。 他走著走著感覺少了兩人,一回頭,沒想到這兩人站在樹下卿卿我我,簡直嚇了他一跳。 搞什么?。」馓旎罩?,你倆心大的不怕暴露,可萬一暴露了他該怎么辦! 孔瑜連忙提醒他們,還不輕不重地瞪了季煙一眼,又在殷雪灼發(fā)脾氣之前,趕緊追上前面的韶白。 第二個禁地是斷崖,比起煉淵的兇險萬分,斷崖表面上風平浪靜,完全不像一個可怕的深淵。 可殷妙柔掉下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所有人面色凝重,孔瑜抬手,拿出昆寧派的通行令牌,以法咒解除禁制,周圍的山石逐漸移位,發(fā)出轟隆聲,緊接著地上裂開了一條縫,從上往下看,深不見底,難以分辨是否安全。 “這就是入口。”孔瑜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前幾人,“下面兇險,未必能平安歸來,諸位若要下去,定要做好遇上危險的準備,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br> 孔瑜話音一落,韶白便不假思索地對韶辛道:“弟弟,你還是別下去了,你如今修為并未完全恢復,你還是留在上面接應我們。” 韶辛表情一僵,面上極不情愿,垂頭不語。 孔瑜暗暗思忖,韶氏兄弟到底也是親兄弟,表面上再不和,到底也還是一伙的,韶白少一個幫手,對他下手更為有利。 當下便也笑道:“師弟,你修為尚淺,下面兇險萬分,你還是別下去了,不要讓我們擔心?!?/br> 這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顯:你太弱了,你下去只會幫倒忙,還不如留在上面。 韶辛臉色變了變,猛地抬頭看向孔瑜,眼底微微掙扎,許久,才妥協(xié)道:“既然師……” 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了他,“下不下去,不是他自己的事嗎?哪有你們到了禁地門口,就臨時把人踹開的?”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季煙找了個大石頭墩坐著,支著下巴,圓溜溜的眸子瞪著他們。 “人家愛下去就下去,又不是非要你們保護不可,我輕功好,我也可以保護他啊。”她面對著眾人的打量,絲毫不亂,理直氣壯,“你們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韶白你還是他哥哥呢,你這個做哥哥的,也嫌棄自己的弟弟?” 韶白神色一冷,“你給我住嘴!” 季煙對韶白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略略略?!?/br> 她非常有恃無恐。 她這暴脾氣,真是忍不住了。 這一個兩個虛偽的,孔瑜就不說了,本來就是兩面派,巴不得少一個人礙事呢,可這韶白身為親哥哥,一到這種關(guān)頭,就只會“安排”人家,還一副為他好的樣子。 惡不惡心? 她一點也不怕激怒韶白,有本事韶白把她也一起丟下啊,可她身為挾持殷雪灼的人質(zhì),韶白才不會丟下她。 有恃無恐的季煙盡情作死,卻沒有看到韶辛望著她的眼神變得很復雜。 “我還是想下去。” 韶辛忽然開口,上前一步道:“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如果我遇到了危險,你們也不必救我?!?/br> 韶白皺起眉,“弟弟……” “別叫我弟弟?!鄙匦晾渲?,瞥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只會拖后腿,何必認我這個無能的弟弟?!?/br> 季煙挑眉。 喲呵,兄弟倆吵架了。 韶白被韶辛如此冷言相待,即使再想讓他留下來,此刻也沒了立場,眾人只好默認讓韶辛一起下去,反倒是孔瑜的表情有些悻悻的,韶白當先躍下斷崖,其他弟子緊隨其后,等到韶辛跳下去之后,季煙忽然湊到孔瑜身邊,笑道:“怎么?就這么怕有人壞你的好事?” 孔瑜對她假笑,“畢竟你我的目的,都是除了殷妙柔?!?/br> “這倒是?!奔緹燑c頭,又說:“只不過我很奇 怪一點,這下面這么兇險,人不是越多越好嗎?你既然這么有底氣地不讓韶辛下去幫忙,說明你很有把握自己能平安回來咯?” 孔瑜:“……” 季煙盯著孔瑜變幻的臉色,心底冷哼,果然這人還留著一手,也故意瞞著她什么。 她不是韶辛,也沒那么傻,不會因為孔瑜之前千方百計地配合她,就真把他當自己人了。 與虎謀皮,自然都得留一手。 還想跟她玩套路? 季煙笑了笑,也沒再逼他,直接提著裙擺,從上面一躍而下。 從上往下跳,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一眼望去,下方一片黑茫茫的,根本看不清路,季煙落地時一個不小心,崴了腳。 “嘶……”她痛得倒抽一口冷氣,差點兒跌倒,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耳邊傳來殷雪灼低沉的嗓音,“站穩(wěn),下面都是尖石?!?/br> 季煙一個激靈,低頭一看,立刻冒了一身冷汗。 天,這些石頭也太可怕了吧。 鋒利無比,像一把把匕首豎著倒插在地上,一旦坐下去,估計得屁股開花。 季煙嚇得腿軟,靠在殷雪灼的胸口,他輕笑了一聲,“小心點?!?/br> 說完,就松開了扶著她的手,往后退了好幾步——所有人已經(jīng)全數(shù)落地,韶白他們看了過來。 韶辛看季煙的臉色有些蒼白,便關(guān)切道:“你方才是不是崴著腳了?疼嗎?” 季煙搖頭,“我沒事?!?/br> 其實是有事,她每走一步,腳腕就鉆心地疼,心底懊惱得很。 果然人不能嘚瑟,一嘚瑟就倒霉啊。 斷崖之下毫不透光,放眼望去一片黑暗,黑霧繚繞,明明下來是烈日高照,可一下來,才發(fā)現(xiàn)陽光都照不到下面。 這里陰森寒冷,怪石嶙峋,還隱約有風聲,像是鬼哭。 眾人往前走,孔瑜拿出袖中的靈珠,根據(jù)靈珠的光亮往前走,季煙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們身后,小心注意著腳下的石頭,韶辛看她緊緊咬著唇瓣,額頭上的冷汗暴露了她的難受,便上前在她面前蹲下,“上來吧,我先背你?!?/br> 他一蹲下,韶白又黑了臉色,狠狠瞪了季煙好幾眼,宛若看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女。 季煙:“……”倒也不必。 她干笑著婉拒:“不用了,我 自己走?!敝饕且笱┳圃谝贿叞。@位爺要吃醋的。 韶辛顯然是覺得她在客氣,“你不必客氣,你我好歹也算朋友,我只是背你走一段路,等到了落腳點,你再好好看看你的傷?!?/br> 季煙:“男女授受……”她還沒說完,殷雪灼忽然走到了她面前,蹲了下來,非常干脆。 季煙:“……” 殷雪灼你跟著瞎摻和什么呢! 她望著同時蹲在她面前的兩個男人,表情糾結(jié)成了一團。 其實她愿意讓殷雪灼背,可是現(xiàn)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選殷雪灼未免的動機在別人眼里就太奇怪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孔瑜也笑吟吟道:“要不我來背季姑娘吧。” 季煙:“……” 孔瑜身邊的一個男弟子忽然也插嘴道:“還是讓我來吧,我力氣大?!?/br> 季煙:“……” 另外兩個弟子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也趕緊說:“我也行!” 季煙:“……” 瞎起什么哄啊艸 她還有一條腿呢!當她另一條腿沒存在感了嗎! 這群人可不可以不要給她制造修羅場了,萬一把殷雪灼惹生氣了,她回頭又要頭疼地哄上很久,一個個都這么有本事,搶著要背她,有本事去哄殷雪灼??! 季煙斬釘截鐵:“我自己走!” 說完,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腳底一滑,差點兒又摔,殷雪灼這回絲毫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把她拽上了背,彎腰抓著她雙腿,背著她往前走,把其他人遠遠甩在了后面。 “……”季煙臉紅了起來,把頭埋在他背上,靜如鵪鶉。 其他人都沉默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氣氛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孔瑜笑著打圓場,“我這個表弟,之前甚少接觸女子,可能就……” 韶辛點頭,“無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