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wèi)捕捉手冊_分節(jié)閱讀_87
他能夠遇什么難? 王孫覺得自己應(yīng)該笑,嗤笑以琦沐那家伙的武功不讓別人出事就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可是在一瞬之間,他身體上的反應(yīng)卻是完全違背了思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寬大袖子后面的手究竟是顫成了什么模樣。 堂堂禮部尚書的夫人遇到了山賊生死不明。這樣的大事,自然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稟告給了順天府,周圍和王孫相識的官員都紛紛表達自己的關(guān)心和慰問,順天府尹更是親自上門詢問王孫他所知道的線索和狀況,保證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他搜尋齊氏的下落,而諸如吏部尚書等同僚,也皆上府寬慰。 然而王孫聽著所謂諸如“令夫人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敝惖脑捳Z,卻有一瞬間的不真實之感。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小題大做,不應(yīng)該懷疑皇帝身邊暗衛(wèi)的能力,畢竟或許這不過是另一個計策,一個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故意設(shè)置的假象。 蠱惑敵人、示弱于敵,這一切的想法王孫都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邊,他甚至憑借現(xiàn)在的局勢就完全地推算出了一個完美的真相。 可是這并沒有用處,他還是忍不住會慌張。 若是可以被預(yù)知,意外就不會被叫做意外了。 琦沐畢竟只有一個人,如果真的是那些人出手,又怎么會不做好完全的準備呢?若是琦沐猝不及防之間真的受傷了,若是他勢單力薄行事不利呢? 否則……他若是真的沒有事,真的不是意外,為什么不提前和自己說,又不來向自己報平安呢? 整整一個夜晚,王孫都處于矛盾的狀態(tài),他一個人在漆黑寂靜的屋子里,一坐就是一個夜。 晨曦微亮,金雞報曉,但他還是沒有得到有關(guān)琦沐的半點消息。 現(xiàn)在離早朝還有整整一個半時辰,但王孫在簡單的洗漱之后,就已經(jīng)換上了朝服進宮面圣。 現(xiàn)在的時間太早,雖然宮門口的侍衛(wèi)們認得這位是當(dāng)朝皇帝最最寵信的臣子而放他進來,但畢竟沒有讓皇帝去遷就別人的道理,王孫又在那正殿上面干坐了大半個時辰,才等到慢慢踱步從里面出來的趙如徽。 雖然出來的晚,但是表面上趙如徽的模樣卻是看不出任何的不妥,對這個遭遇大打擊的愛臣口氣柔和。 “愛卿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在這天子腳下竟然還有賊人膽敢如此囂張!阿琦也是我身邊最為信任的老人了,我已經(jīng)讓暗衛(wèi)親自去查,定然會給愛卿一個交代,給阿琦的在天之靈一個交代?!?/br> “在天之靈”四個字讓王孫的臉色更添幾分蒼白,他不敢再猜想這究竟是演戲還是真實,對著趙如徽深深拜倒,“陛下,臣有要事想向您單獨稟報?!?/br> 趙如徽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按照王孫的意思,屏退了眾人。 “陛下,敢問琦沐現(xiàn)在,究竟是否安好?” “卿自然已經(jīng)知曉孤的言下之意,又何必自欺欺人?” “可他是暗衛(wèi)……”王孫啞聲喃喃。 趙如徽卻只是嘲諷一笑,“暗衛(wèi)又如何,他作為暗衛(wèi)確實是很優(yōu)秀,可即便是再優(yōu)秀,也沒有一敵十的本事。那些人……都是高手。我本想到了他們不會允許齊氏的存在阻擋到計劃才讓她暫時離開,卻沒想到他們比我想象之中的要更加喪心病狂?!?/br> “他的尸首在郊外三里外的一座破廟,他畢竟是男兒身,不可能就這樣公之于眾,你若真的有心……就親自葬了他吧?!?/br> 王孫走了,比來時更加失魂落魄。 趙如徽看著王孫慢慢走出殿外,他也負手站了良久,心里有感嘆,也有唏噓,現(xiàn)在的王孫,是即便在那晚刻意為難于他的雨夜也沒有出現(xiàn)過的恍然和蒼白。 事情到現(xiàn)在,也終究是他趙如徽大獲全勝了。 帶著誰也不懂的滄桑,趙如徽慢慢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算是祭奠自己上上輩子那失敗的結(jié)局,然而還沒有等他傷春悲秋地抿上哪怕一口,這殿中的側(cè)門就被以一種極為暴力的姿態(tài)給推開了。 “陛下!您為什么要騙他???” 卻是琦沐滿臉慌忙地跑了進來。 他那慌慌張張,天塌地陷皇帝遇刺的表情實在是想要讓人忽視都難,不過趙如徽早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結(jié)果,此刻依舊是一臉淡定地把口中的茶水給咽了下去,而后才不疾不徐地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面,淡淡開口。 “為了一個外人質(zhì)疑你的主子,你這么多年來的規(guī)矩都是白學(xué)的?” 趙如徽的臉色看不出來喜怒,但光從他沉下去的聲音就知道他現(xiàn)在絕對算不上有多么愉快,琦沐一個躊躇,就被后面連忙追上來的暗一給壓著他的肩膀按著他跪倒地上。 暗一慌慌張張地沖著趙如徽傻笑,“陛下,陛下對不住,我一時沒拉住,我這就帶他下去。” 暗一打著哈哈,但沒有想到琦沐這時候倒是倔強了起來,雙膝跪地并不肯聽暗一的,只兩眼哀求地看著趙如徽。 “你到底也跟了我這么久了,”趙如徽微微皺眉,到底是嘆息,“我派你到王孫府邸,也是不得已才出了那樣的下策,你當(dāng)時不是還很不高興?現(xiàn)在正是好時機讓你擺脫那個尷尬的身份,可以讓你重回以往的工作,你倒是不樂意了……” “不,不是不樂意,能夠保護陛下,是屬下的榮幸?!本退闶晴逶僮毂?,卻也知道這話不能夠亂認,連忙否認。 “那你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呢?” “我,我只是不想王孫那樣擔(dān)心……”那樣難過。 琦沐愣愣的,低頭喃喃的解釋。 趙如徽看了他良久,終究是長長嘆氣,“孤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派個暗衛(wèi)去監(jiān)視保護著人,沒想到到最后還賠進去個暗衛(wèi)?!?/br> “王孫沒有背叛陛下……至少現(xiàn)在沒有,陛下,再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人選了,讓我繼續(xù)監(jiān)視他好不好?” “監(jiān)視?”趙如徽似笑非笑,“如今你這樣的狀態(tài),可讓我實在是不太放心。” “陛下,請您相信我,我不會背叛您的,我也一定不會讓王孫有機會背叛您的……請您相信我?!?/br> 有一瞬間,趙如徽簡直覺得琦沐都快要哭了。 到底是跟了自己這么久的屬下,趙如徽又哪里能夠真的如此狠心? 趙如徽看著跪著的琦沐,故作嘆息,看他忍不住死死捏住拳頭,才笑著放緩了語氣,“剛才你在側(cè)殿聽得也很清楚了,現(xiàn)在知道王孫對你是個什么感情了?” “什,什么……?” 琦沐一時之間有些呆,還是后面的暗一看不過去一巴掌拍在這個傻孩子的頭上,“陛下問你話呢,快答啊!” “我,我知道了。” 琦沐還滿臉的呆滯,反倒是他后面的暗一直跺腳,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jiān)。 不過趙如徽也沒在意,只是和煦再問,“那現(xiàn)在也知道你自己對他是個什么感情了?” 什么感情…… 什么感情才會讓他這樣心疼那個人,什么感情才會讓自己急切到不惜違抗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