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陷入愛河的少年，翹首以盼望著那人的到來。

    這種從相見到酒醉，從厭棄到蠢蠢欲動的心情……太麻煩了。林耀張了張口，那天顧衍隱忍的痛苦仿佛就場景再現(xiàn)。其實(shí)他知道顧衍說的謊話，只是兩人心知肚明誰也沒戳破誰。

    那天林耀莫名覺得郁悶，不知道他是因?yàn)檫@么多年的暗戀無疾無終還是因?yàn)樗麑ψ约耗敲纯旆畔虏豢伤甲h。他甚至想著他是不是渣男，喜歡了一個，這么快就能愛上另一個嗎。

    所以當(dāng)顧衍出現(xiàn)在他和酒瓶的面前的時候他愣怔了，然后尷尬的讓他坐了下來，“……你真來了啊。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顧衍無可奈何地也給自己滿上一杯，“為什么不來?！?/br>
    你在這里，我還能去哪里。

    其實(shí)在那之前顧衍不知道林耀這么不能喝酒，他的酒品非常差勁，并且?guī)妆稁妆偷?，還偏偏熱愛借酒消愁。意外是這么發(fā)生的，顧衍除了慶幸之外還對他擔(dān)驚受怕，卻又的確沒有這個資格收回他手邊一聽一聽的啤酒。

    顧衍晃了晃濁黃的液體，“這么多酒，你給誰喝啊?！?/br>
    林耀明顯是有些醉意了，笑得燦爛的堪比正午的太陽，“喝啊……！我喝不了，不是還有你嗎！別客氣呀……喝呀……我請客……”

    林耀站起身來搖頭晃腦又哭又笑，活生生像個瘋子，他倒在夜幕中燒烤攤外圍的桌子上，每一個人看見他這個樣子都紛紛避開。他戳著透明的玻璃杯，“你說為什么呢……我救了他，我?guī)土怂?，我陪了他度過最難的那段時間……可是為什么不是我呢?！?/br>
    顧衍奪走他手里的酒杯，有些心疼地揉他的頭發(fā)，“愛情這種事，哪有什么先來后到，誰又計(jì)較付出了多少呢？”

    “我只是這么問了而已……”林耀看見被顧衍移到身后的酒瓶，猛地抬手掀開了上面的包裝。顧衍被打斷地猝不及防，慌忙摁住了跳過來的男人，beta用空洞的眼神望著他，盯著酒瓶的樣子宛如一個小孩，他說著，“給我……把它給我……”

    “你不能再喝了?！鳖櫻軅?cè)過身子擋住剩下沒開封的啤酒，他手上那杯剛打開不停向外冒著泡。顧衍傾身銜住了瓶子一股腦地灌了下去，“沒有了，喝完了。送你回家，行不行”

    “你和你弟一個德行……都裝作很懂感情的樣子……裝得很專一……這種人——你知道嗎，都是感情騙子……”林耀躺著拽顧衍的發(fā)尖和耳朵，他的手漸漸停了下來，看著顧衍冷清的外殼剝?nèi)チ思傧螅冻鰃untang的身軀。顧衍低頭在他指尖處輕吻一下，明目皓齒劍眉星眸，眼神中盡是繁華褪去的縱容，“好了，我是騙子。打夠了嗎？”

    林耀的手指微微彎曲，心里的悸動卻仿佛跟夜色中炸開的煙花一樣絢麗而刺目，那種感覺他沒在蕭也身上體會到過。他為蕭也解決了很多麻煩，喜歡看見他開心的樣子，喜歡逗他玩兒，這樣的日子讓他過得有滿足感，可卻平淡無奇，沒有心跳的聲音。

    可是現(xiàn)在他聽到了。

    周遭的一切瞬間沉寂下來，路人行走的步伐，隔壁劃拳喝酒的喧鬧，街邊刺耳的鳴笛，他的世界慢慢旋轉(zhuǎn)最終落在一個人身上。他帶著滿腔的熱忱和厚實(shí)的心跳走了過來，在雜亂中緩緩重疊。

    他清醒了。

    林耀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睜眼就看見瞪大了眼的顧衍，他們的眼睫碰到一起，鼻尖相觸，交換了一個帶著酒氣的吻。他咬了咬舌尖，緊接著感到口干舌燥和難捱的昏頭暈?zāi)X。

    “你……誤會什么了吧……”林耀收回了蜷曲的手，漫不經(jīng)意地瞥開視線，“我沒有喜歡他了……我只是……”

    “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個的喜歡這么持久……怎么可能有人……”

    顧衍說，“……我也喜歡你很久了。”

    “……什么你開玩笑吧……”林耀回問。

    “好吧……說錯話了。”顧衍單手撩起了劉海露出了黯淡的表情，“那次不是故意的……我沒喝醉。因?yàn)槭悄闼陨岵坏米摺Ｎ沂悄惴劢z。從你出道的時候就在追，521那天，你發(fā)了第一張專輯。我不想找那么拙劣的借口了，喜歡你很久了，認(rèn)識了之后想追你，行嗎?！?/br>
    ……瘋了。絕對是瘋了。

    林耀這么想著，酒喝多了或者是出現(xiàn)幻聽了，但無論是怎樣都好這個玩笑開的也太過分了。他在看清對方認(rèn)真的神情之后落荒而逃，甚至連留下的大衣都沒來得及帶上。他拉黑了顧衍的微信和手機(jī)號，看見顧衍就逃跑，他們的關(guān)系在一夜之間進(jìn)展到了不可描述的地位又一瞬間崩塌到解放之前。

    可現(xiàn)在黃昏站在他的身后。

    顧衍帶著急切的渴求和澄清的目光，跪在地上宛如祭拜自己的上帝，虔誠地低下了頭顱。

    “……我?guī)ё吡松竦牡谝淮??！?/br>
    誰是你的神啊。

    林耀張了張唇無言地僵在了原地。

    ——好荒唐。

    第51章

    顧肖城的手攥緊了衣角，他的眼眸垂了下去咬緊了牙關(guān)，林耀的眼神宛如是憐憫又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輕浮，仿佛從來沒有把顧肖城這個人放在眼里。

    事實(shí)也的確如此。

    他做過的事情沒有辦法銷毀，就像他們之間一點(diǎn)都不美好的第一次標(biāo)記，顧肖城在腦子里想了很多遍自責(zé)和后悔，可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時光也不能倒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