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讓自己保持站立的姿態(tài)，他從利奧的眼中看到的是不以為然，可實際上呢？一切真的就像他所說的一樣么？

    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消遣，一種窮極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fā)時間的游戲？

    “我從‘父親’那里帶走了一些東西，那可能讓他不太好過，所以不斷有人出現(xiàn)。他想告訴我不早了，該回家了?！崩麏W笑了笑，這是他第二次露出笑容，然后又嚴(yán)肅地說：“那確實是他會使用的字眼：回家?！?/br>
    他看著尼克，忽然問：“你敢一個人走夜路么？”

    尼克沒有回答，于是他接著又說：“好吧，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一段?！?/br>
    “就像串通合謀？”

    “也可以這么說，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br>
    “去哪兒？”

    “去找個幫手?！?/br>
    “幫手？”

    “我需要一些錢，然后找人幫我的忙?！?/br>
    “我以為你一個人就足以對付他們?nèi)?。?/br>
    “但我分身乏術(shù)?！?/br>
    尼克也看著他：“如果我拒絕呢？”

    “沒有用，他們可以找到你，可以毀掉你的朋友。救我的人是你，我第一個找的人也是你，所以你除了幫助我沒有別的選擇?！?/br>
    利奧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但他卻似尼克初次見面的陌路人。

    “我不想改變自己的生活?！?/br>
    “這事結(jié)束后你會回去的，我會讓所有人包括那位警官先生相信，你只是受了脅迫，你并不想這樣?！?/br>
    “我的確不想這樣?！?/br>
    “那就好?！崩麏W說：“我也希望如此，那至少比你說心甘情愿可靠得多?！?/br>
    有時候一個共同目標(biāo)就像一艘船，需要一起努力才能駕馭，但那又并非代表同心協(xié)力。

    “我們先得離開這里，我需要錢，你有多少錢？”

    “不多，我說過我不是有錢人?！?/br>
    “去開你的車，快去，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里。”

    “艾勒怎么辦，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下?！?/br>
    “他不會有事，你不去照看他反而會讓他得救?！?/br>
    這也是事實，或者說是利奧灌輸給他的事實，在一個令人暈眩的封閉空間中指給他的唯一出口。

    尼克去開車時，警車和消防車已經(jīng)趕來了。他把車停在很遠(yuǎn)的地方，看到奧斯卡?塞繆爾警官正站在那里。那一刻，尼克甚至擔(dān)心利奧沒辦法順利出來，他無法再把希望寄托于警方，因為他們的動作遠(yuǎn)不如那些危險分子來得快，總要等事情發(fā)生了才會趕來。

    這不能責(zé)怪他們，因為誰也不是先知。

    尼克等了幾分鐘，就在他幾乎想放棄的時候，車門忽然被打開，一個人影擠進(jìn)來，順手把一個手提袋扔在后車座上。

    “開車?！?/br>
    利奧關(guān)上車門，黑色的頭發(fā)在他的前額晃動了一下，有些濕漉漉的。

    尼克說：“等等。”

    “還等什么？”

    尼克松開安全帶開了車門，門外蹲著一條乳白色的大狗。

    “Agro。”尼克走過去，抱住Agro的脖子，“艾勒得救了么？”

    他剛才看到救護(hù)車，想必那個家伙已經(jīng)安全了。

    “干得好?！?/br>
    “你要帶它一塊兒走？”

    利奧看了他一眼，又望望窗外，似乎有人往這邊而來。

    “快上車，還有你的狗?！?/br>
    尼克把后車門打開，讓他的愛犬上了車，隨后自己坐進(jìn)駕駛座。

    車子在一片黑暗中發(fā)動，離開了濃煙滾滾的是非之地。

    “現(xiàn)在去哪兒？”

    尼克的手在方向盤上動不了，一動就好像會發(fā)抖，他沒法確定自己是否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往前開，我會給你指路。”

    利奧的身上依然散發(fā)出濃重的血腥味，車窗外則是一片深沉的夜色。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趁著尼克拐彎的時候抓住他的手，悄無聲息地把什么東西塞進(jìn)了他的手心里。

    尼克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海岸假日活動的代價券，時間已經(jīng)過期了，是去年的，但是上面有不少人的簽名，也有艾勒和尼克自己的，甚至還有瑪麗?蘇?斯班塞小姐的唇印。

    “留個紀(jì)念?！?/br>
    利奧看著前方說：“我只找到這個，其他都燒毀了，幸好那不是你的家。”

    他說：“就當(dāng)作這次短途旅行的紀(jì)念，我保證你很快就能回來?！?/br>